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香味在连温雪心中一直有着特殊的意义,那种飘散在她生活周遭的淡雅香气,曾经象征着她的孤独,也曾经象征与雷允威那如同秘密一般的友情,到后来,随着时光流逝,她与他均长成翩翩青少年,花的香味却又引发另一般思绪。
一种渴望见到彼此,等待相会的思绪
还是那间琴房,不停流泄出的琴声,显见连温雪正在上钢琴课。现年十七岁的她是个眉目清秀,气质出众的美女,只见她轻巧的双手叩在琴键上,敲出动人的旋律。
突然间,窗户上传来一声奇异的声响,像是有人拿石头丢窗户一样。站在连温雪身旁的钢琴老师看向窗户,心觉怪异,正想趋前察看。
连温雪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焦急“老师,你要干嘛?”
爸琴老师一愣“窗外好像有人”
“有人?怎么可能?这房间附近是不会有人的。”连珠炮的话语透露出连温雪的紧张“应该是猫啦!最近这附近好像出现几只猫。”
“这样啊”赶紧转移话题“老师,这几个小节我一直弹不顺,可不可以帮我看看?”
爸琴老师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她回到连温雪身旁,一场危机暂时化解。
半个小时后,钢琴课下课,送走老师,关起房门,确定左右无人,连温雪站到窗户前,拉开窗帘,看向窗外那只“猫咪”
“允威,你真会挑时间。”笑看着他“好险我够机伶,不然就曝光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就站在窗户外面,手上还是拿着一颗篮球。多年来,他经常来到这片空地上与这个女孩玩耍,纵使长大后她已经不玩球了,常常是他一个人运球,她在窗内看,两人聊着天,但他还是习惯带着一颗球来。
这颗球彷佛是连起两人的重要信物。
轻松的运起球“机伶?说我是一只猫算机伶?”
略红着脸“你不要糗我啦”
雷允威摆出一个跳投的姿势,真是帅到极点“今天又不玩球了?”
拉着椅子坐在窗户前“我看你玩就好了。”
曾几何时,看着他打球比她亲自玩球更让她感到快乐,不知不觉间,眼里只剩下了他。
突然间,连温雪开了口“你最近怎么样?”
“马马虎虎,每天还不是那样过。”
上学,就等放学;放学,就等上学规律的生活,自有其有趣之处,他倒是挺享受的。
“是喔!”连温雪整个人趴在窗台上“我过得好累喔”
“大小姐,不要再抱怨了。”雷允威颇不赞同的说着“你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身为台南大地主连家唯一的女儿,受尽宠爱,单看连父对她的保护,就可窥知一二。
整个庄园里,这一整个区域都是属于她的,甚至不准旁人进入,各种该有的享受应有尽有。
连父那份溺爱的心,昭然若揭。
“可是,”连温雪抬起头“每天有这么多东西要学,我都快受不了了。我其实没有这么聪明,好多时候我都反应不过来,还要像是填鸭一样被硬塞许多东西”
“哇哇哇”雷允威夸张大喊“连温雪可是我们这群男校学生心目中的女神耶!怎么可以说这种泄气的话?”
就读私立女中的小雪成绩一把罩,琴艺极佳,更重要的是,长相清秀的她,简直受到所有人的喜爱。
连他的一颗心都不自觉得被她牵过去
“什么女神!”连温雪嘟着嘴说着,却又突然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是女神就好了,我就可以把所有烦恼都变不见。”
“你又有什么烦恼了?”
这一次她的心情是真的沉重了起来“妈妈最近心情很不好,你知道吗?听说爸爸外面又有女人了。”
“”雷允威无语,这一点他听说了。
事实上,连温雪的母亲只是连父的小老婆,不是最初也不是最后,只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个小小悲剧,稍堪称幸的是,至少连家对小雪相当疼宠。
“我现在真的很讨厌爸爸,他怎么可以这么花心,怎么可以欺负妈妈呢?”连温雪义愤填膺的说着。
虽然妈妈的优柔寡断,不肯想开,才是让她自己困在悲剧里的主要原因,这么多年来,连温雪一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听话,爸爸要她去学什么才艺,她就去学,还不都是因为母亲。
一个已经无法从美貌与年龄来讨好丈夫的女人,只剩下孩子可以作为她最后的依靠。
若是她,如果她将来碰到这种事,她绝对会说断就断,说离开就离开,她可以自己过得很好,她不会困在其中,任由悲剧一再重演。
雷允威凝视着她苦皱着小脸,感受自己的心彷佛随她一同坠落,他不知如何安慰她,他没有父母,没有这样的经验,只能陪着她。
“至少至少你还有爸爸。”
连温雪倏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大男生,她真是糟糕,竟然在父母双亡的雷允威面前谈这种事情,这样会不会刺痛他?
