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父亲并没有娶我的母亲。’他犹豫了良久,最后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苦涩地坦白道:‘我是个私生子。’
‘啊?’她惊异地抬起头,刹那问忘了自己的难过和忐忑,心疼地瞅着他。‘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不会说私生子的身分很光彩,在某些程度上,它的确造成我青少年时期心灵上的些许遗憾和阴影,但是我并没有让它彻底毁了我的人生和价值观,但是在看过我父母亲任性的以“爱情”为借口,做出了一连串自私与伤害彼此的行为后,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像他们那样可悲。’他表情深郁,低沉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痛。
青青呆住了,怔怔地仰望着他,静静地聆听着。
此刻她的忐忑与不安根本不算什么了,她现在整个人、整颗心唯一在乎、关注的都是他。
她亲爱的,深爱的,可怜的心上人。
‘爱情是极其自私霸道残忍的一种感情,有多少人藉着爱情的名义招摇撞骗,无情地伤害自己和别人甚至祸延下一代。’他眯起双眼,冷冷地道:‘所以我不相信爱情,我也不要我幸福的婚姻是以爱情做为基石,因为那一点都不可靠,爱情会褪色、会欺骗人,统统只是一种短暂的幻觉。’
青青哑口无言,心底又是怜惜又是心酸,她想要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他父母亲伤人的情欲并不代表真正的爱情。
爱情是非常非常地在乎一个人,希望他过得比自己还要快乐,看见他笑,就会感觉到异常的幸福;爱是彼此付出包容退让和支持,不是霸道的占有和绝对的掌控;爱是阳光,能够温暖照亮心底深处最黑暗孤独的地方,爱不是烈火,不会烧伤真正相爱的两个人。
她想要告诉他这些,但是当她瞥见他提到爱情,脸上冷淡的警戒防备与厌恶时,这才深刻地体悟到他真的从来没有被爱过。
案母的私心贪欢却下负责任重重地伤害了他,给予他的都是关于负面的教育,就像一个从小被教导黑就是白,对就是错的孩子,他又如何能清楚地分辨出正确的事?
‘言声,你愿意听听我的经验吗?’她深情地凝视着他,轻柔地道:‘我爸是个暴发户,在田地被财团看中买下来之前,他每天辛苦耕作得跟头牛一样,往往农作物收成后还要被大盘商苛扣,可是他还是每天种得很高兴,我妈常常唠叨他做人太老实,常被骗又常吃亏,但说是这样说,每天晚上她还是会拿出两只凳子和扇子,和我爸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聊天。’
温言声听得专注而入神,脸庞微微浮现向往之色。
‘我常常觉得他们虽然是平凡的夫妻,却是彼此深爱着对方,总是不时替对方着想。后来我们田侨里大片上地都被某财团钜资收购,大家都变成了暴发户,我爸不用种田了,每天在村子口的大树下泡着号称一斤八万元的春茶依然是傻傻的被奸商敲诈我妈还是天天叨念他,可是一到晚上,两个老夫妻又照例拿出了凳子,在院子里看月亮,交头接耳吱吱喳喳。’
温言声轻笑了起来,‘听起来我会有一对很可爱的岳父岳母。’
‘对啊,而且我敢打赌,我爸妈会爱屋及乌,他们还会把你疼得跟自己的命根子一样,每天三餐加消夜问你吃饱没?关心你穿得暖不暖,心情好不好,到时候恐怕你会忍不住叫救命。’她别有深意地瞅着他,甜甜道:‘他们老一辈的人,爱不爱是不会成天挂在嘴里的,但是他们不会吝于用行动来证明,也不会否认自己真诚的爱与关怀。’
他心下又是一震,深邃的眼神陷入长长的思索。
也许爱情并不完全是蚀骨的毒葯?
或许,发生在他与她身上的美好感觉并不难下注解,或许要分辨出真正地爱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地困难
他脑子思绪如万马杂沓,乱成了一团。
她的话让他对于某些根深柢固的观念,有了一个全新而完全不同的观看角度。
‘你愿意好好想一想吗?’她踮高脚尖,小手扶在他胸膛前,轻轻地吻了下他的脸颊。‘我不会再逼你了,但是我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认识、相信爱情,爱情真的很美的。’
‘你怎么能确定?’他为她这蝴蝶般的小小轻吻,深深悸动了。
‘我当然确定,因为我就爱上你了呀。’青青嫣然一笑,‘而且我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温言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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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晚上,温言声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星火灿烂的美丽夜景。
‘好美的夜景。’他情不自禁喃喃自语,首度冲动地推开落地窗,踏入夜风晚色之中。
一缕清新的车叶香气混合著清凉的空气沁人他的鼻端中,原来台北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污浊沉郁,反而给了他一种意外的惊艳感。
就像当他凝视着青青秀气可爱的笑脸时,他忽然感觉到也许爱上一个人并不如他想像中的困难和糟糕。
他也永远不可能会把青青和他之间产生的情感,错认成他父母亲的那一种贪婪自私懦弱的爱。
爱情真的很美的。
你怎么能确定?
我当然确定,因为我就爱上你了呀!而且我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他心头迅速发热了起来,眼眸里的深郁之色瞬间一扫而空。
‘自从认识她之后,我也发觉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他恍然大悟,英俊的脸庞整个亮了起来。‘难道’
这就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