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最后还是改了一下口。
张队长笑道:“呵呵,考虑你们邮电局的面子,这只是一个方面。”见薛华鼎看他,张队长又说道,“这种诽谤行为属于告诉才处理。”
“什么叫告诉才处理?你就别说这些法律术语了。是不是那个民不告、官不究的意思?”薛华鼎问道。
“你说得对。就是那个意思,如果被害人唐局长不告,他们也没什么罪,一般是警告最多是拘留几天。如果唐局长上诉,那就是法院的事了。当然,如果他们的情节特别严重,导致国家或集体的利益遭受重大损失或者导致被害人死亡、精神失常等情况出现,那么检察院可以提起公诉。”张队长道。
“他们影响了我们邮电局的正常工作秩序了。”薛华鼎道。
张队长摇头道:“还算不上情节特别严重。”
“他们的行为算不算诬陷罪?”薛华鼎寻找另一个方面,就问道。
张队长道:“算不上。诬告陷害罪,是指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行为。我们看了他们的大字报内容,说的都是一些道德行为方面的事,其目的只是搞臭你们唐局长。即使大字报上这些问题存在,唐局长也不会受刑事追究。诬陷罪的前提不成立。”
薛华鼎回忆着说道:“他们不是还说唐局长受了我的贿吗?如果受贿事实成立,那么唐局长就要受刑事追究。”
张队长道:“这就是他们聪明的地方。诬陷你们行贿受贿的事他们没有写在纸上,而且当时那个人告诉老头老太的时候,只说你可能向唐局长送了礼。没有肯定也没有说送了多少钱,是那些拿了钱的老头老太为了图表现而自己添加的情节和数字。”
薛华鼎沮丧地说道:“靠!真他妈憋气!难道拿他们没有办法?”
张队长笑道:“当然有,不管唐局长会不会法院起诉,我们公安局还是有权将他们拘留几天的。就看你们认为这样有没有这个必要。还有你们邮电局可以根据我们公安局调查出来的材料对诽谤人进行党纪、政纪处分。”
薛华鼎强行忍住自己的冲动,决定还是先请示唐局长再说,毕竟他才是最大的受害人,也是县局的真正一把手。
看薛华鼎思考的样子,张队长笑道:“对他们进行党纪、政纪处分不就行了?降职撤职还不是你定?呵呵,不解恨?确实,他就象埋藏在心脏里的间谍。这种人最可恨了!”
薛华鼎苦笑道:“我倒不是要他坐牢,我只是想这事还是请示一下唐局长为好。”
张队长点头道:“当然。他是受害人又是你的顶头上司。”
薛华鼎道:“你们调查的材料什么时候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要用,我们什么时候就可以整理出来。这个不存在技术方面的问题了。”张队长道。
“那谢谢你们。”薛华鼎衷心说道。
“薛局长,你非得我喊你局长才行?你不把我当老兄看?”张队长故意沉着脸说道。
……
薛华鼎在张队长的相送下从公安局大楼出来,却意外地看到局里的那部桑塔纳停在院里。见薛华鼎出来,汽车鸣了一声喇叭,薛华鼎有点惊讶地走过去,单师傅从车里下来对薛华鼎道:“薛局长,我来接你的。”
“单师傅,局里出什么事了?”薛华鼎连忙问道。
“没有什么事啊。”单师傅茫然地答道。
“那你怎么来接我?”
“我送完那些退休职工后回局里,正好看见罗股长和蔡工他们坐吉普车回来。蔡工上你在公安局办事让我来接你,我就来了。”
“哦。” 薛华鼎这才放下心来,有点感动地说道,“单师傅,辛苦你了。”
薛华鼎身边的张队长笑道:“哈哈,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既然你有车,那我就不送了。薛局长,再见!”
车进大院,院子里三三两两凑堆的职工惊慌地低下头,然后装着若无其事地散开。
薛华鼎冷哼了一下,对单师傅道:“直接开到楼梯口去!”
单师傅应了一声,又犹豫着说道:“现在他们又在胡说八道。”
薛华鼎没有说话,等车停在楼梯口前面的台阶后,就开门下车上楼去了,对院子里的人看都没再看一眼。
他心里知道肯定又是“有心人”在散布谣言,无非是说他不尊重老职工什么的。
实际上薛华鼎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能量和反应速度,现在传播的不仅仅是这些了,还加上了他在局办公会议上专权搞一言堂、为了政绩克扣职工的奖励、人还没有上任就开始烧三把火准备拿干部开刀……
这些传言都是“有根有据”:下午的局办公会议三言两语就拍板决定了大事、不让钱局长给职工多发奖励、要撤换几个支局长和县局的班组长……
恼怒的薛华鼎心里再次定下来要给某些人好看的决心: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上楼梯的时候,有意识地在腿上用了一点力,皮鞋踩在水泥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力的咚咚声。几个相遇的职工都小心翼翼地退让二边,谦卑地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