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夜半突来的门铃声,惊醒了曲希爱。
简淳扬起身。“你睡,我去看看什么人。”
“我跟你去。”她也起来。
“嗯。”他牵起她的手,走出房门。
“心美?”他从门上的猫眼看出去,纳闷地打开门。
“淳扬”门打开的一刹那,门外的女人便带着泣音唤他,但在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曲希爱时,顿住了。
“怎么了?这么晚过来。”简淳扬问心美,手仍牵着曲希爱。
心美犹疑地瞟向曲希爱,脸上闪过一丝妒意。
曲希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当然记得这个人,甩掉简淳扬跑去结婚,又在婚前回来纠缠不清,现在都已经结婚了,三更半夜还跑来旧情人的住处。
“他他打我”心美的视线转向简淳扬,又回到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表情。
“进来说。”他让开空间,转身问曲希爱。“你要不要先回去睡觉?”
她倔着一张脸盯着他看,像是要叫他把那个女人赶回去。
简淳扬知道她此时的感觉,但是仍坚持。“你先进房去,待会儿我就过去。”如果,他不能让她感到放心,那么,未来他们将不断在相同的问题上发生争执,而这自由心证的争执,不会有答案。
“我要回去了。”曲希爱抓起挂在门后的钥匙,一样赤着脚,气闷地回到自己家里。
这是他的选择,他选择了前女友,将她甩到一边去,而几个小时前,他才说过想她。
曲希爱为这感到无法平衡。
她坐在客厅里,四周一片乌黑,她开始哭泣,受尽委屈地哭泣。
她觉得自己正走在母亲定过的路上,她发誓过,绝不走的那条路。
即使她觉得委屈,觉得爱情天秤两端,她爱他多些,她还是不想离开他。
眼泪像自来水一样,不停地涌出,她一直哭,也一直骂自己,真是个没出息的女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许有一世纪那么久,被遗弃的人,总是觉得时间特别缓慢,一刻也挨不下去。
简淳扬来按门铃了。
她知道是他,可她不想开门。
她讨厌自己吃醋的样子,而且气他看不出那个女人哭泣的表情有多虚假,那只是一个对爱情不忠,对婚姻不忠的女人。
门铃持续响着,她由悲伤转为愤怒,如果他的态度如此摇摆不定,她如何能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她起身打开门,隐身在黑暗中,隔着铁门问:“什么事?”
“我让她睡在客房里。”简淳扬说。
“喔。”
“小爱”他听出她的不满,知道这些反应都是因为爱,因为爱他而感到不安,他不会生气,但是,得打开她的心结。
“我应该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吗?”她挑衅地问。
“晚上我可以在你这边睡吗?”他跟她之间还是隔着铁门。
“抱歉,我这里从不让男人过夜,而且没有特例。”她赌气,用他说过的话回他。
“你希望我让她回去吗?她的手跟脚都是伤。”
“”曲希爱有一刹那心软了,那个女人真的被她丈夫打了?那种男人也太可恶了!
“小爱?”
