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当初也不会一头就钻进去。
可越是相处,越是心惊。她是大夫,她的天职不是算计人心、利用人命。
“人要是死了,还能有什么用处?”杨桃直视着罗娘的眼睛,叹道:“你放心去做吧,乔安不会怪你。他是最良善不过的人,一定也希望后山的人都好好的。至于往后是战友还是敌人,留着以后再说吧。”
罗娘虽说听信了杨畔的话愿意将性命和前程都赌在乔安身上,可她心里多少有些不信任。此时亲眼所见杨桃在大难面前的选择,她突然就信任了。
“不能就这样放弃!”罗娘一狠心,道:“你们跟我来,我想办法让你们带些药回去。”
罗娘原本就管着医药,要调用药物并不算难。可要拿太多,却会让大当家猜忌。
如今山寨里有了隐患,他得将大夫和药材都尽可能多的留给自己兄弟。杨畔费尽心力劝说大当家,换来的不过是三令五申,下了重令:说要敢擅自给后山送药,杀无赦。
罗娘倒也不是怕死,而是怕大当家对她和杨畔的用心起疑。这关系到山寨的前途和兄弟的性命。
到了库房,罗娘带着杨桃和周花子取药。
她原想给杨桃所需三分之一的量,可才取了五份,就有看守的人过来提醒:“咱们山寨犯病的兄弟也就一个,罗大夫取这么多相同的药可要坏了规矩。”
罗娘瞪他,不满道:“你当这是感染的风寒,两剂药下去就能痊愈?不多带几包药出去分析药性,你能写出根治瘟疫的药方?”
那人讪讪一笑,讨好的退到一边道:“罗大夫也别生气,我不过遵照大当家的意思提醒一声,您有需要您取就是。咱们全山寨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
他怕罗娘生气当真记恨上他,又紧着从药架上多拿了两包药递给罗娘:“您拿好,下次再要用药,让兄弟们给您送过去就成,哪需要您来回奔忙。”
话说到这种程度,罗娘便知道对方只是不想得罪了她。她若再多拿药,只怕是不能行了。
从库房出来,罗娘就将药塞给杨桃劝着她赶紧走:“剩下的药我会想法子给你送,这些天你最好还是别出来了。”
杨桃接过药,还是试探着对罗娘道:“还请你找个机会和大当家的说说,为了表示诚意,后山没有染上病毒的一千余人现在就愿意被收编。只要大当家同意,随时可以来带了人走,他们也愿意跟着大当家走。”
“杨桃!”罗娘和周花子同时瞪向杨桃,显然都不赞同她的提议。
“就这点药,够做什么?”杨桃看着怀里的七份药,满脸苦笑:“还是那句话,人活着才有以后,现如今救命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杨桃郑重的朝罗娘福身行礼,而后才带着周花子离开。
路上,周花子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您也看见那满库房的药了,哪怕分给后山一点也是他的慈悲和善心,可他不愿意!若是山寨里也有好些人染病,我也不至于怨恨。可您也听见了,统共就一个人染病,就一个人!”
杨桃黑着脸没搭腔,便又听见周花子道:“兄弟们不会愿意替这样的人卖命,死都不会愿意。”
“卖不卖命以后再说,如今得先保住命。”
杨桃正要劝说,突然听见前面的人堆里有人提起乔安。她只听着这个名字,心里也是熨帖温暖,疲惫的身上一瞬间就有了力量。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乔安竟然买了药材熬了汤药在城门口分发。别的地方遭了瘟疫都是尽力量捂住,他倒好,生怕老百姓不知道不恐慌。”
“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有人嗤笑出声,语气里全是鄙夷:“他想讨好老百姓,一家发二两银子也比这个强。没病没灾的谁愿意大口灌药,他花了银子也未必能讨了好去。”
“发银子,那也得他有!”另外的人起哄,因为知道内情连说话的语气都高人一等:“县衙的库房早就被咱们山寨搬空了。姓乔的别说给老百姓发银子,就是这买药的钱说不定还是东拼西凑的。他这边逞强施药,县衙里指不定连稀饭都喝不起。”
“听说他还去周边县市借调了大夫,你说他四处欠人情借大夫来做什么?他是能上后山给那帮死鬼看病还是有法子研究出根治瘟疫的良药?”
“他是吃饱了撑的,嫌自己死得不够快。那些个大夫可不好养,就县衙如今那点银钱,不消三月就要穷得吃不起饭。”
“等他将百姓惹毛,手中银钱又用了个尽,咱们兄弟正好打下去,一举将他县衙踏平。”
大伙儿哄笑起来,气氛越发热烈,和后山的凄惨景象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