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千默,”骞绯月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是无限的平静和认真,“这张脸不毁掉,我做不了二丫!千默,松手……”
千默的手上已经暴起了青筋,他的手越收越拢,血顺着匕首流进了骞绯月的袖子里。
“千默,我要活着!只有这样才能活着!”
千默终于是一点点松开了手,骞绯月看到了他脸上的心疼,还有眼神中的愤怒。她知道,他气的不是自己,是那些逼得她要毁容才能活下去的人。
一刀,两刀……横刀,竖刀……刀刀深可见骨。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痛,都没法转移骞绯月心里的痛一丝一毫。
终于,一张脸在她机械的动作中,变得血肉模糊。额头、脸颊、下巴,连指甲盖大小的好肉都没有。
“月,痛!”千默的眼角闪着泪,他拉过骞绯月的手,拿着匕首指着自己的心,然后拉着匕首往自己身上用力,“痛!”
骞绯月看着匕首戳破他单薄的夜行衣,戳进了他胸口,流出的血让胸口的衣服一点点贴到了,身上。
她终于是回过了神,松开了手。
“哐当……”匕首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骞绯月带着三个人的血液的手抚上了千默的脸,“不痛,千默,我不痛。”
“千默,我们走吧!以后要记得叫我二丫!二——丫!”骞绯月强调了一声。
千默皱皱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摇摇头:“我不喊!”
“那好,没人的时候再喊月?”
“嗯!”千默点点头。
千默把四两拎到了马车里,然后把骞绯月也抱了上去,自己又冲着那匹马吼了几句,才坐到了马车里面。
“你让它去哪儿?”
“湖!洗,血!”
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离去的马车后面,是突然冲天而起的火光,燃烧了整个屋子。
“铛铛铛——着火啦着火啦——”急促的敲锣声伴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让京城这一夜的无数人失眠。
当新一轮的太阳升起,箍桶巷的人们才停下了扑火的脚步。他们面前最先起火的屋子已经烧成木炭,只是那粗壮的房梁还悬在空中,冒着焦糊的烟气。
被牵连烧毁了不少东西的左右两间屋子的主人,在看到屋子里躺着的三具焦黑的尸体时,也歇了找他们要赔偿的心思,暗自骂了一声“倒霉”。
在离箍桶巷二十里的京城东大街状元巷,坐落着三座宅院。其中两座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座高高的府院挂着“骞府”的金漆御赐牌匾。
在这座最大的宅院里,青嬷嬷刚接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听到消息的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夫人……奴婢有罪!”她犹豫再三,还是当着上官蓝灵的面跪了下来。这是她到上官府二十多年,第一次下跪。
当骞辰华带着伤重的骞奇回到骞府,便听到后院传来青嬷嬷的惊呼。“骞总管摔下马车受了重伤,请太医来!”
丢下一句话,他风一般跑进了后院:“夫人!”
“老爷,夫人见红了!”
“快,快请童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