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越说越激动。

    她背脊发毛，不觉松开台车，往后退。

    他逼近。“你们在做什么？回答我！”

    “小诚”被逼到墙边的她，望向四周，他放大的音量引来其他人的驻足观看，却没人要出手伸援。

    “快回答我！”他紧抓她的肩，猛摇。

    “不要！放开我！”她挣扎着，却挣不开。

    “你这是在做什么！”沉声低吼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将龙圣诚拉开。

    “哥－－”

    “砚腾！”有如看到救星，凤晶晶摀着胸口，脱口叫出他的名字，压根忘了身处的场合。

    “你到底在搞什么！”第一次，龙砚腾在众人面前展怒。

    “哥”从没见他脸色如此铁青与冰冷，龙圣诚吓到了。

    同样的，凤晶晶也被吓得皮皮判。

    她还以为他是没脾气的好好先生，没想到他发起怒来是这么地可怕，全身散发冷冽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发抖，直想跪地求饶。

    比起小诚的激动，他的阴冷更恐怖上百倍。

    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凑巧正好赶到？

    “你，跟我来。”龙砚腾深若寒潭的黑眸，冷冷扫过他亲爱的弟弟，随即转身离开。

    龙圣诚只得乖乖跟上。

    不晓得他会怎样？有些担心。凤晶晶忍不住也跟过去。

    而这一跟，总裁一怒为红颜的风声，马上传遍公司。

    ----

    三人各据一方，凤晶晶安静地看着兄弟两人对峙，办公室的气氛冷到最高点。

    “我要你别去打搅晶晶，对你来说很困难？”龙砚腾的表情平静，语气也十分平稳，但却比高声怒吼还要令人胆寒。

    “哥，这女人有什么好？她在你心目中那么重要？”相较于他的冷静，笼圣诚显得激动许多。

    “是，她对我很重要。”他回得肯定。

    凤晶晶好生感动，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她很重要耶！她晶亮的眼眸，不禁紧紧地锁着龙砚腾的脸。

    “比起我、比起爸妈，都还重要？”他握紧拳头大吼。“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龙砚腾冷声问道。

    他都那么大了，怎么不懂亲情跟爱情是两回事，还在跟他的女人争风吃醋？

    “是，我就是任性！”他激动地指着凤晶晶“她呢？她是哪里好，你就这么护着她，一心向着她？那我呢？你就这么讨厌我，所以不肯回家，连我来找你，你都急着赶我走？还是你从来没有拿我当弟翟拼，因为我跟你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凤晶晶敏感的发现，小诚吐出这番话后，龙砚腾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受伤，她为他心疼不已，也为此恼怒起来。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口无遮拦地伤害他！

    她气坏了，忘了自己的身分，走上前去，狠狠地甩了龙圣诚一掌。

    “够了！你的恋兄情结也该有个限度吧！”这一下，她打得手掌发烫，这都是因为她实在太生气了。

    一直以来都被捧在手心呵护的龙圣诚，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甩巴掌的一天，他整个人愣住，任由她开骂。

    “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什么叫护着我、讨厌你？你来的这几天没发现你哥很忙吗？他一个人要管理这么大的事业体，几乎已经分身乏术，你还在要任性，像个得不到眷顾的小孩吵着要糖吃！

    如果他不这么努力为你、为家人工作，你今天可以这么快活的要什么有什么吗？你不体谅他就算了，竟然还敢说他讨厌你！要不你跟他角色互调啊！你来试看看他过的是什么生活？

    他的辛苦、他的压力从来不对人说的，你知道吗？如果他真的讨厌你，犯得着这么累吗？

    还有，难道你忘了，你自己也曾说，过去他时常在医院陪你，如果他讨厌你，还会这么包容你的任性吗？

    说到这里，你还敢大声抱怨吗？好好想想吧！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对你的关爱吗？”

    凤晶晶是不晓得龙砚腾家里到底有什么状况，但她就是看不下去，非得帮他说几句公道话不可。

    她一字一句重重打进龙圣诚的心，但被打的难堪掩盖了他冒出头的反省，一伸手，就要回敬她。

    “你是谁啊！凭什么指责我的不是！”“住手！”龙砚腾见状，迅速将凤晶晶护在怀里，这一掌因而打在他脸上。

    “哥！”龙圣诚愣住，没想到自己会打到他。

    “砚腾！”凤晶晶吓白了脸。

    “够了吧，小诚。”龙砚腾轻声说着。

    比起她为他的辩护，这一掌算不了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单纯的捍卫他？她什么都不了解，却还是这么挺身护他，从没有人

