这个大峡谷在万仞悬崖之下,密林丛生,根本没有什么路径。我们走了四五天都未见人影,而此地居然有一户人家。是隐居山野的绝世高手?是像小龙女一样跳下悬崖的绝世美女?还是说我们已经快要出谷了,前面就有山村?
我们向小屋走去。院门外有一片小林子,估计不到花期,只见绿叶,对于我来说看不出是什么树。那女人却脚步微微一顿,特意环视了一番。“前辈,这是什么树?”我问道。“梅树。”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篱笆外。我喊道:“有人吗?”里面一片寂静。“有人吗?”还是无人应答。几根木枝做成的门并未锁上,我摸开木栓,推门而入。
院子里堆着一堆木柴,有一口井,房梁、墙上挂着一些干玉米干辣椒和筲箕,墙角放着一些农具。看来主人家是以务农为生。我从井里打了一些水,用竹筒盛了分给他们二人喝。
“你们是何人?”我抬头一看,一个农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院门口看着我们。他裤腿挽起,肩上背着一把锄头。
“这位大叔,我们三人路过此地,叩门呼喊无人应答,因为口渴,所以贸然进来喝口水,还请您原谅则个。”我赶忙起身答道。
他放下肩上的锄头,略有点疑惑地看看我们。这深山老林一下子出现三个陌生人,想必他有些吃惊。我忙解释:“我们三人迷路了,所以路过此地。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借住一宿?我这有些银两,还请您行个方便。”我掏出一锭碎银子递过去。
他忙摇摇手:“房屋简陋,几位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住一晚吧。”
真是一个纯朴的人啊。银两他死活不肯要,我决定临走时偷偷放在桌子上。
这房子有两间屋子,大叔原本提出让慕容冰松跟他住一间,但是一来怕打扰他,二来冰松不愿意跟陌生人在一起,所以最后是我们三人一间,大叔仍是自己一个人住。
晚饭由我和大叔一起准备,都是新鲜的蔬菜,吃得格外爽口。“大叔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哗啦哗啦扒着香喷喷的米饭。
“没有啦。家里就我一个人。”大叔和蔼地说。
“那为何两间屋子都有床呢?”女人忽然问道,瞟了大叔一眼。
大叔一怔,忙解释道:“家里本来还有个小侄子,很多年前出山去了。年轻人,喜欢外面的大世界,再也没有回来了。”言毕,竟有些黯然。
我一听,怪不是滋味的,安慰他说:“大叔您别伤心,日后等他闯出一番名堂,一定会来接您出去享福的。”
大叔闻言笑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姑娘,你这话大叔爱听。”
吃完饭,大叔非不让我洗碗,说是粗活会弄脏我的手。“姑娘和这位小鲍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想必从来没干过什么粗活。这些还是让老汉我来做吧。”我摊开我的双手,细细白白的,除了几道荆棘的划痕,的确不像做粗活的手。
“大叔,您怎么一个人住这深山里?”
“很多年前逃兵灾的时候逃来的,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和我那小侄。”大叔一边洗碗一边跟我拉着家常。
“姑娘是哪里人啊?”
“我?楚庆人。”
“哦,我知道这么个地方。对了,为何小鲍子的腿脚不方便?”
“他在路上被蛇咬了。毒性已除,但是还有点肿痛。”
“怎不早说?”大叔一惊“我明儿就去山上给他采点葯。”
“大叔,您还会医术?”我惊喜。
“我一个农夫哪懂什么医术!不过是在这山里年头待长了,知道一些草葯的用处。我明天就采一些葯草,给他熬一熬,喝几次,再敷几次就好了。”
“如此,有劳大叔了!冰松,还不谢谢大叔?”
慕容冰松一直在我身边安静地听我们讲话,他眨了一下大眼睛,说:“谢谢大叔!”大叔慈祥地笑了笑:“这孩子跟我侄子小时候真像。”
“您侄子小时候一定很可爱了?”
