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轩今天有意要把事情做绝,早就吩咐了张五常,给这些要被行刑的淮军官兵每人一把铁锹,让他们自己挖坑。
等大队人马打着火把到来的时候,一百多人刚把自己的坑挖好。初秋时分,半夜时的天气真正凉爽舒适,不过手里拿着铁锹,满身泥污的淮军官兵们望着自己刚刚挖好的大坑,一个个面色惨白,不少人身体发抖。
挖这么大坑所为何用,丁宝桢一行人当然一看即知,看看挖坑的人与围在四周的淮军行刑队的火枪与火光下闪亮的刺刀,不少人背过脸去不敢再看,丁宝桢胆大,贵州蛮子性子发起来,当然不肯掉头,不过那脸色看起来怎么都不大好。
随着众人的脚步声,行刑队带着的狼狗开始汪汪的叫起来,在这半夜时分,格外的诡异和渗人。
张华轩看着这样的场景,也大是皱眉。狼狗、刺刀,还有埋人的土坑,这场景看起来是当真别扭,他只是下令挖坑,张五常倒是一个人才,自觉自发的把这些吓人的东西都罗列了出来,按说是有效而且应当的,不过看在张华轩的眼里,总归是有点别扭就是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必多说了,张华轩环顾四周,这里全都是他的核心班底,或者说,是强迫也要必须成为自己核心班底的心腹,他习惯性的又皱一皱眉,然后大声道:“淮军为我一手所立,每个月开支的银子多少,大伙心里清楚。逢年过节,该照应的地方少了一星半点没有?大伙想必也清楚。除了这个,这年头当兵吃粮是什么光景的人家才做的,可被人瞧的起不?在我的淮军里,不但拿的银子多,在人前也抬的起头走路,大伙说是不是?”
眼前的这些军官,除上寥寥几个从安徽带过来的不是他创军时的班底外,其余九成以上都是淮安本地的土著,淮军成立三年不到,入军前是什么日子大家当然记得清楚,等张华轩话头一落,上千人一起直着嗓子叫道:“全赖大人所赐!”
张华轩冷笑一声,也不去看那些在叫声里更加灰头土脸的逃兵,又接着道:“我拿自己个家里的钱出来办团练,并没有亏待过大家,改租改息,军中人家优先,公地放领,也是军中人家先占,除了放地,耕牛种子的也没少发,所用的钱粮都是我张家的产业,朝廷的银子才几个钱,满天下看看,就是京师脚下的那些八旗兵,有没有淮军得利更多?”
到了这里,几个出身贫苦的淮军将领自觉需要表态,趁着张华轩话语一顿的功夫,苗以德带头,十几个由大头兵干起来的淮军管带一起上前,向着张华轩单膝跪下道:“标下等的身家性命,全赖大帅所赐!”
有性格粗鲁一些的,干脆便道:“当兵吃粮,标下吃的是大帅的粮,和朝廷有个鸟的关系,要是朝廷再搞那些猫的狗的,老子眼认得朝廷,手里的枪却不认得!”
这话说的粗鲁,却是得到全部淮军军官们的支持,不少人攘臂大叫:“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大帅辛苦建立的淮军,朝廷凭什么想拿就拿?凭着咱们淮军弟兄,朝廷算个鸟!”
这些话说的张华轩甚是满意,他注意到那些叫的最响亮的十有八九都是军中会党的成员,根据张五常的报告,舒城的事一出来,军中会党的人数急剧增加,毕竟跟着张华轩有钱有粮有田有女人,朝廷那边,谁都不会看好。如果张华轩能够更进一步,他们这些军官当然就是开国功臣,这笔账不少人算的清楚,而那些暗中与朝廷接洽的,无不被人视为蠢材傻蛋。
这边的淮军将士们大表忠心,其中蕴藏的含义当然简单。张华轩城府甚深,平时说话虽然没有那些进士翰林们的文气,不过也不会把话说的太直白,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创立之难,淮军仰赖谁而生存,享受的福利又是如何,甚至在话意中又隐约提到将来的发展,这些东西原本不该拿出来直说,甚至以张华轩的身份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妥,最少也是没有城府涵养的表现,不过当着一群识字不多的丘八,说的隐晦或是曲折反而无用,不如就这么直说,一条条一桩桩的当头对面的说清楚,效果反而要好上许多。
确实也是如此,张华轩的话不多说,不过因为说的直白浅露,在场的最少的军职也是一个哨长,各人想想这几年来的境遇,再想想淮军被朝廷拿去拆散后的下场,结果当然是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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