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又要重新回席,翁同和也不免再次换衣,他一边换,一边嘟囔抱怨道:“这个新官服看起来好看,穿着到底不如大褂舒服,很是勒人。”
张华轩听得一笑,这话也是不少文官的话,他们看着淮军的军服眼热,于是设计出了这一套中山装与军便服搭配改制而成,刚穿的时候新鲜,不过上身之后,就觉约束,而且不似清朝文官服饰那么华丽,也分不出品级,这就让很多文官不大满意。
当下只是笑道:“分品级的事情不必再说了,文官又不比武将,临阵之时要分清高下,便宜指挥,文官要这个做什么?彼此清楚就是,在百姓面前摆官威的事,新朝就不要想了。”
抚慰了小舅子两句,两人便由偏厢重新入席,在场文官们见他二人回来,也都只道两人亲戚间有些私话说,也并不在意。倒是张华轩因着翁同和的话想起一事来,便向着不远处的周攀龙道:“前一阵子淮安的政务政议定了新制官服和民服样式,海州这里实行方便吗?”
新官服不必再说,新制民服却是此问的重点。张华轩深恶辫子,这一点人尽皆知,恶小脚,也是天下咸闻。现在境内不少殷实人家已经开始不给女儿缠小脚,就是为了趋奉大帅的喜好,这一则并没有颁布法律,是因为此事毕竟是民间传统,用律法的规定来强行改变,会让人心不满。不过宣谕引导民间改变,这自然是免不了的做法。至于服饰,清朝初年强令汉人改服,男改女不改,生改死不改,就是男子服饰尽数改了清样服装,女人可以不改,死了入葬的话,也可以用明朝服饰。
这是国初时的情形,现在也说不得了,不论男女生死,俱是改了旗人装束,唯有女装还算有点汉家遗留。
张华轩眼看就要得国,对服饰一条,也很重视。淮安的政务处秉承上意,早就拟定了重新改服饰的办法,规矩已经颁下,不论官商军民,一律改回汉家服饰打扮,不得再着旗装。
这一条从政令上来说,原本也极易办理。满汉之分别从来就没有变过,清季从开国到亡国,向来重旗人而轻汉人,在盛世时还不明显,开国之初汉人原本就没有地位,亡国时百般防范,前几年重用湘军汉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天下汉人无不清楚。不过穿衣吃饭原本是人生最繁之事,每天必行,而普通百姓之家,能有几套衣服置换?
淮安地方繁富,不仅是城市居民,就是四乡农民日子也很好过,一声令下,改旧衣换新衣都没有磕巴,一条是淮安富裕可以置办,一条也是淮安是新朝确实之基,百姓们也有支持新朝的自觉。而满汉服饰之争,头发之争至于留发不留头的惨剧,也早就以各种形式宣传于下,所以无人抵制。
不过换到别处地方,也就很为难。第一别处不似淮安百姓那么富庶,淮安是得风气之先,各种便宜占到先手,就算现在,很多恩恤也都先从淮安各县开始,而别处显然不如淮安这么占便宜。手中无钱,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显的缩手缩脚,很是为难。而更换穿用了两百年的服装,情形仿佛又回了到明末清初之时,明知从民族大义上是对的,心里却终究有些别扭,不似淮安那么踊跃。
现在提起这个话题,周攀龙也是一脸苦色。海州城里的富户还好,淮军大帅重商,商人地位自觉有了很大提高,而且大帅原本就是商家出身,骨子里就有一些亲切。官绅世家,被内卫收拾很惨的不少,对新政权很是畏惧,而且手里有钱,这些都好办。唯独四乡百姓,这两年虽得不少实惠,然而随随便便置换一家老小平均六口到八口之家男女老幼的衣饰,还是很为难。
所以换衣的多半是当家人男子为主,旧衣略改一下就算了数。这样看起来,街头上穿着极其繁杂,也很有一些怪异,反而不及未改之前那样协调。
对这些内情张华轩也是清楚,所以并不打算责怪下头,改革衣饰这种事情,非比寻常,做的太操切了,反而坏事。
不过他有计较,当下便打断周攀龙为难的回话,直截道:“这些为难处我也知道,总待打下北京,到时候算是一桩大喜事,可以由淮安出一笔银圆,赏赐给淮、海、并整个皖北徐州各地年六十以上的父老,算是天下粗定的赏赐。以后,手头有钱了,再说其它地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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