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没有相应的喜悦。
身为皇子,不得皇籍,他一度怨过,不甘过,尤其是当他深知自己比其他的皇兄都更为出色的时候。
那种不甘和怨恨曾经纠缠他很久,但真正脱离皇籍之后的自由快意,终于使这些感觉逐渐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众兄长对他依然记恨如初,穷最猛打、咬死不放的话,菲尔拉特其实觉得比起公历需处留神,如履薄冰般的生活,军中简单、朴素和自由的环境才更合适他生存。
然而残酷的显示告诉他,纵使他已远离王都,纵使他一辈子够不到王位的椅角,但只要他还是留着皇室血脉的菲尔拉特,那么在他活着的每一天,来自王都宫廷的迫害和追杀就都不会有停止的时候,至死方休。
“如果你不是叛徒,青龙军怎么会知道我军的行军路线!”
“如果你没出卖我军的情报,那么大片的平原他们竟能如此准确地伏击到我们!”
“这么多年来,和权利内奸联系的人一直都是你,说这件事情没有你参与的份,谁信!”
当时,菲尔拉特用冷冷的蔑视的笑来应对阿迪特不实无理的指控,他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就算亲眼看着麾下的数名亲卫队战士为了维护自己,而被活生生的虐杀至死,悲伤和愤怒让他青筋暴露,却终是无能为力。
在牢里的短短几天,他尝遍各种酷刑。拇指粗细的冰冷铁链从他的双肩穿出对称的血窟窿;镶有尖刺的短鞭在他全身刻下见骨的伤痕。恍惚之中,他听到利刺挂过骨头表面的声音
多少次,他再也撑不下去,只求一死解脱,却不得允许。
直到后来青龙王派了人来强迫投降,阿迪特才下令将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菲尔拉特扔进养着数百条毒蛇的水牢。
冰冷刺骨的水淹及他的膝盖,喊彻心扉的稳定使他全身不可抑制地痉挛,虽然冻僵麻木的双腿感觉不到被毒蛇噬咬的痛楚,但甚至却明显在寒冷和毒蛇的双重夹击下开始慢慢模糊
菲尔拉特以为自己再不会又醒过来的一天,但他却活了下来,在过去属于他现在属于青龙王的奇加克约成府邸的北院。
自己的亲生兄长要置他于死地,救他的人却是曾经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的青龙王,这真是值得令人玩味的讽刺。
菲尔拉特猜不透那位外表俊美纤细,力量又强大得足以让任何人印象深刻的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来做出一些有害族人的事情。然而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他做主。
梅拉忒斯静默地看着脸色苍白、疲倦地躺在床上的菲尔拉特,醒来三天,这位境界除非必要,否则不言不语,连表情也没有多余的一点半个。
如果不是尚有呼吸,他几乎可以将其误认作诗一具死尸。
且不论皇太子阿迪特怎么抹黑菲尔拉特,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这位很久意见变被剥夺了皇籍的幌子头上,至少梅拉忒斯是坚信自己的上司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族人的事情的。
“菲尔拉特大人。”意料之中,菲尔拉特没有回话。梅拉忒斯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往下说“属下打探到,安妮罗亚公主殿下被当做贡品,送给青龙领地以作和亲只用,今早已和黑衣将军一起到达奇加克约成。”
托青龙王的福,为了方便他能更好地照料菲尔拉特的伤,青龙王允许他可以自由出入北院、治疗所和厨房。那些地方人多嘴杂,所以无意间让他得知了有关公主和亲的消息。
说完之后,梅拉忒斯静静等着菲尔拉特的反应。
安妮罗亚是菲尔拉特同父同母的妹妹,当年废了他被除去皇籍,而安妮罗亚没有,大约就是为了在部落出现危机的时候,有个高贵身份能将她当物品一眼送作他人。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牵动当前菲尔拉特的情绪,那就非妹妹安妮罗亚的境况莫属。但结果到底如何,梅拉忒斯也没有把握。
过了很久,久到梅拉忒斯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菲尔拉特才缓缓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