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抬起头,脸红道:“我其实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为什么不够完美、不够好。
“无邪,其实江哥哥是喜欢你的,只是与你从小就认识,才会一时间无法跨越他自己心底的那条线。”唐秋凌唯恐她心结未解,再一次出走,所以努力的设法开解。
“我知道的,婶婶,江哥哥说很多次了,他并不讨厌我呢!”开心微笑,殷无邪眼中的喜悦遮掩不住。
呵,江哥哥还说以后会娶她
“好孩子。”唐秋凌笑着把她揽入怀中“无邪,这回你下山遇到危险,怕不怕?”
“怕啊!昨晚要不是江哥哥赶来,小色都要被吃掉了呢!”一想起昨夜的情景,她立时缩了缩脖子。
不过,她显然忘了自己也差点丢了条小命。
唐秋凌听了忍不住有些好笑,继续问:“那无邪想不想保护自己,不再被别人欺负?”
“想啊!不过我实在很笨,学不好武功”挫败的垮下脸,殷无邪满心难过。
唉!从前她也想过跟着江哥哥学武功,可再简单的招式,她都学不好,那时江哥哥还气得骂她是木头。
“无邪,保护自己不一定只脑瓶武功,天下间,比武功厉害的东西可多了。”说到这,唐秋凌眼底忽地焕出一层明亮光彩,而且口吻是骄傲的。
“真的吗?比武功还厉害?婶婶,那是什么?”殷无邪顿时极度好奇,两眼大睁望着她。
微微一笑,唐秋凌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玉瓶“比武功更厉害的,是毒!”
天下至毒,出自唐门。
嫁予武林正道人士江方毅为妻的唐秋凌,正是四川唐门嫡系传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二十年前,武林中曾流传过拈花一笑、天地变色的典故。
当年唐家的十四姑娘亦正亦邪,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用毒高手。
只不过嫁给江方毅后,她就退隐江湖,专心相夫教子。可现在,看到她的宝贝无邪流落在外不过短短一日光景,便教几个小叫化子随意欺负,实在气不过。
所以,她决定教她用毒!
“这这是毒葯啊!”殷无邪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摸一下唐秋凌手中玉瓶,眼底慢慢浮上兴奋。
看不出这么一只精致的瓶儿里,装的是毒葯呢!
如果有了毒葯,至少她可以防身,不再被欺负!
“无邪,你怕不怕?”唐秋凌仔细的打量她的神色,然后慢慢的扭开掌中玉瓶,递到她面前。
用毒,也是要有天份的。
现在就看无邪的反应够不够快了。
“不,不怕!”殷无邪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玉瓶引了去,不觉伸出手,在瓶身上碰了一碰。
“小心!”唐秋凌一挑眉,忽然笑着将手掌倾侧。
“啊!”殷无邪猝不及防,眼看着玉瓶里的葯粉就要洒落下来,想也不想的伸出两指,快快挟住瓶子。
细嫩的中指与食指,正好挟在瓶身,止住倾倒,动作轻巧又快速。
“好,很好。”唐秋凌满意的点点头,露出放心的笑容。
用毒之人,必定要有一双灵巧的手和快速的直觉判断。
而这两样无邪都不算差。
“婶婶,我真的可以学吗?”想到以后不会再被人欺负,殷无邪满心的期盼和兴奋。
“可以,婶婶从今天起就开始教你,保证让你成为武林中最厉害的用毒高手!”唐秋凌得意微笑,不过想了想,又道:“但是无邪,婶婶教你用毒的事,可不能跟任何人说哦,尤其是你江叔叔和江哥哥。还有,就算学会用毒,也不可以随便让人察觉。”
当初夫君娶她之时,便要她发下重誓,此生不再使毒害人。
不过,她现在只是教无邪用毒,当然不算违誓。
“是,婶婶,无邪一定不让别人知道。”殷无邪认真的点头,大力保证。
“好,太好了!”唐秋凌好像比殷无邪还高兴,乐得阖不拢嘴。
哈哈哈,她唐秋凌的用毒本事总算后继有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瞒着庄内所有人,在房内不断教授殷无邪制毒、用毒、解毒。
江方毅父子只道唐秋凌是怕殷无邪又想不开离家,所以才花这么多时间陪伴她,所以这事,竟是没教任何人察觉。
半年后,飞鸿庄大门口,一场离别在即。
“随心,武林中青年高手众多,你功夫虽然不错,但此去武当山还是要多加小心。”盯着快要跨出门口的儿子,江方毅殷殷叮嘱。
武当山下,每隔三年都会举行一次比武大会,所有正道门派的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由武当派及少林派的大老做见证,最后胜出者将被授予武林第一俊杰的称号。
这样难得的机会与荣耀,当然是每个武林后生所渴盼的,就巴望一举成名天下知,也光耀门派。
“是的,爹!孩儿一定会取胜,绝不让飞鸿庄丢脸。”江随心停住脚步,仰起头,脸上满怀信心与骄傲。
呵,青年高手众多又如何?他江随心自小就是练武奇才,又被天池怪叟亲自调教了九年,平日虽不喜欢卖弄所学,但高手过招本是每个习武之人所梦寐以求的。
心头一热,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嗯,知道就好。”江方毅点点头,目光一转,又道:“还有,这一路上你可要照顾好无邪,绝不能让她有半分损伤。”
其实,若不是妻子竭力说服,他是不会让无邪跟着儿子下山。
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家跟去干么呢?
