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孟竹看了看这陌生的房间,原本昏沉的脑袋忽然间清醒,她急急忙忙的下了床,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背包和鞋子。
踩着温暖、舒服的地毯,她拉开了衣橱的门,一面镜子反射出她的衣着,她惊愕的瞪着镜子里的睡衣,脑中闪进了三个问题。这是一件男性的睡衣!是谁帮她换的。衣服?那么她的伤疤
思及此,她有些乱了方寸,为什么她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在近日一连串事件中无意的被掀开?她反反覆覆的跌人难受、难堪的情绪中,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都是他!
她很难不想到班平淳这个元凶!
打从一开始,他就和她像犯冲似的纠缠不清,他总是擅自决定她的行动,专制的对她颐指气使,甚至还撕掉她的机票,害她心脏病发作!
唉
她甩了甩头,她不懂的是,她居然无法对他的所作所为真正的生气,尽管她始终和他怒目相向,尽管他破坏了她去法国的时间,尽管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但她从未达到愤怒的巅峰!
为什么?
唉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现在她得先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昏倒前,她听到他的呼唤,如果他不是笨蛋,那么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才是。
打开房门,一句怒吼让她在第一时间,就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我不要!”
班平淳瞪着坐在沙发上西装笔挺的大哥,神情因怒气冲冲而纠结紧绷。
班宇泽拉松了领结,刚从忙碌的工作中抽身的他和班平淳形成两个极端,而班平淳的愤慨几乎与他无关似的。
“没有什么要或不要!这是你做出来的事,你本来就应该负责。”
“大哥,你脑袋有没有问题?我阻止了她离开耶!”班平淳指着她所在位置的方向,气愤地道。
“我问你,你又何须阻止她?”班宇泽丢了个问题给他。
班平淳理所当然的解释“当然是站在公司的立场啊!她要走耶,她和公司有合约在,而且你还没有批准她离职,不是吗?”
“是啊,我还没有准她离职,但没有权利干涉她要不要走。”班宇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她要走的话,我本身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班宇泽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和一个感情白痴说话让他倍感疲累。
班平淳摆出一副听不懂的表情。
“因为她必须付出违约的赔偿金。”班宇泽深深地看着班平淳,转而说道:
“倒是你,你的冲动造成她差点醒不过来,你说,你不该为她负责任吗?”
“我怎么知道她说晕就晕啊?”班平淳无奈地说,当他抱着虚弱的她时,他的心就好似被揪住。
送人急诊室的时候,夏孟竹呈现短暂的缺氧状态,他不仅吓坏了,也傻了!
明明这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心脏停摆?归咎责任,是因为他撕掉她的机票?这样的疑问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感觉,因为他如愿的将她留了下来。
他曾经说过,在走秀之后他绝对不再和她合作,却专制的不准她离开;当她昏厥的那一刹那,他面临前所未有的恐慌,害怕和恐惧感紧紧地压迫着他,他以为他要失去她了!
失去这两个字闪过脑海的时候,他烦恼的皱眉,真是见鬼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看似可笑,却再恰当不过的想法?
“可是因为这样要我娶她”
班平淳的争辩尚未结束,夏孟竹突然传出的叫声阻止了这个事件的发生。
“请不要随便决定别人的婚姻大事好吗?”
望着站在楼梯口的夏孟竹,班平淳原本恢复平静的心情又是一阵激荡。
“你为什么跑下来?”
“我为什么不能下来?”夏孟竹睨了他一眼“你们在谈我,不是吗?”
“听到了也好!”班宇泽索性直言“反正这件事,你也必须知道。”
她眉头一皱,打量这间豪华的房子,和两个酷帅有形的男士,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的思考模式总是这么自私?
“我自己会再去医院做检查,而且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她向班平淳伸出手,不悦的说:“我现在好得很,我的背包呢?还有,我不会嫁给他这种人。”
“什么叫我这种人?”班平淳冷冷的问。
“我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你害的!”她不客气的将心中的怨气一古脑儿的发泄出来“自从遇上你,我没有一天顺利过,和你共度一生我绝对会疯掉!”
“喂!你搞清楚,我没有说要娶你,谁要和你共度一生?”
“是啊!所以我想离开你的视线范围,请你快点把我的行李还给我。”夏孟竹抓着睡衣,很不自在的说。
“我为什么要还?你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分明还没有好。”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蛮横的转移话题“对了,等一下你给我去吃药!”
“喂!你不要老是命令我行不行?”
“我只是遵照医生的指示,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都说了我没事,还有,我干嘛和你吵这个?行李还我,我要回家!”
“回家?”他瞪着她,不以为然地说:“目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你你简直是莫名其妙!”她真的无话可说了,他的行为模式果真无法预测,明明无法和她好好相处,为什么开口闭口就是不准她定?
