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允诺,你若能赢我,我就赐晁家一门荣华,今天起,你就加入本宫禁卫军,同时本宫赐晁家白银千两,丝绢二十疋;其他的赏赐,你就靠自己的实力继续挣吧。”
“殿下”她站在原地,心湖漾起涟漪,一圈圈扩大,感动淹没了她。“为什么?这奖赏未免太多了呀”
“人才易寻,心腹难得。为了本宫甘愿如此拼命的人才,你要本宫上哪儿找?记得你说过想追随我,杀了你岂不可惜?本宫还不至于糊涂至此。”
他的煦然笑意,彻彻底底融化她心头盘旋已久的不安与惊惧。
“当奖赏,你还要推辞的话,那就把它当惩罚;胆敢一脚踩上本宫脑袋,险些折了本宫颈子,今后,就要你一生护卫本宫,以示惩戒!”
她看错了他,以为他会挟怨报私仇,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见识浅短、器量狭小的人。而且他是第一个承认她武艺与才能的人,如能跟随他
晁书霖对大皇子的转变虽不明究里,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殿下赐晁玄钰侍从官职,也许将来会有更高的荣宠?这是晁家数代以来,梦寐以求的心愿,但
“但玄钰是”是个女孩儿呀!晁书霖终究没把话说出口。是私心,也是骄傲,即使是女扮男装,又有何不可呢?晁玄钰已证明自己不逊于男子。
“这不成的。”若她够聪明,应知日后一旦身分曝了光,随时都会招来杀身之祸,她虽想试,想知道自己能努力到什么程度,可她不能不为晁家想。
现下的时代,哪能容许女子出仕?她没得选择,必须辞退这机会。
“晁玄钰,你总不会想再次拒绝本宫?”李朔眯起眼佯怒。
“草民”她又犹豫了。李朔赏识她才能,她也同样为他的风采气度折服:何况爹也已在一旁默许,那还有什么不行?
也许必须舍弃女儿身,也许将来难逃欺君死罪,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玄钰叩谢殿下盛恩!”
谁都不能阻止,她要跟随他,为他尽忠一辈子!
盛夏,炙热阳光,让整个京里都沸腾起来了。街市热闹,人潮汹涌。
一转眼,岁月匆匆已过三年,晁玄钰成了大皇子麾下第一带刀护卫,跟着大皇子出入宫廷,巡视诸州诸府。
她甚至数次与大皇子同行微服出巡,扫尽贪官污吏,大刀阔斧改革旧吏治,诸多经历,刺激而振奋人心。
去年,原先顾忌太过亲近而被识破女儿身,晁玄钰执意辞退李朔要她担任禁军统领的职务,可最后仍是无法抗拒皇子威严,她接下了这工作。
若她只是听从父亲唠叨,谨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种种礼俗规炬,怕是这辈子都无法体验这些事情吧。曾几何时,她已经比谁都习惯不把自己当女人。
所以,一直以来,她从不后悔自己舍弃了安定的生活,反而坦然接受以男子身分出仕、跟随皇子左右的日子。
此刻,按照每日往例,晁玄钰正走在宫中的长廊上,巡视宫内安全。
虽然她已尽可能的选阴凉处前行,只是她身着重重盔甲,骄阳仍将盔甲烘得暖暖热热的。她真觉得自己像一个活动的炉灶。
为了怕单薄衣衫让人看穿她是女儿身,她平日不仅以白绫缚胸,绵布缠腰,捆出厚实的健壮身躯,个子矮没办法,至少身材看起来要像样。
所以,温度一高,因为身上的厚重衣物,让她往往耐不住热。
前头有几名该守着宫门的士兵,早已耐不住燥热而将盔甲卸去大半,打着赤膊在宫门旁的树下乘凉。也许是天热,她看了就觉得有些烦躁。
我这做长官都没脱,你们脱什么?
“喂!你们几个,谁准你们偷懒纳凉,快把盔甲给我穿上。真是,太不成体统了,要是让皇子看到”
“玄钰。”李朔一身轻便白衫长袍,似笑非笑的站在右书苑门口,摇了摇手上折扇,唤住他那位总是正经八百的爱将。
“天气热,随他们吧,难得一次让他们轻松些无妨,免得热出病来,白白折损人力。”李朔前襟微敞,未着里衣,怎么看都怎么凉快。
“是,属下不追究了。”晁玄钰敛了怒气,就算这样,她还是只能当个炉子。
她又不能脱讨厌,当女人真麻烦,连跟大伙一起玩闹都不成。
“正直是好事,可也要懂得变通,干脆你这禁军统领带头,与他们一同卸了盔甲吧。”李朔走向晁玄钰,说着说着,就主动要为她解开维系盔甲的带扣。
这三年,他早已不只把她当成部下,更是超出那之上的心腹好友。
“我?不、不,感激殿下好意,我习惯这样了。再说,我还不热。”
晁玄钰连忙退开数步避免皇子的碰触。她一面说着,还一面拿起腰间的方巾拭汗;可方巾早巳浸湿,还不断淌着水,让她有些尴尬。
“不热?”李朔哑然失笑。“我可不想看着你变成人干。”
他一转身,准备回书房批阅奏折,同时撂下吩咐:“你若不休息会儿,还要继续巡视宫内各处的话,现在就给我卸了盔甲再走。”
“这”晁玄钰不免迟疑。伤脑筋,她脱不得呀?
“老大,干么像个姑娘般扭扭捏捏的!”一旁的士兵们鼓噪着。
“谁像个姑娘家呀!”