直到现在他心里仍是老大不愿,无奈拗不过妻子和殷无邪的双双恳求,也只得答应了。
与唐秋凌相视一笑,殷无邪抢着道:“叔叔放心啦,江哥哥一定会照顾好我,还有小色的!”
她和小色形影不离,这次下山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她已经把婶婶的使毒本事学了八、九分,再见着不长眼的人她也不怕了。
“是啊,爹,孩儿一定会照顾好她的。”皱眉,江随心无奈的看着殷无邪叹口气。
他跟爹一样其实也不想无邪跟他出这趟门,他是去比武,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带着个小姑娘干么?偏偏娘坚持,爹也同意了,做儿子的也就没有反对的余地。
看儿子还想说话,唐秋凌赶紧催促道:“哎呀夫君,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快让随心和无邪起程吧!”
再耽搁,只怕夫君放心不下,不肯让无邪出庄了。不行,这可是难得可以让无邪下山历练机会,而且还有儿子在旁保护,就算出了什么意外,相信儿子一定可以保无邪周全的。
“好吧。”江方毅双眉皱起,勉为其难的点头放人。
希望他们这一路上可千万不要惹出什么麻烦啊!
不知为何,江方毅瞧着两人走远的身影,总觉得放心不下。
从飞鸿庄赶到武当山,大约需要六日的路程。
第五日,两人策马来到离武当山不远的小镇,找了间饭馆用餐。饭馆不大,但歇脚的人挺多,而且大都是身形英武、神情潇洒的年轻人。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坐,把小色安顿在一张椅子上,殷无邪便跟店小二点了几道爱吃的菜,四处打量起来。
“咦,江哥哥,这馆子里的人怎么全都提刀佩剑的啊?”一路上殷无邪的兴奋就没减少过,不是问这个就是问那个,把江随心问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笨蛋!他们全是江湖中人,都是要去参加比武大会的,当然要带兵器啦!”捺着性子,江随心回答她第一千零一个问题。
“是吗?那江哥哥怎么没带兵器呢?”她好奇的打量他全身上下,就是看不出哪里有刀剑。
咦,江哥哥不会和她一样,也是使毒的吧?
“要是连你都能看出来,那我还算高手吗?”轻哼一声,他不屑的仰起头。
其实,他的兵器是柄软剑,平日都当腰带束在衣袍内,只有对敌时才抽出来。
“嗯,江哥哥好厉害呢!”殷无邪歪歪头,崇拜的赞叹。
听到赞赏,江随心忍不住露出笑意,傲然道:“那当然了!没有点本事哪好出来丢人现眼,这次武林大会,我可是志在夺魁,让爹以我为傲。”
“呵,这位少侠口气不小呢!”
