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希坐在计算机前,脸上戴着一副年代久远的深度近视眼镜,手不停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头昏昏、脑钝钝,正努力与一大堆的c语言奋战。
难怪人家说竹科工程师虽然坐领高薪,可是却个个用脑过度,虽然她不是竹科一员,只是间游戏软件工程师,可她却深有同感。
瞧,她为了设计这款新游戏,已经足足两天没合眼,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像稻草一样披在身后,身上一件米奇棉t,下半身则是简单的套了件短睡裤。
天呐,没有好好保养的皮肤,因为严重缺水而和她抗议,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三餐浓缩成两餐吃。
嘟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起,左希看了下电话,没来电显示号码,她接起电话。
“喂。”她漫不经心地回着,眼神始终离不开她正前方的屏幕。
“你好,我这里是健保局,请找左希小姐。”
“健保局喔,我是左希,有什么事吗?”
“你上个星期五委托王建国补办的健保ic卡,请问收到了吗?”
“喔,收到了。”左希冷淡地回答,想也知道一定不是健保局打的,现在都下午五点半,健保局员工早下班了啦!
“啊?什么?你确定收到了?”对方一愣。
“对,我收到了。”她加重音调,不意外话筒传来对方切线的嘟嘟声,左希忿忿地挂上话筒。“你当我脑残啊,不知道你是诈骗集团,都什么时候还打电话来骗,我的时间很宝贵耶!”
她碎碎念着,从一旁小冰箱拿出一瓶可乐拉开拉环,咕噜咕噜灌下几口,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了,又是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刚才是问我补发健保卡收到没?现在是要告诉我中乐透还是我小孩被人绑票?还是国税局退税啊,小姐!我告诉你,我既没有买乐透也没有小孩、因为年收入太少不用报税,你还有没有新招啊,别用旧的来骗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你别再骗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嗯,不错唷!没想到自己在脑汁即将被c语言榨干之际,还能说出这一大串道理,左希为自己掌声鼓励。
“我就知道用家里电话打你铁定不会接,特地借你弟那支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来打。”一个冷冷的声音由话筒传出。
“喝!”睛天霹雳!原来不是诈骗集团打来,是她老妈打来的,真是太恐怖了,早知道、早知道可恶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你不接我电话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外头过得逍遥自在。”左母碎碎念着。
“哪有、哪有,一个人在外头租房子日子过得很辛苦,每天只能嗑便当又不能吃到老妈你煮的爱心三餐,还是在家好啊,俗话说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回想我以前简直是被当宝来疼,住到外头才知道人情冷暖呐!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来啊?”连忙转开话题。
“昨天扭到腰,年纪大不中用了,医生要我安心休养一个月,最好就是躺在床上连动都不动,四珍胶那些补品多吃一点。”左母哀哀叫。
乍听到母亲闪到腰,左希冷汗直流,但在听到她后面那句话后,倒也放心不少。
父亲在她国小时就因为外遇和她老妈离婚,从此她母亲替人帮佣,辛苦带大她与弟弟。
“没事就好,医生怎么说老妈你就怎么做,好好保重啊。”虚惊一场,害她刚听到“扭到腰”那三个字时,脚都软了。
“等等,你这个死丫头想挂我电话是不是?我重点还没讲!左希,你不是程序设计师吗?一个星期到公司一趟,平常都是用网络联机?”她记得女儿是这么告诉她。
“没错,你想打什么主意?”左希开始全身发毛。
“就你啦,去帮我工作一个月,等我复原,我就会回去工作了。你在那里可以上网,白天当管家晚上还能写程序。”
“老妈,你要我的命喔,我写程序已经是没日没夜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根本不够用,还要叫我当管家。”
“不然你一个月给我三万块,这是我当管家的月薪,没有三万块我没办法安心养病。”意思是,她宁可忍受腰痛,也要继续赚钱。
母亲的话是说到她心坎里,要她怎么能接受腰痛的母亲还弯腰扫地、拖地,做家事!
一想到那个情景,左希眼眶泛红、心揪痛着,知道母亲将钱看得很重,毕竟一个失婚妇人除了要养自己外还要养两个小孩,母亲所赚的每分钱对她来说都很重要,所以六年前才不顾他们姊弟反对,透过朋友找到乡下当管家的工作,听说月薪三万还供吃供住。
想想她老妈也真强,只定时寄钱给他们,也不怕他们姊弟变坏,这一切该说是他们姊弟太争气了吗?
