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所以谢团长才要我找你,要你想办法向全营转达他地命令……做好化妆分批潜出军营地准备!”
“还有……”鬼才先生迈前一步,微笑道:“谢团长要我转告你,他对你的训练不会终止,但是训练地方法却会稍稍改动,就让他在真正的战场上,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
”
大胆的假设,再用沟通和观查对方肢体语言,一点点推敲出接近真实的答案,再迅速把这些收集到的情报融入到自己九分真一分假的谎言当中。
无论雷震如何的出色,跟着谢晋元团长学习是如何的刻苦,进步是如何的惊人,但是面对这样一只早已经成了精的狐狸,他仍然被对方骗得团团乱转。
当谢晋元接待完访客,寻找雷震的时候,雷震已经想方设法的通知了大半个军营官兵,全营即将通过化妆分批潜出的方法,撤出租界,撤离孤军营这个鬼地方的好消息。
看着得到撤退消息的那些部下兴奋的双眼,谢晋元除了摇头苦笑之外,还能再做些什么?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谢晋元问道:“既然你已经完全相信了鬼才先生对你散发出来的虚假情报,你为什么在向大家传达‘我的命令’时,还特意要求所有人保持原样,不要收拾行囊?”
雷震仔细思索着。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答道:“在向大家传达即将撤出军营的好消息时,看到他们忙着去收拾行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地感觉。
我十七岁那年,在森林中寻找食物时,就是因为这种感觉,让我躲过了一条趴在大树树梢上。 就等着我走过去再扑下来发起致命一击的猎豹。
我当时想了很久,却找不出这种感觉的来源,所以我要求大家保持原状,我想这样就好像是我在森林中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样,这样至少我还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危险的来源。 ”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一队白俄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 强行冲进了孤军营的营房。
谢晋元迅速走到窗口,小心的打量着军营四角戒哨塔上竖起地轻机枪,再看看在军营大门前,突然多出来的一队白俄士兵,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
从谢晋元这位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额头上滚滚而落。
直觉!
再看了一眼雷震,谢晋元的心里猛然闪过了这个词语,雷震拥有的,就是犹如野兽般。 面对致命危险时本能的直觉!
雷震上当受骗,在孤军营里传播假情报,虽然会让大家空欢喜一场,不过这并不可怕,顶多是让所有人士气稍稍低落。
但是可怕的是这个假情报在军营的传播开来,所有人可能做出地反应。
如果真的放任那些归心似箭的士兵收拾行囊,一旦看守孤军营的白俄士兵发现异状,或者干脆是有人通风报信。
让他们在营房里找到证据,证明军营官兵即将“越狱”,本来只是普通的特邀教学,就会演变成一场后果不堪设想地流血事件。
就算是这场意外事件最后可以得到和平解决,工部局对孤军营的看管,也会变得空前严格。
到了那个时候,就连日本军方也会找到理由,向工部局施压。 要求工部局将孤军营官兵“引渡”到虹口租界。 接受他们日本军方的“制裁”。
谢晋元推开房门,对一名站在附近的排长迅速命令道:“去把鬼才先生请过来!”
几分钟后那位排长一路小跑地回来。 向谢晋元道:“报告,在半个小时前鬼才先生已经离开军营!”