一句笑语传来,透着股不紧不慢的温文。
两人同时转头,但见是个二十出头的白衫男子,面容俊秀、举止潇洒,手中握着柄折扇微微而笑,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殷无邪身上。
“两位客倌,真是对不住,馆子里客人太多位子不够,可不可以让这位公子和你们同桌?”店小二在一旁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征求同意。
“当然可以啊!”不等江随心发话,殷无邪已经点头答应。
对方斯文有礼,想必不是什么恶人,与他同桌共食又何妨?单纯的殷无邪没什么心眼,只道大家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而江随心见她答应了,当然不好反对,只是斜斜瞥了她一眼,心底暗暗嘀咕,哼哼,前些天还说喜欢我,怎么才遇到个小白脸,就对人家这么热情。
他因为天天习武,肤色微黑,对脸皮白净的男子向来不怎么看得起。
“真是多谢姑娘了。”男子对着殷无邪一笑,便施施然落坐。看了江随心两眼,又道:“这位少侠想必也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吧?”
“不错。”江随心扬扬眉,简单回答,无意与对方对谈下去。
殷无邪见江随心神色冷淡,忍不住对男子抱歉一笑“这位公子,我江哥哥向来不喜欢与人说话,你不要见怪啊。”
“不,当然不会。江湖侠少大都性情直率,在下理解得很。”男子很有风度的对她微笑,轻挥手中折扇,果真没有半丝难堪。
江随心却又在心底暗哼。现在才初春,空气中还有股凉意,他没事猛挥扇,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是柄扇中刀吗?
见江随心面色不佳,殷无邪却是怎么也不明白,转头关心的问:“江哥哥,你是不是累了?”
江随心随口回道:“我没事,你专心喂小色吧!”
“哦!”殷无邪容貌甜美、举止娇憨,男子看得目不转睛,又笑着问:“请问这位姑娘贵姓?也是去参加比武大会的吗?”
她抬头看了江随心一眼,才低声回答“我姓殷,不会武功,是去看热闹的。”
“嗯,那姑娘的胆子可不算小。”男子点点头,赞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说?”她不解询问。
“因为比武的时候会有人受伤,甚至会有人被打死啊!你不会武功还敢去看,不是很大胆吗?”男子笑着逗她,双眼盯着她丰富的表情一瞬也不瞬。
“啊,是这样的啊!”她停下喂食的动作,呆呆看着男子。
真的会有人伤、有人死吗?那不是会有好多好多血?好好可怕啊!
“笨蛋!比武较技难免受伤,你怕什么!要是怕的话,我现在就飞鸽传书要爹派人带你回庄!”江随心警告的瞪了男子一眼,才转头去跟殷无邪说话。
真是,这白脸家伙有病吗?居然来吓唬一个小姑娘。
除了他,谁都没权利吓唬、欺负无邪!
“嗯,江哥哥,我不怕了,你千万不要赶我回飞鸿庄。”一提到回去,殷无邪马上克服心里的惧怕。
“这还差不多。”江随心点点头“记住,我飞鸿庄出来的人,绝不能怕伤怕血!”不然可是会让人家笑话的!
“咦,原来这位少侠是飞鸿庄的少庄主,怪不得如此英武!”男子的视线顿时转到江随心脸上,一脸震惊。
飞鸿庄的来头大得很,武林中几乎无人不晓。
少庄主江随心年纪轻轻便名满江湖,据说他曾拜在天池怪叟门下,武艺高强,绝非寻常之辈。
江随心只是淡淡应道:“不敢。”
不知为何,眼前男子虽然笑语斯文、举止有礼,他却反感得很。
他老觉得他看无邪的目光不带好意,重点是那个笨蛋还傻傻的看不出人心险恶,真是
草草结束午饭,江随心拉着殷无邪就起程,动作快得让她都没能和男子道别,只得急忙抱起犹在大口进食的小色。
“喵呜!”被打断进食的小色尖声大叫,全身毛竖起,恨不得去咬江随心一口。
“江哥哥你干么啦,这么急着走?”殷无邪一路被拖着走,满心不解。
“笨蛋!像你这样不懂得防人,早晚被人骗去卖都不晓得!”他睇她一眼。
“为什么啊?为什么人家要骗我卖我?”不明白,她一点也不明白。
“你说,人家什么来历你知道了吗?倒把自己的老底迫不及待掀出去!”
“哦可是我们飞鸿庄那么厉害,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笨蛋!我不是说飞鸿庄不能见人,而是说你不该把自己是飞鸿庄人的事随便告诉陌生人!”
“嗄?江哥哥,难道我们是飞鸿庄的人,就不能见人吗?”
“你你你你这个笨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天哪!这个笨蛋加三级的傻蛋!
江随心在心底惨叫,苦着脸不再理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