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定锦计暂缓称王先称相 4

浓烈的血腥味向我袭来，我浑身上下都被那种东淋湿，我感觉到更加的虚弱，我的皮肤开始开裂，发痒，蜕皮……“狐狸精，狐狸精！”周围的叫嚣声越来越大，我低头看向自己，我看到的自己的手居然是一只火红的狐狸爪。原来是血，污秽的东西总是能破除我们的幻身术，原来，这么多年，我依然没有变成人。

    我奋力向逢蒙跑去，我全明白了，是他，是他在一直处心积虑的破坏后羿的一切，除去姮娥，除去我，后羿身边就不再有人真心爱他，待他了，他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只是这灵机来得太晚，我眼看就要咬住那人的脖子，一跳捆仙索紧紧的绑住了我，我无法动弹，我拼命挣扎，我伸出头张开嘴要去咬他，我伸出爪子要去抓他，这一切只是让捆仙索更紧的绑缚住我，我看到他阴险的对我笑着，我现在所做的挣扎是多么可笑，仿佛我多年所做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可笑。

    我闭上了眼睛。

    我被架到了高高的祭坛上。

    我看到他们在跟后羿请示，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我大声朗诵着平时祈祷的祷文，我只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祭坛上祷告了，我已经不是众人爱戴的孟祭司了，我只是一只狐狸精，一只怪物。

    “烧！”后羿的声音穿过人群刺穿了我的耳膜，他三天前还跟我说此生足矣，现在一句烧，就了解了我们此生所有情缘。

    熊熊的烈火燃烧了起来，我已经闻到了皮毛烧焦的味道，我知道大错已经铸成，我没有逃脱声色皮相的诱惑，我只能接受死亡，大羿，对不起！

    大羿……不！不能这样，神弓是我给他的，他必须还给我，他配不上大羿的神弓。

    “后羿，你这人间的君主，你这凡人之火是烧不死我的。你这忘恩负义之人，有本事就用我交给你的神箭，射死我，让我带着他也好向大羿交差。”

    下面的人头开始移动，一只金色的箭当真稳稳向我射来。

    我闭上眼睛，后羿从来例无虚发，我总算是死到了神弓下头。

    我却突然失去了支撑，重重的摔到了滚烫的地板之上，原来射断的是绑缚我的捆仙绳，我想去拿那神箭，却浑身疼痛不已。

    “哈哈哈！”在火光中，我仰天长啸，“原来你不是大羿的转世，你也有射不准的时候。”

    下面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有穷国，得罪狐狸精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既然天不让我死，你们就等着我狐狸精的报复吧！”

    拖着残缺的身体，我消失在了祭坛之上！

    我终于离开了他！

    只是我走近他时是一副新生的躯壳，一颗少女的心肠，离开时是一副破败的躯体，一颗破碎的心。

    我无路可逃，无处可去，我只依循着来时的印记，一路向南，我梦里依稀出现的那一片茶园，那一片稻米的香甜。

    “你是狐狸精？”一个甜腻美好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回头，原来是一只九尾白狐，我却认得她不是女娇。

    “你是谁？”它并排跟我一起在这一片稻田中奔跑，难道她也爱这一片茶香。

    “我是女娇的妹妹，我是纯狐，她跟你提过你。”似乎她要跟我攀谈，我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怎么搞成这样？”

    “一言难尽……”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无声无息的倒下了，确切的说，是我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夕阳的余辉中，一只火狐狸在一片收割过的稻田中安静是睡去，犹如一个小小的坟丘，它的小小的影子，越拉越长，它突然醒了，仿佛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一样，转了个圈，往来时的路惊慌失措的跑去。

    我看着这一切，纯狐……谁让你那么美。

    我奔向我梦中的茶园，只是我的皮毛不再是红色，唯一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依然将长生不老不死，它，我却不清楚了。

    我在那一片茶园中翻滚，跳跃，任凭泥土沾染我纯白的皮毛，饿了就去茶树上结的果子，渴了就跑去喝虎跑泉的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我很开心，我又回到了以前，现在我就只是只单纯的狐狸，没有爱恨，只有这天地，我只是这天地间得道而生的精灵，也必将顺应天道继续生存下去。

    日落的时候我依然会追着太阳的余辉，站在茶山顶上，我依然是那只得天地精华的而生的红狐狸，只是只有落日的光辉照耀下我才是红色的，我开始怀念以前那身美丽的皮毛。

    只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开始对我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