“对不起,我”
“这种事不用道歉啦!”抛掷手中的球“我确实比你好,我没有这种烦恼,爷爷虽然很严格,但是也很疼我。”
他在嘴角扬起的笑意,意外平抚了她的心,她知道,她一直知道,他就是有这种莫名的魔力。
雷允威突然放下手里的球,向她伸出手“来吧!”
“什么事?”
“听说一个没有烦恼的人,如果碰到一个有烦恼的人,一定要帮她解决烦恼,不然这个没有烦恼的人也会被烦恼传染。”
轻笑出声“胡说,哪有这种事?”
“我说有就有。”朝她靠近一步“出来!我帮你消除烦恼。”
“从这里?”连温雪指着窗户“爬窗户?我没爬过窗户。”
“别担心,我会扶着你,绝对不会让你跌倒。”
他语气里的肯定让她再也没有怀疑,或许从来她对他都不曾有过怀疑,连温雪完全推开窗户,小心翼翼的站上窗台,一只手先交给他,在他的扶助下,她用力一跳
“小姐,可以张开眼睛了,没这么恐怖吧!”
连温雪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强健的胸膛,抬起头,又看见他那张带着笑意的英俊脸庞,闪着光亮,让她的心一阵怦然。
老天她从未用这种角度看过他。
雷允威也低头凝视着她,心里彷佛闪过一阵悸动,但不过数秒钟,他马上以一段笑语来掩饰心里的慌乱。“小雪,你好像小说里的女主角喔!为了见男主角而爬窗。”
脸颊涨红,握在他手中的双手却紧张到湿透“你不要胡说,我爬窗是被你骗出来的,你”“嘘”雷允威举起手指,要她安静。
“怎么了?”
“要起风了,感受一下那种舒服的感觉,你就可以忘记烦恼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阵阵凉爽的微风迎面拂来,卷起许多花瓣,有的花瓣从枝头脱离而飞舞,有的则是落地后再度扬起,空气里有着花的香味,夹带着泥土的芬芳。
“好舒服喔!”她从不知道这种浸淫在风中与花香中的感觉,过去的她只是旁观,现在却身处其中。
他说得没错,她真的忘记烦恼了。
“还觉得烦吗?”
“嗯!不烦了。”连温雪高兴的说着,下意识更偎进他的怀里。
真的不烦了,可是是因为他吧!
头一次,连温雪感觉到花香的另一种意义,而在这种意义下,花的香味竟然更加浓郁,更加令人陶然。
情窦初开,原来是这种感觉。
舒服的感觉
连温雪的日子可以用严密两个字来形容,严密的课程、严密的保护、严密的安排。
严密中可以看见连父的期望,看见连父的疼爱,却也有着令人无奈之处。
她似乎没有童年,没有了可供恣意挥洒的青少年时期,她曾经怀疑学那些东西到底要做什么?那不是为了她的未来,而是为了父母的期望。
青少年时期的叛逆让她无法以正面的角度看待自己的生活,生活只有无聊两个字可以形容,而生活中唯一的期待,便是与雷允威相会。
连父是不准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仆人的孩子太过接近,甚至连玩耍都禁止。
可是她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克制那颗想要见到雷允威的心。
升上高三后,两人各自专心读书准备学测,雷允威与连温雪都是属于课业表现优异的学生,在本地的高中几乎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考上第一志愿应不成问题。
某个考完期中考试的中午,学校放假,连温雪骗司机下午才放学,独自一人跑到雷允威就读的男校。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来找他,除了因为她很想见他,更因为她听到一个传言听说雷允威交了女朋友。
听说、听说,一切都只是听说,连温雪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无奈自己仍慌了手脚,才会有这次欺骗司机,独自一人外出的出轨表现。
为什么她不希望雷允威交女朋友呢?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自己的心既酸又涩。
他一直是她的玩伴,她好像对他有一颗独占的心,他总能在她烦恼时出现在她面前,像那天午后两人一同吹风一样。
来到男校门口,连温雪这才发觉自己有点突兀,穿着女校制服的她就这么一人独自前来,自然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允威你在哪里啊?”嘴里喃喃念着。
才在说着这个人,连温雪马上就从对面的人行道上看见雷允威,但就在同时,她也看见雷允威身旁并肩站着一个女生。
他们两人状似亲密,不时低头交谈,可以看见雷允威抬头哈哈大笑,身旁的女生害羞且不好意思的模样。
连温雪愣住了,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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