    他的心深受震撼。

    龙圣诚怔怔地瞪着他的表情，那幸福的表情是他从未在家人面前展露过的想到这里，他感到无比嫉妒。

    “哥！我讨厌你！”他握拳大吼，突地，血色从他脸上褪去，他紧抓胸口，满脸痛苦地倒下去。

    “小诚！”

    ----

    龙圣诚突然昏倒，龙砚腾和凤晶晶吓得急忙送他到医院挂急诊。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凶的指责他的，我明明知道他的心脏不好”凤晶晶见龙砚腾焦急地看着手术室，忍不住自责起来。

    “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严格说来，是大家宠坏了他。”龙砚腾轻拍她的背柔声道。

    “你要先回去吗？”

    “我想陪你。”她摇头。

    “谢谢你为我说话。”他低头在她颊边印下一吻。

    她马上羞红了脸。

    突然，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龙圣诚被护士推出来。

    “医生，我弟怎么样了？”龙砚腾马上起身迎过去。

    “令弟的心脏没事，只是因为一时激动而昏厥，等会儿就会苏醒，我已经安排好病房，您可以过去看看。”

    “谢谢你。”

    一小时后，龙圣诚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哥哥和晶晶两张担心的脸。

    “哥”他轻声唤道，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彷佛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自在。

    “你要不要喝水？我出去帮你倒。”想他们兄弟俩可能有话要说，凤晶晶很识相的离开病房。

    “再休息一下吧，医生说你太过激动。”龙砚腾的语气恢复之前的温和，不再带着冷冽。

    龙圣诚想道歉，却不知怎么开口，好一会儿后，他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

    “哥，方才，我作了一个梦。”就是这个梦让他清醒过来，令他内疚、令他自省。

    “嗯？”

    “我梦见小时候，你总是牺牲玩乐，利用下课时间到医院陪我，那时我好快乐，虽然身体不好，却总是很期待你出现，因为你会逗我笑，还会为我做一堆有趣的玩具

    你说的没错，我太任性了，总是贪心地想要更多，不但过度依赖你，甚至嫉妒任何瓜分掉你时间的女生，哥，我很抱歉。”他真心诚意的向他道歉。

    “没关系。”

    “晶晶说得对，你并没有少关心我，你让我的生活不虞匮乏，在你忙碌的时候，还得包容我不知反省的抱怨，比起我这个弟弟，晶晶更懂得为你着想，难怪你会这么重视她。”他真的感到羞愧。

    “小诚”这一觉醒来，他彷佛成熟许多，龙砚腾深感安慰。

    “我昏倒的事，你有通知爸妈吗？”龙圣诚紧张地问。

    “没有。”龙砚腾微笑。

    “那就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龙圣诚松了一口气。

    “真不想让他们担心，就别再玩了。”龙砚腾宠溺地拍拍他的头。

    “放心啦，哥哥，我不会再故意搞破坏了。”他羞赧地吐了吐舌头。

    “我知道。”他的模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让龙砚腾的笑容注入几分真。

    收起轻松语气，龙圣诚换上认真的表情。

    “哥，说真的，工作再忙，你还是该抽空回家看看我们。爸他平常虽然没提起，但其实他心里是很想你的。妈也是，还记得你考上大学时，我们拍的那张全家福吗？我就常看她在擦那张相片。”

    “我知道。”没预料他会提起过去的回忆，龙砚腾的笑容变僵，眼底的笑意也倏然褪去。

    “别敷衍我，我是认真的。”龙圣诚撇下嘴“我知道”这句话他听过太多次了。“找一天带晶晶回家吧！既然她对你很重要，也该让爸妈知道未来儿媳妇的长相，你说是吧？”

    “是，你说的对，不过在说我之前，先顾自己吧！说那么多话，不累吗？”龙砚腾轻易地将话题转回他身上。

    “哥－－”

    凤晶晶手捧着杯子，站在门外。她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一直抓不到好时机进房。

    砚腾与他家人的关系是不是有问题？从小诚提到他们家庭的话中，还有小诚请他回家探望父母，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都让她觉得很奇怪！

    没错，在工作上他的确很忙，但再忙还是可以拨空见面啊，为什么他的态度这么回避？

    到底是什么缘故？为什么他连心事都不愿跟小诚说明？小诚是他的亲弟弟不是吗？而她呢？如果他说她比小诚还重要，那她是不是可以再试着接近他的心呢？

    她真的很希望可以贴近他的心，让彼此的感情更踏实，而不是只接受他的拥抱，她要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