晁玄锰向来对这话题极为敏感,马上被激起不服输的心理。
“搞清楚,我可是怕你们瞧见了我的模样,会后悔平日不好好锻链,比不上我好看。所以我还是别让你们丢脸的好。”
说完,她便笑盈盈的打算离去,可却让才刚踏过书房门槛的李朔,转身回来持扇拦下。她有些不解,疑惑低喊:“殿下?”
“喔?”李朔对于晁玄钰夸下的海口,不免好奇起来。也许是晁玄锰年少即任官的关系,所以对于自己被当成妇孺之辈看待,特别反弹。
然而,晁玄钰那偶尔稚气未脱的好胜与逞强,纯真而耀眼,老实说,是挺有趣的,所以李朔有时也会一时兴起,逗弄着晁玄钰玩。
“本宫倒想见识一下,晁大将军的雄伟体魄,到底有多让人自惭形秽。”
“我、我、我这干瘪身材,当然比不上殿下宏伟壮硕啦。”晁玄钰倒退一步,既然知道大皇子是存心闹着她,她就算拔腿跑开,也不过分。
不过她偷偷转头,发现有三名士兵竟然站在她后头,挡了她去路引干嘛,窝里反呀?“你们不让开,不怕我罚你们今晚不准睡、给我值班当差吗?”
“那么,本宫倒想问,晁大将军抗旨不遵,难道就不怕本宫罚你今晚留守宫中吗?”
“殿下,这”她想讨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招认自己其实是女儿身引“好吧好吧,你们看了可别后悔哪?站开些。”
她一咬牙,决定速战速决。先把前面的路清空,脱了盔甲就快跑。
笔意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解开一肩带扣,再解开另一肩,然后猛然一抖,甩开前后两甲,最后将头盔一掀,铿然掷地。
可中间动作过猛,勾断了她的束发巾子,于是恰巧甩散她长发如飞瀑披落肩。
“看够了吧?那我可得要去巡视了。殿下,请容属下先行告退。”
不等所有人来的及回话,晁玄钰早一溜烟飞快离去,跑得无影无踪。
“呃,老大还真是俊秀啊。”许久许久,总算有人开了口。
就连李朔,也在一瞬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不得不承认,三年的时间,是足以让那个毛躁少年,长成俊美青年,不过方才那一幕汗湿的白色里衫紧紧贴缚在晁玄锰身上,勾勒出微妙的曲线。
没料到在重重盔甲之下,晁玄钰理应是稍嫌圆润的身材,竟意外的纤细,也许是因为长年穿着甲胄,所以肌肤显得十分白皙,亮丽乌发披散一瞬间,竟叫人起了错觉,把那张过分清丽的绝美面容,错认为窈窕佳丽。
“今天天气,好像太热了些。”李朔彷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肯定是热昏头了,不然怎么会把晁玄钰当成俏佳人?
“殿下说的极是。”不然他们的老大,怎么看起来这么的迷人哪?
李朔挥手屏退所有人,回房坐下时,忽然想起晁玄钰方才说的。
般清楚,我可是怕你们瞧见了我的模样,奋日后悔平日不好好锻链,比不上我好看。所以我还是别让你们丢脸的好。
“确实是十分好看哪。”他因自己竟会看走眼而觉得有些可笑。“不过,那真是锻链得来的?晁玄钰,你到底做了些什么锻链啊?”
快步飞奔过长廊,晁玄钰就近窜入无人偏殿,躲在门板后,探头探脑、东看西瞧。“应该没人发现吧?”心儿乱跳,七上八下,就是担心让人看破端倪。
“好险,没人觉得奇怪,不然我可就麻烦了。那三个家伙通通给我记着,等会回去非得好好修理他们一顿。”
待了些时间,一边确定没让其他人撞见,晁玄钰一边开始在宫中不起眼的角落里穿梭着,一直等到捱过大皇子批阅奏折的时辰,再绕回书房。
“只要殿下不起疑,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她才不想因为身分曝光,而惹来殿下惩处。她还想要继续待在他身边好好工作呢。
“咦?我的盔甲不是都丢在地上吗?”
正值晚膳时间,大皇子不住这儿,几名聒噪的士兵也不在,眼见机不可失,她匆忙跑上回廊,却没看到她的东西。
“欸?谁搬进来的?”注意到她的东西被收进大皇子右书房内,一旁的小茶几上时,她急忙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现在拿走,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抱着盔甲走到门边,她决定干脆就地整装,穿戴回去再露面;于是拿起前胸兜甲就要套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悄悄的将衣襟翻开了些。
看着白绫紧紧勃出的微凸胸膛,她已经绑的很用力了,连兜衣也没穿,要真让人看出来,她也没辄。
平日缠了白绫后,胸前还是丰盈的不像话,她曾经试图节食几个月,以为这样可以让胸前赘肉少一些,可结果却只是自己的腰瘦了下来,反而让上身更为突出。害她最后还要在腰间捆绵布装胖。
她懊恼的伸手到衣襟里,偷偷的压了压白绫周遭绑也绑不住的多余赘肉。“还是应该想办法处理。肿的太厉害了。”
“肿的很厉害?你受伤了吗?”一只大手亲切的伸了过来,就要将她衣襟翻开看个仔细。
晁玄钰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紧衣襟向后跳了一大步。
抬头一看来人,险些惨叫出声:“殿殿下?”
糟糕!大皇子来这儿多久了?怎么她全然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