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好奇的跟着。
“一个比较接近天界的地方。”陈翔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他们经过了蓊蓊郁郁的花园,缓缓的走上附近小小的山坡,穿花拨径,爬上陡陡的山阶。一走到尽头,安吉拉发不出声音
的确,这样遍染月光的小丘,看起来的确像是雪白寂静的天界。
迷离的在阶头坐下来,陈翔挨着她。
坐在月光下,眼睛溅着一点美丽的月光碎屑,柔软的长发宛如黄金打造,雪白的皮肤晶莹剔透的几可照人影。她轻轻的让音符从口里流出来,刚开始低沈几乎难以辨识,幽幽然若花间暗香,她轻挥琴弦,柔润的珍珠如月泪,呜呜咽咽,为天使的歌声伴奏。
那是不懂语意也无妨的天使之歌啊她的声音在清冷的初春流荡着,潺潺像是刚破冰的小河,冰凌相互碰撞出玲琅;万物尚在熟睡中,孤独的春天荒野只有你独行,寂寞的气息蔓延,甚至连小草都忘记可以舒卷初翠。
然后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一道矫健的银龙划破天空,春雷惊垫,万物因为这样的春雷,这样的春雨,通通从寒冬的梦中惊醒了。
拌咏着生命,歌咏着万物,这个时候,陈翔才真正相信,有所谓上达天听这么一回事
她这样专注的时候,像是背后扬起无形的翅膀,全身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之了。
这样听着她,注视着她的时候,陈翔也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
不知不觉,他也和着安吉拉的声音一起哼着歌,像是很久以前就熟悉过这样的合唱,一呼一吸,这样的自然用歌声一起驰骋过月光满覆熟睡的梦乡,一起驰骋天际羊鹰的殿堂,一起飞跃巴颜喀朗山,也沿着纯银打造似的海洋,一起一伏的徜徉着。
等歌声与琴声都停下来。两个人还沈浸在这种难得的默契中。不敢说话。害怕会破坏这样美丽的,沈默的月夜。
陈翔注视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美丽的眼睛像是猫眼一样会随着光线而变化,这样美好的月夜这样美好的人儿
我们应该恋爱。是的,我们应该恋爱。
他们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她的唇,像是最娇嫩的茉莉花香。
“这一生,我都会爱你。”陈翔喃喃着。
“就算你的金发变成白发,脸上有了皱纹我都爱你。”这娇弱的天使,他要终身守护着。
他又轻轻的吻了她,害怕将她揉碎,只敢轻轻的,轻轻的。像是呵护最稚嫩的花蕊。
一生人的一生虽然不长安吉拉突然惶恐起来。等陈翔的生命之花痊愈,她就得回天界了。
回到天界,她再也看不到陈翔了。她突然觉得冷。
“明天”她的声音轻轻颤抖。
“明天我跟你去道馆好吗?”安吉拉恳求着“我会乖的。我不会吵,真的,我会很乖。”
沈默的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不喜欢奶奶吗?”
“不不不!”
她拚命摇头“我很喜欢奶奶但是,我得保护你呀!”
“安吉拉”他把她抱在膝头上。
“听话。我看着你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注视着你而已但是,爷爷生病了,我得帮他看着道馆。安吉拉,你感应得到我吧?道馆只离家里两条街如果你感应到我有危险,就来救我,好不好?你一定感觉得到我的!”
我想跟你在一起安吉拉闭紧眼睛,紧紧的抱住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一时一刻也不想离开陈翔。
因为离别随时都会降临。
“你不要丢下我。”害怕被丢下,害怕陈翔转身,就再也找不到。
“不会的。我答应你,一定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他温言安慰着。
她点点头,比凡人敏锐许多的耳朵,突然听到危险的嗡嗡声。
“小心!”她一掌打向陈翔的鼻子,陈翔吓了一跳失去重心,倒栽葱的从石阶顶往下跌,慌忙中安吉拉飞了起来,想拉住他,几次失手,等拉住的时候,陈翔已经跌到阶底了。
“翔!翔!”她慌张的摇他,带着颤抖的哭声。
“翔,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有有虎头蜂呀呜呜呜回答我呀”
“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这一摔,摔得他全身都是瘀青“算了”他吃力的抬起手,拍拍安吉拉。
“唉,如果跟你在一起,这就是代价,这代价还算值得啦”不过是几块瘀青嘛。
“不要讨厌我”她又慌又怕。
“不,讨厌我也没关系,不回天界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要死”
天使的眼泪,落在脸颊上,像是美丽的珍珠,缓缓的吸收到他的体内,痛楚减轻了许多。
“不要浪费这么美丽的眼泪啦,”陈翔坐起来。
“我没事。”他额头抵着安吉拉的额头“为了你,我怎么可以有事?”
