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过了正午沈若素还没有回来,沈天齐再也坐不住了,从房间里走出来。他长得很挺拔正直,和沈若素没有什么两样。见了我,同样的,他忍不住退了两步,面目似惊恐,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李夫人一直坐在大堂里嘤嘤地哭,师父坐在李夫人的对面,无望和独孤冷坐在最远的一张桌子上饮酒。沈天齐下楼坐在靠门口的桌子,不时地向外张望,希望沈若素能马上回来。
李夫人抬头看见沈天齐激动得浑身发抖:“老毒物,看你教了个好儿子,为何杀我女儿?”
沈天齐紧锁双眉,并不言语。
师父捻动佛珠,嘴里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夫人恕老衲直言,令千金遭遇不幸,老衲也深表遗憾,但是单凭双臂齐断,怎么就可以判定是沈少侠的罪过?”
“大师,老身不晓得当年你们有何恩怨,临行时老爷细细叮嘱,都是往事了,恩怨恐怕也淡了。况且老身并不懂武功,我那苦命的女儿也只有防身的功夫而已。”李夫人说完,想到女儿被杀的惨状,忍不住又啜泣起来。
店小儿唯唯诺诺地立在一边不敢多言。
我唤他过来问:“小二哥,我的琴可曾买来?”
“回姑娘的话,已经买来了,在后堂里,麻烦姑娘随我去取。”
后堂其实就是店小二和其他伙计歇息的地方。我说:“小二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店小二惊恐地点点头说:“这话我也只跟姑娘说了。”
“但说无妨。”
“早上我去客栈后面的桃花林里,除了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李姑娘,还看见一个人影闪过。”
“人影?”
“是的。看影子是那位沈少侠。”
我谢过小二哥,抱着琴到了大厅。众人还都如以前那样坐着,见我抱琴出来,师父微微一笑:“阿弥陀佛,老衲年少时作了不少孽,伤了无数性命。幸好我养了个好徒儿。烟儿,速速抚琴一曲给各位长辈们压压惊。”
我微笑坐定:“烟儿给大家弹奏的曲目是桃花乱。”
说罢十指纤纤挥动,流畅动人的乐曲流淌出来。众人脸上的神色都变了样,到一半的时候被“鬼见飘”无望喝住:“够了,这位姑娘的身世老夫倒是好奇了。田沧海,你带她来是想暗示什么?”
师父只是摇头:“罪过。无望,当年上官清儿投崖,我曾去山脚下找寻她的尸骨。”
无望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接着大笑:“难道这女娃娃真是你与上官清儿的女儿?她既然会弹奏桃花乱,那么乱世古琴定是你们合谋盗走的!原来你们早就有私情。”
沈天齐回过头直盯着我的脸,那表情一时间百转千回。
我站起来,朝无望福了福身子:“无望前辈,烟儿弹奏的桃花乱并非真正的桃花乱,只是烟儿的一时兴起之作。我的确是上官清儿的女儿。我娘当年投崖后并没有死,但我的爹爹也不是师父。”
“咣当”一声,沈天齐面前的茶碗掉在地上:“娃儿,你娘何在?”
“我娘就在这客栈里。”我微微一笑“密函是我娘和师父发的,因为他们都想知道,三十年前那把古琴到底是谁拿去了。”
静默。风送进大堂满是桃花香。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冷拔剑的声音势如破竹,音落,那剑尖已经刺过来。我一个下腰,剑从我的胸前直直地划过去。他这一剑看势已经很难收回,可是那剑身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猛转了个方向朝我刺来。他的剑势异常猛,就是因为太猛了,所以出了破绽。我提起一股丹田之气一跃而上,足尖落在他刺过来的剑尖上。趁他落剑时,我一个鹞子翻身竟翻到桌子上,师父借内力猛推了一下桌子。独孤冷的剑快得令人惊讶,只是我身边就是李夫人,他毫无顾忌地就刺过来,只听“叮”地一声,独孤冷的剑掉在地上。
这个声音很细小,但在场的个个都是高手,耳力非同一般。
无望抱拳:“沧海大师,我的徒弟冒犯了。”独孤冷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剑,仿佛不相信他的剑竟然被一根细小的针打落。
沈天齐张了张嘴巴,终于没再说出什么。
7
沈若素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入夜,再次有琴声飘来,和昨晚不同的是,琴声极其哀怨,催人泪下。我仿佛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悬崖边上,满心的惆怅,我不自觉地落下泪来,情绪消极到想一死了之。我确定这是那把乱世古琴。
只是琴声飘渺,我找不到它的来源。
奇怪的是,师父,沈天齐还有无望的房间十分安静,看似是个平安夜。我穿了夜行衣出门,趁着夜色寻找琴声的来源。那琴声声东击西过于飘渺,我终于还是放弃了。
“独孤公子,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坐在一棵桃花树下,独孤冷从掩映的花丛中走出来:“姑娘轻功了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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