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笙爱对联,这是秦曦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他们的初识,也就是因为那三幅对联。
因此,除了燕族复兴的责任之外,也许正是因为他的祖父燕叁茗的一个不太有意义的赌注,将燕族三代人仕途之路化为泡影的那三副上联,让生性不服输的燕流笙将对联看做了自己的第二人生,在不知不觉投入了很多的心力都放在了对联的研究之后,他却也很有些讽刺的深深喜欢上了这一士子们的游戏。
而且,燕流笙之名,在早就在经年的切磋中流传在了了大秦帝都士子群中,所以,拿除夕夜宴上秦曦的那副惊世之联一出,他若是丝毫不知,反倒是说不过去。
早在他们将燕宅改建怀香书院的时候,诸人就已经看到过很多次,燕流笙所收集的名联好联,挂在墙上书画上的,写在屏风上的,刻在镇纸上的,到处都是,就差没把对联刻上一块石碑放在宅子门口了,这个家伙对对联的痴迷程度可见一般了。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个下联,这么做未免也太大礼了点吧。
虽然秦曦的身份贵为皇子,按礼倒也受得燕流笙一拜,不过非但是秦曦自己对这繁文缛节不大感冒,一向对身边的下人都要求比较随性。
况且燕流笙这家伙一向都是一副狂生做派,从第一天见到秦曦都是与他以友人之礼相待的,今天这突然的举动真真是把秦曦连同在座的诸人吓了一大跳。
秦曦长身而起,缓缓踱步走到燕流笙刚才坐的位置,将他扶了起来,满脸疑惑地问道:“燕兄。这是为何?”
凝烟也有些好奇地走了过来,想想当日燕流笙依靠在燕宅那朱漆门前,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今儿这还没过多久把,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谦恭有礼,怎么都觉得这情形有点儿太别扭了。
凝烟让燕流笙坐到秦曦了对面之后,自己才坐了下来,示意燕流笙慢慢给众人解释一番。
唐遇见他们三人都坐了下来,想必燕流笙这件事情,秦曦和凝烟自有分说,而他也实在对这对联文章这些玩意没什么兴致。便向秦曦凝烟二人告了个罪,一个飞身从窗户遁出,隐到了门外的阴影处。
“除夕宴上,殿下是不是出了一个上联,满场都没有人对出来?”燕流笙面色不改,端坐在秦曦地对面,声音很轻,眼神却是紧紧的看住了秦曦生怕他否认似的。
“没错,”秦曦听燕流笙这么一说。心下却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不由得又回忆起昨夜的除夕宴会上,十一皇兄秦锲的挑衅不成反而自己出糗。嘴角便又露出了些玩味的浅笑,点点头道“不错,昨儿晚上我的确应了我那十一皇兄的要求。给他出了一个题目,那上联正是,三人曰春,烟锁池塘柳!”
燕流笙听罢秦曦地话,眼前一亮。不过却又很快的黯然了下去。眉头神深锁,点点头。继续说道。
“果然没出我所料,流笙刚听过了这一联之后,便深感出联之人的惊才绝艳,放眼这大秦帝都中,燕某自问士子文人识得无数,可要是能数得出能做出此联的,流笙心中唯有一个人选,那正是能短短时辰之内便连对难倒了燕族三代人的三幅上联的十四皇子殿下您。
“现在亲口听殿下说起,流笙方知自己果然没有弄错,只是只是这上联一出,流笙苦思一夜,却始终不得要领,终于悟得这联已经是超出了流笙能力之外了,只是如此绝联若是始终不得下联,只怕自己日夜所想,寝食难安,所以流笙冒昧清皇子殿下可否将下联赐教于我”
“哦?”秦曦静静的听罢燕流笙这一大段解释,尽管言语间一通马屁倒是拍的秦曦心中十分舒坦,不过嘴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示,只是一时间沉吟着没有说话。
燕流笙见秦曦半天没有答话,也没有说答应自己,也没有拒绝,不由心中有些焦躁起来,赶紧又接着说了起来,
“昨晚,流笙的老师魏夫子,着人深夜约见,信上写着皇子殿下地那个对联,让流笙帮忙应对,虽然夫子没说,但是流笙知道如果夫子没有帮十一殿下解决这个难题,恐怕是前景堪忧,十一殿下的性格实在是”
燕流笙倒是没有半点欺瞒秦曦的意思,所有地细节讲的清清楚楚,都跟昨晚唐遇的所述的情况完全吻合,就算是凝烟在旁,紧紧地盯着了他的眼眸,也是挑不出他一点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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