她很沮丧,觉得像是瘟神,说是来救他的,却让他不停的增加伤口。
“唉呀,这孩子从小就多灾多祸,”奶奶笑着,在陈翔背上一拍,惹得他鬼叫起来“放心啦,皮粗肉厚,死不了。练武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她闷闷的在自己房间里翻来覆去,还是悄悄的溜到陈翔那里。
“怎么还不睡?”陈翔看她光着小脚。
“冷极了呢,”帮她呵着冰冷的手“我没事,不要担心。”
“我跟你睡好不好?”
她恳求着“明天我不会跟你去道馆,让我跟你睡好不好?”
明天我一定会被奶奶打死“来吧,”这样受冻,天使就算不会生病,他也心疼“不要脱衣服,”他阻止安吉拉,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信心“会冷的。”
不过,他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抱着她,越来越清醒。
看着她熟睡信赖的脸孔唉,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揉着疼痛的耳朵,带着两个熊猫眼圈,陈翔亲过了安吉拉,走向道馆。
要不是安吉拉一再说明是自己跑去跟陈翔睡的,恐怕自己的耳朵已经掉下来了。奶奶的怪力从小到大只有越来越强,从来不因为岁月有所衰弱。
他换好道服,第一批来学女子防身术的太太们已经红着脸等俊俏的新师父。
这种生活当然也不坏尽情流过汗水以后,胸口所有的郁闷全挥发殆尽。这几年为了漫画这种坚定的理想,他本来已经放弃继承家业。当理想敌不过大环境以后,这样安定的生活,反而让他恋恋不舍。
在漫画之前,他也曾经迷恋过跆拳道的。
但是现在,他又开始满足于这种简单的日子。尤其一个早上的辛劳以后,安吉拉会开心的提着饭盒,跑来送便当,顺便和他一起吃中饭。
原本担心天使的她什么也不会做,终究会让奶奶讨厌。没想到她学习能力这么好,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加上无穷的精力,偌大的家一手打理的井井有条,奶奶开心得连子诩合不拢。
“不用装了。”陈翔无奈的对着拿下石膏的爷爷“我回来继承道馆。老躺着不腻吗?”
爷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我本来就骨折了!我哪有装?”
“是,小指骨折。”他翻了翻白眼,要不是遇到林大夫,他真不敢相信爷爷奶奶这么天才,用这种理由骗他回家“包了快一个月,真的可以拿下来了。”
“我哪有装?”
爷爷蛮了起来“我哪有我哪有我哪有!”
“好好好!”陈翔投降了“那就赶紧好起来!都要过年了,也该好了吧?”
唉,老小老小
不过,这么大的房子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他们一定也很寂寞吧。
望着父母亲照片里的笑靥,对他四岁时双双因为空难过世的父母亲并没有太深的记忆。他记得的倒是生病时奶奶的焦急,爷爷轻轻摸着他发烫额头湿润眼眶的点点滴滴。
住下来吧。和安吉拉结婚。
天使或许没办法和凡人生孩子吧?要孩子,可以领养,我想爷爷奶奶不介意别人的孩子
“这样好吗?放弃你的理想。”
奶奶望着他“我们只是希望你回来过年,并不想逼你放弃理想。”
陈翔笑了笑。
“奶奶,人都会长大,理想总会有所变化。”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缺乏绘画的天分,他的笔只能写字,不会画图。不过,他还有那枝笔“我只是换个方向而已。”
安吉拉已经搬到他的房间了,睡到半夜,一摸身边没人,她揉着眼睛“翔?你在干嘛?”
“灯太亮了吗?”他把灯调暗一点“继续睡吧。我再写一下子就睡了。”
安吉拉好奇的拿过来一看“翔,你在写我?”
他微笑“我不会画,但是我想留下一点记录。”
看了几页“呵呵,我在翔的眼中是这个样子的呀?”
伸伸懒腰,泡了一壶茶过来,寒冬里,热呼呼的茶冒着烟,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我陪你。”她把竹篮里的女红拿起来,继续绣着刚学会的乱针绣。
“去睡吧”
安吉拉坚决的摇摇头。
“我陪你。我不会说话,也不会吵你。”她低头继续专注的绣花。
昏黄的灯光下,他觉得很安心。只有笔在纸上的沙沙,和绣花绷子一起一落的规律。
他的心盈满,继续写着这段日子的一点一滴。
记忆会慢慢模糊吧?但是经过书写,他将永远记忆。
天使陪伴着他,在寒冷的冬夜里。遥远的鞭炮响着,在深夜里,别有一番安静的喜气。就要过年了。
此时此刻,幸福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