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瑭淡淡摇首,替柳君行倒了一杯热茶,暖在柳君行因流血过多,而冰冷无温的掌心。
她搬来一张小凳,坐在柳君行榻前,优雅的提笔,写着药方,散开缕缕墨香。
一边写,一边说:
“这颗血灵珠,名为‘白藏’。白藏喻为‘秋时’,如秋之熟果。其内毒性早已渗出大半。剩下一小部分溶入血中,倒也无碍。柳湖主莫过担忧。”
“呵,但愿,承你吉言。”
柳君行苦涩一笑,郁忍于胸,薄美的唇,抿的苍白。
......
水衣在雨中行走大半个时辰,东问西找,终是寻到龙瑭所要的清远香,匆匆而回。
入得客栈大门之时,水衣忽然感到身后刮起一股阴凉的冷风,吹得她脊背泛寒。
“谁?”
沉喝一声,水衣猛然回头,在幕布大的雨色里,四处张望。
浓烈的厚雨,遮去视线里略显迷茫的光影。
水衣环顾无人,快速落下门扣,顶好槛木,走上客栈二楼。
“龙姑娘,香来了!诶?爷,您、您醒了?”
水衣捧着一包油纸进屋,刚想拆下香绳,就看到柳君行面色苍白,手握茶杯的倚在榻上,愕然惊怔。
柳君行淡然抬眸,浅褐色的眸光凝在水衣身上,注视许久。
倏的,眸色一沉。
涩哑的声音,冷道:“水衣,你被人跟踪了?”
“嗯?跟踪?有隐湖卫在,我怎么会被人跟踪?”
水衣走近床榻,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讶然不已。
龙瑭向旁侧挪开少许,继续写着她的药方。
抬眸看了眼水衣不解的表情,她出言解释,轻声道:“你身上的味道,不是清远香的香味。而是,一股染了血光的杀气。”
“...”
水衣抬起袖口闻了闻,眉梢轻皱。
她闻着,就是清远香的味道啊!
柳君行放下手中茶杯,倚着榻柱起身,瞥了眼水衣,吩咐道:“扶我去窗口。”
“是,爷。”
水衣扶着柳君行避开屋顶漏下的水帘洞,站到窗前,一手推开云窗。
柳君行褐眸轻扬,随意在窗外的几个偏角处望了望,微微颔首,示意水衣可以把云窗落下。
水衣关好云窗,扶着柳君行折回榻前,内心有些忐忑不安,“爷,出事了?”
柳君行转眸看向坐在榻前,安静写着药方,一写没有尽头的龙瑭,轻道:
“龙瑭,事态有变。今夜,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可以。”
提笔勾描,点出药方最后一味药材。
龙瑭站起身,收好药方置入药箱里,一双桃花美眸,渗着丝丝不羁之色,看向柳君行,无所谓的问:
“柳湖主,你是想留下半条性命,还是半条性命,不留?”
......
晚园里,慕华蓥三人久等冷孤云不候,心中疑虑渐生。
一名女婢,全身紫衣,紫裙,紫色绣鞋,发中别着一枝紫云玉簪,时不时的给慕华蓥等人添茶续水,恭敬的陪在小亭里。
八方宝茶的香气,清雅干爽,甘郁浓厚,飘在雨帘如瀑的湖亭里,散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楼青玉站在慕华蓥身后,一缕清冷的寒光,落在紫衣婢女的身上,暗暗打量。
忽然,她记起这名紫衣女子的身份!
紫苏,香渺门近身刺杀排行榜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女探花!仅次于明十一!
冷孤云派紫苏前来端茶倒水,用意何在?
袖中薄刃,陡然落于指上。
楼青玉身影一移,带起一丝凛冽冷风,伸手扣住紫苏正在倒茶的手腕,扳手向后一扯。
啪!
紫苏手中的茶壶应声而落,摔开一地飘浮的白雾腾腾。
楼青玉扣住紫苏的肩膀,手中一柄薄刃,衬着雨色如帘,冰冷的抵上紫苏白绒花般的玉颈。
她清冷的声音,潜`伏在紫苏耳畔,低问:“你是...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