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了。”
他的眼睛里燃着几近疯狂的光彩,就像那刺桐花,开得茂盛又惨烈。
他拉近她“云深深,我喜欢你、我爱你,很想很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贴近她、吻住她。
这个吻淡淡的又咸咸的,不知是和了她的眼泪还是他的鲜血。
分不清了,他们愿意就这样纠葛下去,不管是生是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无论什么都不能分开他们,洛明不行,曼殊莎华也不行,就连死亡也不行。
“原来,我是个这么自私的人啊!就是这样了,再也不愿意放开你的手。一洛清华摸去她眼角的眼泪“答应我,我死了之后,把我忘了。”
“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云深深狂乱地低喊“你就答应了你哥哥吧!我保证再也不等你,把你忘了,永不相见。我都答应、都答应。”
“我不答应。”他抬起头看着他大哥“我不答应。”
洛明的心中不禁为之一抖。洛清华原来是一个多么温和的人,他会不知道吗?只是现在,他竟会有这样的眼神,写满了倔强、疯狂、不屈与决然。
这个人,虽然长在商人之家,一股子书生气,但骨子里还是像他们的父亲,一旦认准的事就不会回头。
哪怕被他的母亲杀死,也不改自己的心。
“哥,这无心诀的武功你拿回去吧!反正你也从来没有把我当兄弟。”洛清华突然笑得张狂,并猛然举起右手拍在自己的膻中穴上,膻中乃是气海,一破便武功尽失。
“你在做什么?!”两个人都叫了出来。
“我把武功都散了,这样我算是彻底完了,对你也没用了,我不要你救我,我不欠你什么了。”洛清华还在笑着,鲜血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你--”洛明气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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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华陷入了无边的昏迷之中,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而云深深只是抓着他的手,她向来最引以为傲的医术,在此时一点用也没有。
洛明也带着绝望的口吻告诉她“他这样子,就算是毁了母蛊,恐怕只会引起两蛊互斗,玉石俱焚。”
“那要怎么办?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云深深看似已经痴了。
“除非是有传闻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夕颜花。”洛明自嘲地一笑。他是有点恨这个弟弟,恨他的母亲毁了他原本就不多的爱,所以想利用他,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啊!“只是,那种东西比惠帝秘宝还要虚幻,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见过,何况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
“夕颜花!?”她的脸上露出一种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你怎么不早说?”
“你”“我爹爹就种了一株,种了三十年,今年刚好会开花。你忘了我是祁连医仙的传人吗?”
洛明皱皱眉头。她那副自乱分寸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祁连医仙的样子?
这可不能怪他。
“事不宜迟,我们将清华送到你父亲那里去。”
“嗯。”云深深一听原来还是有办法可想的,整个人也变得清醒起来。
“我座下婢女就在附近,我去叫她们准备马车。”他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带慌张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教主大人,昔烟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
“锦衣卫来了。”
闻言,洛明脸色微微一变。还是寻到他了吗?但想他是何许人也,怎会如此简单束手就擒。随即他淡然地吩咐“昔烟,你们几个赶紧护送圣使离开,我出去抵挡一阵。”
“洛教主--”云深深看着这位看上去冷血又残忍的教主,她发现,原来这世上的人都不是那样简单就能看透,特别是眼前的洛明。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迷雾,让人永远无法看得清楚。
“哼,毋需为我担心,我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不屑地说道。
“为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问。
“为什么?”洛明仰天长笑,一身白衣显得他高山冰雪,不可触碰,偏又带着那一点无奈与感伤“他毕竟是我弟弟,不是吗?”
随即,他那白色的身影像一朵流云一样飘飞了出去,而几个云深深曾见过的婢女则抬着软榻出现她的面前。
“云姑娘,我们上路吧。”
“嗯。”所幸,应天府并未关闭城门。
云深深坐在马车上,对着守城士兵谎称自己夫君得病需出城寻医,很顺利地便出了城。
“你们还要回去?!”
“不错,属下怎么能让教主一个人涉险。”
她看着这几位一脸坚定的女子“我和你们一起去。”
“云姑娘,祁月教惹上的麻烦不用外人来操心,圣使大人就交给你了。”这几个婢女如同她们的教主一样,高傲得不屑于她这个外人的帮忙。
“就此别过,保重。”说完,几个人如同轻烟一样迅速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云深深长叹一声,执起了缰绳。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看看躺在马车上的人,她嘴角泛出一丝温存的苦笑。
洛清华,我们回家吧!
她一扬马鞭,驿道上激起一道烟尘。
莫道行路难,只是路行远,陌上杨柳依,谁是故里人?
旅人旧梦累,马碲声儿碎,请问故里人,谁能共我醉?
清华,明年的我们一起去看刺桐花吧!
那花红色如烟霞,遮蔽天日,开满一城,不可方物。
我们会坐在开着花的树下,用着你烧出的瓷器,喝着江南最甘醇的茶。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