“雷震,”谢晋元霍然转头,道:“把你和那位鬼才先生的对话,尽你可能的重复出来。
记住,如果是记不清楚的,就不要说,不要加上想象和模糊的推测去自己杜撰!如果有非要说,而你自己又记不清楚的细节,要提前告诉我,我会去分辩你提供内容的真实程度。 ”
雷震知道谢晋元叮嘱的这些话所代表地含意。
谢晋元曾经和雷震做过一个测试,谢晋元事先在一张桌子上摆放了十几件大小不等的器具,在雷震坐在桌子前面几秒钟后,谢晋元突然要求雷震背出桌子上至少十二种器具。
雷震当时背出来十一种器具,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有两种他说出名称的器具,根本不在桌子上,只是平时桌子上都会放那两件东西罢了。
人的眼睛和大脑,毕竟不是照相机,不可能将自己看到的东西都分毫不差的放进自己的记忆当中。
有些地方记忆深刻,就可能凭自己地记忆,重新在脑海中构画出原来地图案,有些地方记忆模糊,在这个时候人的思维,就会本能地在记忆中进行填补,加入一些逻辑推理后得出的画面。
而雷震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两件器具,甚至是它们的位置,只不过都是原来记忆画面的添补。
对于务求精确的军事情报来说,接受这种经过填补的模糊记忆,是大忌中的大忌。
一名好的情报官,或者是间谍,一定会接受针对模糊记忆的特殊训练,力求减少这种记忆误差。
雷震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在做过那场测试后,他也或多或少的接受了针对模糊记忆的训练,他一边思索一边背诵,将他和鬼才先生的对话,背出了大概九成。
听完雷震的复述,用衣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谢晋元长长的吁出了一口闷气。 “好险啊!”
谢晋元道:“那位所谓的鬼才先生,能够掌握如此精确的情报,甚至能够推测出我由于接待的客人太多,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分辨他的身份,却会把他推荐给你当特邀老师,进而利用你年少经历尚浅,容易轻信别人的缺点,实施计划引诱我们自己露出破绽,能做到这一点,又会不择手段要做到这一点的人,算来算去,也只有日本军部隶属的岩井情报机关罢了。
”
“雷震,记住今天的一切,我们两个都要记住,在今天我们一起品尝到了失败!”
谢晋元轻拍着雷震的肩膀,沉声道:“我们国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并不仅仅是我们的武器装备还有训练不如日本军队,我们更输在了情报战上面。
当你真正成长到可以率领部队独当一面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除了要面对日本军队的正面进攻,你还必须要预防日本情报机构,从背后对你下的黑手。
说实话,我真的很庆幸,你今天被骗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样至少在将来的战场上,你可以让身边的士兵少付出鲜血的代价。 ”
雷震用力点头,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在得到谢晋元的回应后,马兰推开了房门。 她手一伸,将一只填装了灰色粉末的半透明塑料瓶放到了桌子上。
“刚才军营里乱成一团的时候,有两个家伙趁机溜进了军营的厨房,想把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倒进水缸里。 ”
谢晋元拿起那只塑料瓶,不用问他也知道,这只塑料瓶里装的一定是慢性剧毒。 一旦孤军营的水缸里真的被人成功投毒,整营的官兵都会死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迎着谢晋元询问的目光,马兰随手玩弄着一把散发着血腥气味的匕首,淡然道:“我刚才在军营外面问过了,可惜他们宁可血被放光也不愿意合作,看他们实战技术和对刑讯逼供的抵抗能力,一定接受过严格特殊训练。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日本‘梅’机关行动组的特工。 ”
谢晋元点了点头,那位鬼才先生是岩井情报机关的特工,可是岩井情报机关一向不参与军事行动,也只有日本驻上海最高情报机构‘梅’机关,才会拥有这些直接执行各种特殊行动的特工。
“同时派出岩井情报机关和‘梅’机关两组特工,为我们制定了这一套连环计,日本人还当真是够看得起我谢晋元了。 ”
“那是当然!”马兰回应道:“我这些天在外面听到了一个消息,日本军方已经开出了二十万的价格,来买你的人头。 如果能把你活着带到虹口租界,还能多领到十万!”
“三十万?”
谢晋元摸着自己的脑袋,轻叹道:“我一个月才能领不到三十块的军饷,这三十万可是能顶我将近一千年的兵粮了,我自己把自己卖了行不行?雷震,俗话说得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是我和马兰两个人的徒弟,以后日本人给你开的赏金最少也要到六十万!”
“不行!”马兰连连摇头,“我们必须要考虑到物价上涨的因素,这样吧,我们就少算点,雷震你以后的人头赏金能达到一百万就算达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