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朝他的脸、下巴、腹部和背一阵乱拳猛打,出手还挺重的。他一时孤掌难呜,猛虎难敌猴群,挨了几拳后,突出重围,手背一揩,嘴角已经泛出血汁了。
江阔云啐一口,这点阵仗就想修理他,还早呢!
浓眉大眼一瞪。“呸,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他的双拳已握得密紧,臂肌纠结,像有几百匹马力,蓄势待发。
李豪的哥哥心里有点胆寒,当年被江阔云打得鼻青脸肿的记忆犹在,虽然旁边多了几个打手,但那家伙狂起来真的挺骇人的,不要命似的。如果不是弟弟说一定要诱他出手,而且还要让学校教官当场逮到他打人,实在有点想落跑了,否则自己那两只脚会越抖越厉害。
李豪的哥哥充满挑衅地说:“怎么啦?爱上女生,让你变懦弱了,没种干架啦!”
江阔云的浓眉一挤,神情忿然,果然被激怒了,举起右勾拳,这一拳过去非打烂对方那一嘴烂牙不可。
“江阔云,别出手打架!”
他的拳倏地冻结在半空中,因为那出声喝住他的人,正是那个他爱上的女生!
余岫冲过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打架,两粒铜铃大眼明镜似地照着他的怒气。“不要再打架了,我不想看你被学校赶出去。”
他的拳头松了,肌力散了,熊熊的怒火也被余岫的关切眼神浇熄了。
原来她最近忽然变得沉默不语,就是怕他会出手打人,被学校赶出去!她是这么的用心良苦
一记猛拳袭来,正中他的右脸颊,噗!一口血沫,飞吐而出。
“江阔云——”她吓得大喊出声。
江阔云怕她遭池鱼之殃,赶紧张开双臂将她拥抱入怀,用他的背去承担那几个恶棍的拳打脚踢,而且任他们怎么打,他都没还手。
看着江阔云被打得鲜血直流,她吓哭了,一边抱住江阔云一边呐喊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直到教官的哨音响起,那些围打江阔云的人才跑开。
江阔云这才缓缓松开被他保护在怀里的余岫,只觉得全身麻麻辣辣的,已经痛到没有任何知觉了。
余岫急着替他解释。“教官,江阔云没有出手打人,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没有出手——呜呜——”看他被打得半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教官直说;“我知道、我知道!”还问江阔云说:“教官送你去医院吧?”
他摇摇头,咬紧牙关。“不必,这几拳我还挨得了,没事的。”
这是他第一次被打不还手,原来挨打的滋味是这样难受,虽然有点窝囊,但至少没让心爱的女孩受到伤害。
江阔云望着惊吓得泪流满颊的余岫,咦?怎么眼前的余岫,身体有点扭曲变形成波浪状。“你没事吧?”关爱之意尽在焦灼万分的眼里。
余岫的心隐隐地抽疼起来,情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晃着头,呜咽地低泣着。“我——没——事!”有事的人是他啊,他自己伤得那么严重,却毫不在意,反而关心着她呜呜呜,如果不是她叫他别出手打人,凭他的身手,绝不会被打得那么惨呜呜呜——都是她害他的,她为什么要那么鸡婆啊——
江阔云揉揉眼,不妙了,怎么从他的眼睛看出去,每样东西都成了不规则形?一定是刚才那些人挥拳击中他的头了,才会造成晕眩感,差点昏倒,幸好余岫及时扶持住他。嗯,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清新香皂味,真好闻啊,他用力吸人心肺,立刻提振精神,比药物还有效。
躲在一旁不敢现身的李豪,狐疑地看着余岫亲密地搀扶着情敌江阔云,还流着眼泪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渍,事情怎么和他预期的不同,江阔云不是挺能打的吗?被揍得脸歪嘴斜的人应该是他哥哥才对啊?
“江阔云,教官不会记你的过,但是经过这一次教训,你该知道被人打的滋味了吧!以后别再打架了,知道吗?”
江阔云全身痛得麻麻辣辣的,难受得要命,哪有心情听教官训话?他故意唉叫一声,提醒教官他的身体有多不适合聆听教训,再借机将整个身子瘫在余岫那温暖的怀里,继续借由她身体那一股清新的香味,抚慰伤痕,让他忘了疼痛。
余岫看出他的神情有点不耐烦,忙着替他回答。“教官,我保证江阔云以后不会再打架了!”
江阔云睨着一只眼瞟她,瞧她那自信的模样,好像他的拳头长在她的手上。没想到余岫这么维护他,好想赖在她身上,永远不要分开,只是那个电灯泡教官还不快点闪!
“那最好了,教官也不想见他被学校开除。”
教官终于走了,江阔云这才抬起头来,皱着眉说:“没见过那么罗嗦的欧吉桑!”
余岫立刻捂住他的嘴巴,紧张地回头望着才走没几步远的教官,怕他听见了,回来补记他一个“不尊重师长”的过。
“你能不能稍微听话一点!”
江阔云站直身子,拭着嘴角的血渍,一脸不驯地说:“我被打成这样,还不够听话吗?”
余岫噘着嘴,一脸歉疚。“你是不是很后悔听了我的话?”
江阔云斜过头来瞟着她,嘴角微微扬起,嘲弄着她那一脸的懊恼。“你好像比较后悔吧?”
被看出来了!余岫瞪着一双清亮的水眼,泪已干,心忽然澄明许多,觉得更认识江阔云了。
江阔云朝天空笑了两声,双手插放在口袋里。“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路灯亮了,照得两个人的影子好长好长,像两条平行线。
“你,会不会痛啊?”余岫问着。
“我如果说会,你会心疼吗?”瞧她那一脸纠得像包子的表情,好像比他还痛呢!
她噘着嘴,兜过一张红得发紫的脸蛋。“人家跟你讲真的,你还在开玩笑?!”
他的表情像在讲假的吗?看她那一脸羞涩的模样,肯定很心疼的,他宁愿这样相信着。
快到她家时,余岫忽然停住脚步,紧张地朝她家的窗户望了几眼。
“你快走吧,别让我妈看到你满脸的伤。”虽然她很喜欢这样的夜色,身旁有喜欢的人陪着散步。
江阔云看她的神情有点紧绷,逗着她说:“你妈妈也是教官吗?”
余岫嘟着脸,她心里都紧张得快休克了,江阔云还笑得出来。
“我妈妈不喜欢我和坏学生在一起,尤其是像你这种有钱的纨挎子弟!”
因为当年遗弃她们母女的负心汉父亲,就是个家财万贯的纨挎公子哥,所以从小母亲就一直殷殷劝诫她,千万别和有钱人交往,尤其是有钱又素行不良的坏男人,那种人只会伤害女人。
江阔云的眉皱了一下,原本以为为了余岫忍辱挨了一顿毒打,会为两人的感情加温,没想到还是徒劳无功。余岫那句话像一拳气功,将他自她身边推开,他只能远远地干望着她那好学生的光环,因为他身上背负着瘟神似的烙印“坏学生”、“纨挎子弟”是人见人怕的怪物,他们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很难有交集。
“我真的很坏吗?”别人怎么说他不在意,但是出自喜欢的人的嘴里,那就像一枝利箭,直刺他的要害。
余岫低着头无言以对,心里又急又惶,只能催促他。“你快点走吧!”
江阔云眯起浓密的眼睫。冷冷地说:“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出生在有钱人的家庭,成为你嘴里一无是处的纨挎子弟!”然而,这是他的宿命,他无法改变,
余岫望着江阔云离去时的落拓背影,充满孤单与冷寂,不禁感到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