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而夺权一事原本就是他的谋划,结果事情办砸了正好由别人顶缸,若是再出来说话,委实是不太明智。
奕訢想及这一点,不免得面露难色,若是在以前,以他的身份地位咸丰本人也要忌惮几分,肃顺更加不必提,今日廷议若是他出事之前,一定会力主彭蕴章之见,不论南方如何,也不论有多少困难,立刻先罢斥张华轩官职,责令其到北京来领罪,若不至,则明令讨伐,虽然张华轩在淮安等地经营很久,不过奕訢相信以现在淮军分成几部的形式,而且扬州等地并不受到张华轩的直接控制,如果断然进讨,张华轩调动不灵,根本失陷,淮军再能打,也是无本之源了。
只可惜现下他已经失势,而且肃顺得势,况且以奕訢的见识,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肃顺一人就能一手遮天,今天的事说来说去,不过是朝廷因为局势突然变坏,生恐惹恼了张华轩这样的地方军阀,说白了,就是朝廷怂了。
奕訢的难处不但他自己晓得,就是桂良与文祥也是深知其难,皇帝四哥不信任他,肃顺一伙排挤,而且刚刚获罪不久,正是得该挟着尾巴做人的时候,贸然出来说事,不仅无效,反而会获罪,奕訢自己可能还无事,如桂良文祥这样的嫡系,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桂良与文祥也是相视苦笑,半响过后,文祥方道:“缓一缓也好,朝廷总制全局,这张华轩以淮安一府之地,又能闹出多大花样来?况且这一次朝旨一下,淮安地方已经奉命查封他的工厂产业,徐州也封矿,这一次闹腾的这么大发,地方上的人也知道张华轩与朝廷不对,知道取舍的当然也会与这个人拉远关系,这么着他的生意不好做,没钱养兵,没钱扩军,朝廷到那时候去收拾他,也是极便当的。”
这话也算是空言安慰了,毕竟将来的事没有人能打保票,张华轩要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也断然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
奕訢想到这里也不禁摇头苦笑,笑容之下,有一句话始终在想却是始终不敢说出口来:“若是当年父皇不受四哥的骗,以为他胸襟宽广可以做一个仁义君主,以为我好强好胜容易冲动,以我为君,大清天下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当年兄弟争位,奕訢无论文才韬略还是武艺射艺都比奕咸丰帝强上不少,不过咸丰显然有一个老谋深算的师傅,当日奕訢锋芒太露,咸丰不论文武都远远不及,而清廷立储也并不重长幼,虽然道光本人是嫡长子,不过其父嘉庆即位时还有好几个兄长健在,乾隆青眼相加,硬是立嘉庆为帝,所以咸丰事实上长子的身份并不保险,而当日争储位时,咸丰的师傅杜受田高出一筹,事事让咸丰退让,做出一副孝顺与友爱兄弟的模样,引得道光欢心。而在一次关键的围猎之中,更令咸丰放走猎物,以春天时不忍射猎,以伤天和云云,引得道光帝赞道:“真有人君风度。”从此高下立判,奕訢虽然还得宠爱,终因年轻气盛,使得道光不大放心,从此与储位失之交臂。
奕訢的这点小心思,其实也瞒不了人,不过这种事无法宣诸于口,甚至连安慰也很忌讳,文祥眼见奕訢有些失态,当即转移话题道:“张华轩算不得什么,一府之地能翻出什么大花样来。倒是咱们朝局这一盘棋不能乱,只要中央无事,地方兵事顺利,小人辈也就没有什么机会。”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听说肃顺等人,要改革钞法,在承德等于铸大钱当小钱,此事当真?”
桂良是现任的东阁大学士,在这一层面上的消息当然灵通的多,当下点头应道:“不错,先是廷议了,然后过一阵就朝议,朝议没事了,就由户部着手正式办理此事。有一当五,一当十,一当五十,一当一百的,铸的大钱模子更好一些,用铜更多一些,不过也就如此罢了。我看哪,肃顺此人,乱我祖宗成法,胡乱铸钱,这要惹出大乱子来的!”
眼前这几人论起政治斗争,还勉强有几把刷子,论起钱法币制改革来,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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