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吴穆与聂士成两人也是缩头缩脑的混在其中。两人的大青骡早就被乱兵牵走了,也不知道是充了脚力还是杀了吃肉。他两人先是住在客栈里,后来才发觉客栈或是酒楼这一类的地方树大招风,乱兵一股接着一股的往这里冲,骡子既然都被抢了,很难说下一步抢什么,那些杀红了眼的乱兵求财之后是否还想要命,也是难说。两人一合计,索性拿出些浮财来,偷偷在城门附近的民家住了下来,装成本地土著换过了衣衫,每天上房扒窗,观察着城内局势的变化。
石达开带兵进城,吴穆与聂士成也是亲眼见了。当时虽然知道敌人越乱越好,两人却也差点流下泪来,那些天南京城如同鬼城一般,这两人虽然也有武艺在身,腰间还藏着特制的短柄手枪,不过在满城乱兵的情形之下,这点子防身的东西行同虚设,直到石达开领军入城,韦昌辉等元凶个个伏诛,城内局势当真稳定下来后,两人才算是放下颗心来。
军人沙场战死倒是不怕,不过死在这样的乱局之中,被一伙乱兵当成肥羊般杀掉,然后还可能剥光猪抢掉所有的衣服财物,这样的下场,想想却是比战场沙场要可怕的多。
待城内局势安稳下来,两人不敢再耽搁了,虽然根据吴穆的分析,洪秀全对石达开这样现在一家独大的五千岁未必敢真的信任重用,只怕天京城内还要出乱子,不过在经历了这么久的兵乱之后,这两个以前胆大包天的淮军军官却是没有兴趣再留在南京城内查看了,底下的事,还是交给军统好了。
两人裹挟在大堆的难民群里逃出了天京城,出城之时回首顾盼,看到巍峨的南京城门,竟是都不自觉的连打寒战。
日后淮军夺了南京,这两人都是地位超卓的高级军官,不过一提起镇守南京的差遣,两人却都是敬谢不敏,哪怕是张华轩的命令,这两人也会拼死推辞,绝不肯到南京来上任。
逃出南京之后,吴聂二人不敢有片刻的停顿,这将近一个月的兵乱生涯让这两人对身后的南京有着极大的恐惧,与他二人一般相同,不少南北商人都是拼了老命的赶路,整个大道之上,尽是奔走逃命的人群。两天之后两人随人群到了江边,这一次并没有劳烦军统的人盘船安排,索性就跟在北上的人群一起,雇佣了江上渔船过了长江。蹲在船头过江的时候,两人不免得回头眺望,烟水朦胧的身后,正是号称龙蟠虎踞的南京城,到了此时,两人终于有逃离魔爪的感慨,而城内乱象,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收拾得了的了。
过江之后,人群分散,吴穆与聂士成却是凭借着自己暗藏的身份证明到达原本的清军江北大营的驻地,稍事休息了一天后,就在一小队淮军骑兵的护卫之下,赶回淮安。
这一个月下来,南京城内风云变幻,当真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不可一世的东王倒了,杀人如麻的北王死了,暴燥敢死的燕王也被自己的主子杀掉了,旬月之间,天国名王凋零,数万忠勇将士却也跟着陪死,就在江南风云变幻之时,整个北方,却是陷入了更大的动乱之中。
四月中,就在吴穆与聂士成陷入了天大的麻烦,被困在了南京城内之时,淮军先是以在徐州的第二镇主力及新编第四、第五共三镇一起杀入山东,一路上势如破竹,清军皆不能抗。山东与淮泗之地接壤,而在淮泗之北,就是由沭河与沂河冲积而成的河谷平原低地,夹在沂山、蒙山与琅琊山之间,原本就是山东平原与淮泗之间的来往通道,这片土地原本就是山东南面门户,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是南北之争的必争之地。清军原本在此地的沂州等地布下防御,不过在这样的平原干燥地带,又是南北通途的官道密布之所,淮军的重火力兵团根本就是打的清军抱头鼠窜,几无还手之力,第二镇攻下沂州后,第四镇又打下济定、东平,切断了由河南入山东援助道路,也切断了胜保等人与僧格林沁会师一处做战的可能。四月底的时候,第二镇在第四镇的掩护之下攻下青州、淄博、昌乐等地,第四镇也继续西进,终于在四月二十日那天,与第二镇会师之后攻下济南,然后两军齐头并进,一起攻下郓城、阳谷、冠县等地之后,于四月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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