“可是、可是难道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定要回头找老情人?你们这么暧昧,难怪她会被她丈夫打。”她嘴上街动地说。
说完,她就后悔了。难道她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她何苦为难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
“小爱”他叹了口气。“我没办法赶她走,不过,我也不会跟她待在同一个屋子里,虽然我心里很磊落,但是,我不希望让你有受伤的感觉。”
她噤声不语,想道歉,但是说不出口,绷着一张脸,找不到台阶下。
“我到饭店去睡,备份钥匙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早上过去看看心美,她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淳”
在她能开口之前,简淳扬已经转身离开了。
翌日,一早起来,曲希爱就盯着简淳扬给她的备份钥匙。
要送去给心美的早餐已经做好了,但是,她很怀疑,心美对她的出现会感到愉快。
女人需要的慰藉,永远下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在一种微妙的竞争心理下,更不希望被看见自己的狼狈。
可是,曲希爱对自己昨晚那嫉妒扭曲的心态感到后悔,虽然,心美并不知道。
所以
她站起身,从餐桌上端起餐盘,虽犹豫,还是一步一步走向简淳扬家的方向。
打开大门,轻轻地旋开客房房门,她发现心美已经醒来,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眼角垂着泪。
当心美发现进门的是曲希爱,马上撇过脸,抹去眼角的泪,用棉被将全身严密地覆上。
“吃早餐”曲希爱将餐盘搁在床边的短柜上,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她瞥见心美颧骨有一抹淡淡的青蓝色,手臂上则明显看到伤痕。
一定很痛不只身体的痛,更痛的是心吧!最亲密的枕边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淳扬呢?”心美背着她问。
“刚刚出去了。”这时,曲希爱又不希望心美知道他昨晚住饭店的事,怕她更难过。
同是女人,她懂的,简淳扬是因在乎女朋友的感受才住饭店,对女朋友忠诚,但对前来求助的心美,却像是再次遗弃了她。
空气中寂静无声,曲希爱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离开,让她好好吃早餐。
“别走”
当曲希爱打开房门,心美唤住她。“陪我”泪水再度滑落。“一个人很可怕”
“嗯。”曲希爱走回来,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曲希爱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此时,面对一个无助的女人,她的内心更懊悔了。
每个人都害怕孤独,都渴望被疼爱,只是她独立惯了,或者说一直催眠自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但是,内心深处,她们又有什么不同?
因为简淳扬的温柔,所以她爱上他,她又怎么能要求他除了自己不能再温柔待人?那样的简淳扬就不是简淳扬了,不是吗?他就变成了一个太过现实,太有心机的男人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心美突然开口说话。
“嗯。”曲希爱有些紧张,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赶紧应和。
“我们是奉子成婚的,他一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那一次他打我我流产了”
“啊”曲希爱十分震惊,想不到世界上真有这么残暴的丈夫。
“其实是我自作自受”心美的声音愈来愈哽咽。
“你别这样说”
“我和淳扬认识很久了,他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哥哥过世前托他照顾我,后来,我爱上他了”
“嗯。”“他不爱我,只是无法狠心拒绝我他身边太多出色的女人,我爱得很痛苦,跟同事出去喝酒,一时冲动,就”
曲希爱低下头,一阵心酸,原来,女人在爱里都是一样害怕受伤的。
“结婚之后,我对爱情的看法完全不同了,我总是想起淳扬的温柔,如果能重来一次,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不会轻易离开他了,我好后侮。”
“嗯。”“我的出现让你产生很大的压力吧?”心美转头过来,看着曲希爱。她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妒忌、像是羡慕、像是不甘心
“我的确很不安。”曲希爱承认。
“呵”心美笑了。“我应该要坏心一点,就赖在这里,让你继续不安,让你跟淳扬吵架,反正淳扬不可能赶我定,然后,我坐收渔翁之利。”
曲希爱不解地看她,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告诉她?
心美不说话了,又开始对着天花板发呆。
曲希爱又退回椅背,默默陪伴。
“女人真的很笨”心美低喃。“拥有的时候百般猜忌,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过的多么珍贵”
这段话像雷击一般击中曲希爱的心脏,她突然记起小时候的一个画面
那是她八、九岁的时候,有一天,父亲载她出门,说是要给母亲一个惊喜。
他们来到一间珠宝店,父亲挑选了一对美丽的钻石耳饰,还在她耳边比了比,直说好看,回程的时候,父亲要她保密,绝对不能告诉妈妈今天去了哪里。
回家后,母亲将她拉到厨房,问父亲载她去哪儿。
她紧闭着唇,直摇头。
母亲掹晃她的肩,不断重复问:“你有没有看到其他阿姨?”
她被母亲的歇靳底里吓哭了,父亲听见,走进厨房,随即两人便开始争吵。
母亲指控父亲下流,居然带着女儿去偷情。
她还记得,隔天,是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当父亲拿出那对耳环时,母亲将它甩到地上
是母亲的猜疑将父亲愈推愈远吗?是母亲的占有欲,硬要孩子选边站,所以让孩子喘不过气来,选择离开家庭吗?
现在,她的缺乏安全感也同样地令简淳扬感到痛苦吗?
她突然感到坐立不安“信任”才是稳固情感的最佳良方,不是誓言、不是甜言蜜语,更不是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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