“是啊,他聪明伶俐,非常讨人喜欢,也很懂事。”提起他的侄子,大叔就神采奕奕。我想他一定很疼爱他的侄子。可惜那孩子不懂老人的心啊。我们年轻的时候眼睛只看向前方的梦想,却忽视了关爱我们的长辈,总以为时日还长,将来会好好报答他们的。却不知道守望在我们身后的他们,内心是多么的寂寞。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等到那一天才后悔。我想起了我的父母,鼻子酸酸的,我再也不能在他们面前撒娇,也再也没有机会去孝敬他们了。
“姐姐,你怎么了?”冰松小声地问。
“哦,姐姐是想起自己的爹娘了。”我摸摸他的头,岂知他也红了眼睛。
我带雪松回房,正在打坐的女人抬眼看了看我们,忽然冒出一句:“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问她,她却再也不开口。我带着困惑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大叔就不在家了,应该是上山采葯去了。冰松对这个农家小院很是好奇,到处转悠。那女人称她蝴蝶吧,蝴蝶则站在门前对着梅林发呆。我打了一桶井水,舒舒服服地洗着脸。
忽然蝴蝶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大叔住的那间屋子。“哎哎,前辈,你别乱闯别人的房间啊。”我急得叫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几个画卷出来了。她徐徐展开其中一幅,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幅梅树美女图。一棵红梅招展的树下,一个女子正微微侧脸回头。她头发乌黑,发丝与衣裙轻轻摆动,显得飘逸灵动。看她的神情,似乎正在沉思,目光无意识地看向远方,略带淡淡的哀愁。她娥眉淡扫,鼻子小巧高挺,红唇饱满。画上诗云:红梅点点晓风微,雪袂仙裳蹙凝眉。
蝴蝶又打开一卷画。这幅上面画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在溪水边的梅林中略带羞涩的粲然微笑。这女子和刚才画中的女子是同一人,但显得年轻,莫约十五六岁,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她笑容明媚,如春花般灿烂,神采飞扬,令人见之忘俗。“她真美。”我叹息道。又有诗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婉华及笄,画之为记。蝴蝶看到这行小字,身子一动,急忙打开第三幅画。
第三幅画上,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坐在一间小屋门前,她身着冬日衣裳,脖子上围着一条狐狸做的围脖。她低眉看着怀中的婴儿,脸上散发出带有母性的幸福微笑。这仍是那个女子。这次画边写着:婉儿与宝儿,于雪山小屋。行谦。
蝴蝶看到这里,整个人忽然抖动起来。她激动地站起来。这时大叔忽然回来了。他见状,扔下采葯篓子,急忙飞奔过来。“还给我!”他神情严肃地吓人,声音有些嘶哑。
“你究竟是何人?你怎么会有这些画?你门前的梅阵从何而来?”蝴蝶厉声喝问“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此时,慕容冰松忽然拿着一柄木头小剑跑了出来。蝴蝶一把夺过小剑,仔细一看:“流采剑?”大叔似未料她竟然认得此剑,眼睛里发出一道精光。
“哼,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会武功。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有这些画,你为什么知道流采剑的样子?他们二人现在身在何处?”蝴蝶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叔。
大叔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目露凶光:“你也是要找他们的吗?可惜已经晚了!”他边喊着边拧身飞起扑向蝴蝶。
他们二人打斗起来。慕容冰松呆了,因为他手上的剑被蝴蝶抢走,吓到了;我也呆了,因为和蔼可亲的农民伯伯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武林高手。
须臾,胜负分晓。蝴蝶被一掌打倒在地,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噗”喷出一口血水,染红了她的面纱。大叔捡起画卷,爱惜地一一拂去沙土。然后走到蝴蝶身边,扯下她的面纱。他不免吃了一惊。蝴蝶喘息着,牙齿都被染红了,她冷笑道:“你要杀便杀。但是我大哥和梅姐姐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大叔举起的手停在空中:“画中女子跟你是什么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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