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好遥远。
“你听懂了没?”他皱眉。她眨眨眼,看清他额头一道缓缓滑落的液体,顿时惊栗。“你流血了!”
为了抢相机,方睿希跟记者在扭打之际,受了伤,除了额头一道刮伤,嘴角也因受了一拳,微微红肿。
恩惠坐方睿希的车,跟他回到家,一进门,她来不及欣赏雅痞风格的居家装潢,便忙着找急救箱,为他处理伤口。
她从包包里取出一条手帕,替他做了个冰袋,冰敷肿起的嘴角,她的动作很轻,很小心,深怕弄痛他似的。
他就着黯淡的灯光凝视她专注的容颜。“这手帕是我上次借你的吗?”
“啊,是。”她羞窘地敛眸。“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还你的,可是一直没机会。”重点是她也不想那么早还,她将手帕洗干净,随身携带,每次看见它,就想起那晚他异样的温柔,那会令她的心房胀满温暖。
他也不知是否看透她的思绪,眼中流过淡淡的笑意。
她更羞了,不看他的眼,命令自己只看着他受伤的额头,为他清理伤口,上药,贴上ok绷。
“好了。”她关上急救箱,想起身,他突如其来地伸手扣住她手腕,她一惊,心中乍停。“怎,怎么了?”
“拍广告开心吗?”他哑声问。
“嗯,挺好玩的。”他不让她走,她只好乖乖坐在他身边。
“一开始导演对我很没信心,动不动就骂我。第一天拍完,我想说不定他会叫我明天不要再来了,很不安呢。不过我心底还是打定主意,就算他赶我,我也要尽量死赖着,赖到不能赖为止——你说,我是不是很厚脸皮?”
他欣赏她自嘲的笑容,但笑不语。
她感觉到他深刻的视线,芳心怦怦跳,呼吸不顺。“后来,我渐渐抓到决窍了,导演也比较少发飙了,最后还称赞我表现得很好,我一时之间还不太敢相信。”
“你是怎么抓到决窍的?”
“其实也没什么。广告的女主角跟我有点像,我就把平常的自己尽量自然地表现出来而已,导演也说那样就好。”
“我也觉得广告里的女主角,几乎就是你本人。”他低声评论,这也是他极力向厂商推荐她的原因之一,这个角色很适合她。
“所以你也觉得我那支广告拍得不错喽?”她小心翼翼的问,渴求他的赞许。
他却只是吝啬地轻描淡写。“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啊?”好严苛的老师喔!晓玲姐还有其他以前的同事,知道广告是她拍的,一个个都打电话来恭喜赞赏,就连曾经劝她自动退训的cindy姐都对她竖起大拇指,他却只有这么不痛不痒的三个字。
“比起你在甄选会的表演,算是有进步一点,至少不会伤害观众的眼睛。”他的补充说明,还是很毒。
她不情愿地嘟起嘴。他仿佛觉得好玩,轻声笑了。
这样捉弄她很有趣吗?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他看出她的懊恼,笑得更开怀了,不小心拉扯到受伤的嘴角,吃痛地惊呼。“活该。”她状若幸灾乐祸地揶揄,嗓音却很轻柔,谁也听得出来她不是真心的,话里隐约藏着怜惜之意。
“肚子饿不饿?今天没能请你吃水饺,你家里有什么?还是我下碗面给你吃?”
他深沉地望她。“我不饿,我头痛。”
“头痛?怎么会?”她忧心忡忡,转头凑近他,伸手拨开他前额发缯,认真地检视。“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他没答腔,拉下她绵软的小手,看了她两秒,然后侧身一倒,脑袋枕在她大腿上。
她惊得全身冻结。“方先生,你——”
“叫我睿希。”他闭着眼,沙哑地命令。
“是睿希。”她顺从地唤,喉咙瞬间焦渴“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对,我很不舒服。”他依然闭着眼。
“你家里有头痛药吗?对了,急救箱——”
“不要动。”他不许她起身找急救箱。
“可是”她扭捏不安,连手脚都不知摆哪儿好,全身发烧,肌肤滚烫。
“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他感觉到她的慌张。“拍广告的时候,那个男主角不是也像这样躺你大腿吗?”
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口气像在吃醋?恩惠摇头,要自己别乱想。
“那不一样啦!”她小小声地抗议“哪里不一样?”
“那是拍广告,现在”
“现在怎样?”
现在却是他躺在她大腿上啊!她哀怨地凝睇他英俊的脸庞。
拍广告时,她固然为当众演出亲密镜头感到尴尬,但不及此刻十分之一的慌乱,那时候她的心没跳得这么快,像即将迸出胸口。
“你不准我躺吗?”
“不是不准。”
“那是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她忽地顿住,惊觉此话流露太多暧昧讯息,霎时不知所措。
“我是说,如果你头痛,要不要先吃点药?不对,空腹吃药不好,还是我先煮东西给你吃,你想吃什么?还是想喝汤?吃水果?还是
他眼皮掀开一道缝,好整以暇地偷窥她,嘴角不着痕迹地噙着笑意。
“康恩惠。”他凉凉地唤。
“是。”她正襟危坐。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