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就会离开,不会多呆,这时候说的话当然是慰勉的意思,于是也打起精神,回道:“蒙大帅垂爱委以州府之任,这原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
“好,重开谈判之后,我的意思是教别人过来,你专心恢复商贸生产,不可多心。”
说不多心,周攀龙却还是眼皮一跳。
这一次与英夷会谈,周攀到到得此时方才明白,自己所行所言多不合大帅的意思,正惶恐间,终蒙开革了这一桩差使,却也是万幸。
清季的外交人才,先是以恭王闻名,此人以亲贵专任总理外交衙门,与各国使节还算说的上话,做事也很认真,老实说,看大事也算准确,比他的四哥要强的多。不过现在恭王还没起来,也不必说得。再往后,便是李鸿章,他以相国北洋大臣之尊,挟多年领兵做战的威势,动辄倚老卖老,耍痞子腔与人说话,便是外交场合说错了,也能强扳回来,所以交涉时,不论实际如何,场合也能撑足了。而实际如何?弱国无外交,与日和谈一事,耗尽心力尊严,将死之人苦苦哀求,一切也说不得了。
倒是这个时候,李鸿章未曾蒙曾国藩教授“顶经”算不得老奸巨滑,脾气也未受摧折,现在他在淮军内也不算得意,毕竟是前清翰林,以前是乡间郡望,这样的人,给他一个副总镇,也是无用,拢不住他。
倒是用他这点外交上的悍劲,好好敲打一下战败后的英国,给一个外务部的名议,让李鸿章领着人和那帮英国佬会会也罢。
这些计较,也不必全为人道。寥寥几语安抚周攀龙后,周攀龙倒是先不安道:“大帅,内卫和警察部的人查察过了,整个海州有过十万人不安于室,操械聚集一处,虽民气可用,不过不经统管,惟恐出事。”
他确实是惶急,原本这些事不归他这个文官管辖,左宝贵单独料理,出了事也是海州镇的干系,不过现在大帅人就在此,海州镇自总兵以下,全部在港口之外设阵地预备抵抗英军进袭,若是此地变生不测,当真是百死莫赎。
想想也确实危险,张华轩自起事以来,在淮安则出入有数十亲兵围护,后来声势越大,护卫的力量越强,到了现在,淮安的府邸有若一座军事堡垒,没有大兵,休想攻入。
到徐州后因是战地,阖城内不少文武将佐,还有中军镇保护,虽不及淮安,也还罢了。倒是到了此时,精兵强将都去参战,便是苗以德这样的内卫将军都上阵了,放眼看去,眼前数百人中,武将寥寥无已,护卫十余人而已。
若是变起不测,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
张华轩倒是不在意,他马骑得,枪也用得,眼前十几个护卫全部是武艺精强出身武林世家的良家子弟,信用方面绝无问题,万一就算有什么不测,也能从容脱身,并不相干。
眼前这些人惶恐,不过是旧习作祟,于其说是怕洋兵打过来,倒不如是怕变起肘腋。
当下向着周攀龙微笑道:“这也好办的很。”
回转过身,向着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卫军官笑道:“带我的帅旗,传喻四乡并州县,就是我感念于众百姓至诚,不过兵凶战危,还让大伙各自回家,日后会把大家编伍齐民,组成民团,以备非常。”
他威望如日中天,这护卫军官也没有二话,带着两个人便去四处喊话传喻了,周攀龙放下一颗心来,又委派了人去传令给警察部,也一并传喻,令四乡州县的百姓一律还家,不得擅自出门。
这般处置之后,所有的官员都放下心来,此时再看张华轩一副镇静无事模样,倒是又发自内心的敬佩。
配给海州的文官与淮安不同,大多并不算是从龙郧旧,也不是亲贵近信,而是量材分发至此,很多人,在今日之前只是上任前在张华轩的大帅府邸引见过一次而已,在这个时候,隔着几里远炮声还轰隆隆的响着,却是能与大帅这么挨近,各人一想,却也是一种缘法,若是当真投了大帅的眼,怕是比辛苦干十年还强。
功名利碌当然是好东西,淮军选人,也不是以什么品格为先,而纯以才干为主,反正有廉署查察,也不怕他贪墨。
当下众官一起簇拥下来,向着张华轩迭送高帽,有人满脸挚诚,有人谄词如潮,种种新奇花样,不可胜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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