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柳君行屋里,龙瑭殷凉似血的笑声不断,若雨色轻浅。
柳君行躺在小榻上,侧首避开闪烁在龙瑭桃花美眸里的一抹戏色,浅浅合上眸羽,沙哑的声音,淡道:“出去!”
龙瑭抿住笑意,不以为然。
她抬眸看向水衣,蒙纱之下,浅语笑问:“水衣姑娘,这是你们家主子第几次唤你来敷药了?”
“嗯?”
水衣一愣,畏缩的摇摇头。
她家主子的窘迫事件一、二、三,她哪里敢说?
除非,她不想活了!
龙瑭看到水衣的表情,当即明白,不管柳君行这是第几次挨巴掌,但绝对,绝对,不会是第一次!
水衣沾好药棉,轻轻抹在柳君行宣肿的脸颊上,担心不已,“爷,还疼吗?”
“无碍。该得的。”
柳君行淡笑一声,薄唇轻勾,眉梢一缕笑丝,张扬飘逸。
龙瑭一圈圈转着手中白纱,缠上柳君行受伤的腕骨,轻柔的打着结扣,桃眸里忽而漾开些许花痕,不禁疑惑:
“柳湖主,楼姑娘不是寻常女子,你如此轻薄于她,对她,可好?”
“一时心动,情愫使然。我,不后悔。唔~”
柳君行话音里带着一丝飘忽,言语中扯动肿胀的容颜,痛的轻呼。
不曾关合的屋门,一抹青影,自外捎着冷意而入。
龙瑭抬眸瞥了瞥楼青玉,拿起剪刀,剪断白纱扣上多余的边尾,故意问向柳君行:
“柳湖主,凡人莫说痴语。你把楼姑娘的清白沾了去,以后她想嫁人,不就难了?”
“呵呵,她不嫁人,不就行了?”
柳君行淡然一语,如秋寒冬霜,瞬时带来一股冷意,弥漫满屋。
楼青玉止步榻前,垂在身侧的手,陡然握紧,清冷的眸内,寒凉乍起。
“爷...话、话不能这样说啊!要、要小心,仔细思量才行啊!”
水衣望着柳君行比前两次肿成双倍的脸颊,眼底余光,悄悄瞄向站在榻前,冷颜如冰的楼青玉。
谨慎,再谨慎的斟酌用语,尽量暗示的劝着柳君行,内心不由的,替柳君行另外一面脸颊担忧。
她家主子,平时警觉性挺高的啊?
怎么今晚,楼姑娘那身上都快泛出冰茬子来了,她家主子愣是没感觉到?
龙瑭轻眨桃花美眸,望向楼青玉,言语之中,似是有意火上浇油,添乱一把,恍然悟道:
“沾了人家清白,又毫无歉疚之心。如此说来,莫非柳湖主是一时兴起,存心戏耍楼姑娘?”
柳君行躺在榻上身形一僵,闭眸未语。
楼青玉清颜淡漠,掌心凝起一股内力,颤颤抬起手,甩向柳君行。
挥袖扬手间,掌力如风,瞬时而落。
这一掌下去,内力三层。
柳君行若挨上了,虽不至于失去性命,但呛吐几口鲜血,确是必然。
水衣慌乱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敢去看,去听自家主子受打的模样,声音。
龙瑭放下剪刀,随意收拾着药箱里的工具,桃花美眸里飘浮起一丝清雅,全然是看好戏的姿态。
气氛剑拔弩张,紧迫至极。
楼青玉手起重落之际,柳君行忽然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龙瑭,此话,我只言一次。她,不嫁别人,因为,有我!”
掌风凌厉,停在柳君行最后一声...音消。
碧青色的袖影,蓦地,止在半空,悬而不落。
屋中三名女子,彼此相视,面面相觑。
她们,谁都没有料到,柳君行会在这种情形之下,忽然道出深藏七载的苦涩相思,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柳君行干涩沙哑的声音,飘荡在屋里,坠邃如石。
一声一语,传进每个人的耳畔,字字深沉:
“我,不会允她嫁给别的男子,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