“老妈,我一个月薪水也才三万五而已,在台北什么都贵。”她强忍心中不舍,故作轻松地说:“好啦、好啦,我做,不过你要知道我可没像你那么样的好脾气、好耐性,说不定雇主两天就把我赶跑了。”
“不会啦,放心!如果可以你最好明天就去,因为我已经请假两天了,我雇主脾气不太好。”脾气不太好只是客套说法,正确来说是非常不好。“你把住址抄下来,我等一下会告诉雇主夏先生说你明天会到。”
“明天?有必要这么急吗?”这太快了吧,她的工作也得先向老板交代啊,免得到时变成她得卷铺盖走路。
“对,我已经两天没上班了,就这样。”说完,左母立即收线,不给左希任何回嘴的机会。
左希瞪着话筒,满心不甘地拨通电话到公司给老扳,而老板也很变快应允左希让她到乡下当管家,暂时不用每周进公司,除非有重大会议要处理,就这样她开始整理行李,在网络上查到高铁时刻表后,打算搭第一班车南下。
“好热,这什么鬼天气啊!”提着一大袋行李,左希简直就快疯了,平常她根本不出门,成天窝在家里吹冷气、写程序,跟个宅女没两样,昨天接到母亲电话,说最好今天就到,她一大早就起床搭高铁转火车到这个屏东县小乡下,然后再搭出租车到雇主家门前。
看着这一大片由石头围成的围墙,左希有些傻眼,难不成围起来的部分都是雇主家吗?
瞬间,她心里升起一股想逃跑的念头,就怕这么一大间屋子让她做到过劳死。
左希叹了口气,认命地按下门铃,她说明来意,雕花大门立即敞开。
一走进大门里,左希吃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不止有雄伟的主建筑物,还有美丽的大片花圃,凉亭、小桥流水,这在寸土寸金的台北根本很难见得到。
“老天,这个该不会也要叫我清吧!”瞧花木修剪得多整齐啊,那一大片叫不出名字的花开得多娇艳呐,她几乎可以想象这花费不赀的造景,在她的魔手摧残之下会变成何等模样。
算了,一切都是这些植物的命,怨不得她啊,她也是逼不得已的。
进了主屋,左希原以为雇主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先生,可在见到从回旋梯上走下来的人时,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并不是因为他帅得让她傻眼,而是他真的长得很像国宝——台湾黑熊。
夏毅火穿着一件丝光棉上衣,简单的米白色长裤,粗犷、高挺的外表,宽阔的肩膀,黝黑的皮肤,还有他那张蓄满落腮胡的脸,再加上他整个人透露出的狂霸气息,说他长得像熊一点都不为过。
当下,左希突然有个想法窜过脑海——这男人的五官非常立体、有型,如果少了那把碍眼的落腮胡,他应该会很帅吧!
在台北看惯男同事那种白面书生弱鸡样,说实在她还挺不习惯走猛男路线的男人,尤其他虽然穿得很有型,可脸上的胡子总之,她一辈子没见过像他这样狂野的男人。
“你是左姨的女儿?”当她瞅着圆滚滚的大眼盯着他看时,夏毅火也不客气地审视她。
她五官精致,个子不高,不像帮佣的左姨人高马大,瘦瘦小小的她感觉风一吹就会倒,白皙的肤色有别于乡下拥有小麦肤色的年轻女孩,一看就知道是从都市来的。而那双灵动的双眼,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看她这副模样,夏毅火真不认为她能为他与他的房子做什么事。而且,她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点,他甚至怀疑她可能才高中刚毕业。
不自觉地,他那双望着左希的黝黑眸子透露出不认同的讯息。
左希也察觉到他对她的怀疑,但她只是耸耸肩,反正不管她的“雇主”对她有什么想法,她都会努力待足一个月,直到她老妈完全康复。
不过他那种瞧不起人的目光,说实在挺令人不舒服的,虽然才刚到第一天,与夏毅火没多交谈,但左希早在心里帮夏毅火打分数。
“你的行李只有这些?”夏毅火的目光转向左希放在地上的行李袋。“左姨告诉我,你会替她做一个月。”
“如果没有特别情况,我会帮我妈做满一个月,行李这样就够了啦。”
“你带笔电来?”夏毅火注意到她像宝贝般捧在怀里的笔电。
“嘿嘿,我老妈说可以带来,她说这里也能上网。”
夏毅火点头算是承认。“左姨一向把管家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希望你别让她太失望,没办法做到像她那样满分,最少也得六十分。”他冷冷说道。
六十分不就与她帮他打的分数差不多吗?管他呢!反正她只在这里待一个月。
“你就住在左姨原本的房间。”
“好,那夏先生请问你每天几点起床到公司上班?”
听到左希的问话,夏毅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我没有在上班。”
“喝!怎么会没有在上班?”能住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竟然没有在上班,难不成他是家有恒产,靠着那些财产过活吗?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啊,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倒像电视里那专门放高利贷的恶霸耶,她心里不停猜测着。
“左姨没告诉你吗?我是建筑师。”看她的样子,肯定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去年可是得了建筑设计大奖,是个新崛起的建筑师,还上过这一期建筑杂志封面。
“啥咪,你是建筑师!”左希惊叫着,她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左瞧右瞧他怎么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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