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行浅褐色的眸子,淡淡的迎视着墨简离眸底的深沉,笑道:“呵呵!墨东家这是道出真正的来意了?”
他就说么,以墨简离对江公子那份极为忠诚的护主之心,怎么会允许江公子前来梅苑寻找楼青玉?
墨简离定是心中存了想要另办的事情,才会随同江公子一并出现在梅苑里,浪费了处理朝政的大好光阴。
墨简离从柳君行说出的话意里,已然听出他所要的问题答案,沉眸凛冽几分,孤傲的从柳君行的身上移开,像是自言,亦像是他语,说道:
“莫要以为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赏她几分薄情。”
柳君行听罢墨简离之言,不由的薄唇轻挑,勾起一丝凉意,淡道:
“墨东家,恕本湖主直言。此生你能娶到龙瑭为妻,是拜你墨家祖坟三世曾救过国家的恩赐了。切莫不懂得珍惜,以待日后悔恨不及。”
“你!”
饶是冷漠如同墨简离,也无法禁得起柳君行如此肆意看低的一语。
墨简离本就面无表情的容颜上,破开慌的扯起一丝纯白面具的挣动,露出僵化的面具裂痕,愤然看向柳君行。
柳君行毫无惧意的抬眸望着墨简离,两个人对视好一会儿,终是墨简离眨了眨泛疼的眼睛,别开视线。
“柳君行,自古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凭着你今日羞辱我墨氏先祖之词,我便要好好送给龙瑭一份‘为妻’之礼!告辞!”
掌心在出现皱裂的人皮面具上轻轻一拂,一张人皮面具便在瞬间恢复如初。
墨简离的身影去似流风,卷起满室的雪色漫漫,捎进些许透着冰冷的光丝。
水衣怔怔的望着墨简离迅然消失的身影,困笼的眉额里,又添几许新忧,她家主子这是怎么了?伤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爷,您刚刚...”
水衣声音一顿,悄匿而逝,她其实很想问问柳君行为何那样对墨简离说话,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此事不该是她所问的事情。
柳君行明白水衣心中的疑惑,伸手把装了温水的碗递给水衣,淡道:
“墨简离此人,生性淡薄,不喜利益联姻。倘是成亲之后,必会对龙瑭多加冷淡,甚至是视而不理,任其自生自灭。
今日,我在墨简离面前这番评价龙瑭,想来已经让墨简离淡薄的情绪有所忌讳。那便如同一处发亮的光点,隐隐刺在墨简离心中。
而龙瑭便是那根可以扎得墨简离生痛的刺,让墨简离再也无法忽视他的身边,尚还有一个皇旨赐婚的女人存在。
也算是为了龙瑭略尽些绵薄之力,权当还了她多年来‘随传随到’的辛苦。”
“呃...”
水衣对柳君行深埋于心的细致,稍微有些心疼,她不解的问:“爷,您对龙姑娘尚且如此情谊深重,可是,为何对楼姑娘却避而不谈伤势?”
“呵呵。”
柳君行倚着榻枕的身子轻轻动了动,轻浅的笑了一声。
他躺在床榻上扬眸看向露过几许白雪悠悠的窗外,眉额里难掩些许浓化不散的怅然,淡淡的道:
“水衣,这件事情,即使让她知道,也不过是多了个担忧的人而已。我不想让那个女人的心,时时无法得到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