班宇泽显然已经放弃劝说而离开这个吵闹的空间,姑且不论班平淳强烈的想留下她的心意代表了什么,但他肯定,她即使走出班家,也离不开台湾。
* ** * ** *
隔日,md大楼前聚集了众多的媒体记者,口中谈论的,全是晨间的一篇头版新闻——
知名婚纱设计师凯门于台湾创立第一家旗舰概念店,特意请来国际知名的模特儿走秀之外,还邀请曾穿着凯门设计礼服结婚的友人来参与这次的盛会;更耐人寻味的是,本次走秀最受瞩目的名模中,有众人周知的班平淳,还有一位倍受看好的新面孔夏孟竹。
夏孟竹在摄影界是个新掘起的摄影大师,可是更让人迷惑的是夏孟竹的性取向,和绯闻频传的班平淳之间的互动,更引人疑窦
基于班平淳莫名其妙的坚持,夏孟竹已无力和他争辩,她只好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来到md大楼前的马路,她很讶异的看着这群媒体记者,为什么会对这种无聊的报导而疯狂?
睇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分。这些人是没事做吗?
“喂!今天要去医院,听到了没!”
班平淳从公车上走了下来,原本存疑的记者们一看到他,立刻确定两个人的身分,黑压压的一群就打算冲过来。
班平淳见状,马上机警地将夏孟竹拉回公车上。
“搞什么!”他恼火的瞪着越来越远的人群,埋怨道:“这些人怎么知道我们会选在这个时间进公司?”
夏孟竹挣开他的箝制,坐在他前方的椅子上说:“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冷静?”光是看到报纸上的报导,他的火气立刻直线上升,平常被人误会为花心男子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居然被误传为他生平最敬而远之的团体内的一份子?
她正靠着窗户边,静静地看着前方。她冷静吗?是吧!因为她的脾气早被他磨光了,为了避免自己的病再次复发,她只有尽可能的让心情保持平静。
再说,这类无聊的八卦,她实在没有必要为不实报导而感到生气。
“不理他们就行了!你管别人怎么说?”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他盯着她的后脑勺,语气忽然淡了下来。
“同志吗?”她想,他是在乎这两个字吧?“你只要说我不是,不就得了。”
“重要的是,跟你扯上关系的事,仿佛都会变得很复杂。”他坦言,视线不禁打量她的发丝,记得第一次拥抱她的时候,他就对她柔软的发丝有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如果她蓄长发,那么她肯定会有飘逸的风雅气质,可是这样的她看起来也许会更弱不禁风,更会让他有时时刻刻想将她拥在怀里的冲动。
心底有一个真实的感受涌现出来,他几乎已经无法否认他的确被她吸引的事。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否认?
他逐渐发觉,她始终事不关己的态度更甚于他,在比他更冷漠的外表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甚至想了解她!
“复杂?”夏孟竹不觉得自己会为别人带来困扰。
班平淳不由自主的触碰了她的发“因为大家都以为你是个男的,报导中暗喻我们是一对,严重影响了我的名誉!”
他听见她叹了口气,仿佛是将多年来的怨气一起吐了出来。
“我常被人误认是事实,如果你认为我影响了你,大不了我拿出身分证,证明我是个女的,可以吗?”
话落,她暗暗自嘲,真是疯了!这个世界上又有哪种人必须像她一样,对全世界公布她其实是个女人?她本来就是女人嘛!
“然后呢?”班平淳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有什么然后?真相大白之后,大家就会还你一个清白了嘛!”夏孟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哦!听说你的花边新闻不少,真没想到,像你这么容易暴跳如雷的家伙,怎么有女人敢接近你?”
他忘形的把玩她的发,透过发梢,他直视她的衣领,其实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项链,根本没有注意她连褒带贬的批评。
他很意外她身上的疤痕居然这么多,昨天他将她接回家中时,没有人在,他只好硬着头皮帮她更衣,惊人的发现让他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为她而心疼。
他好奇,让他看见她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可是他好想知道,她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留下那两道难以抹灭的痕迹?
就在他大脑运作的时候,他的话也脱口而出。
也在瞬间,他看到她僵直了背脊,转身就是饱含怒火的愤怒质问——
“你又看到了?”
他察觉到她的这一面,是她受伤的表情,只不过气怒掩盖了她强忍的泪水。而他既然已经发问,就必须更残忍的要得知答案。
“我是看到了!”
“什么时候?”夏孟竹本能的抓着胸口。
班平淳提防而戒备的回答:“昨天帮你换衣服的时候。”
她的脸有一瞬间染上两朵红云,但也仅止于几秒钟,之后,他看到她铁青的脸色及微颤的双唇。
“你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蛋!”她的思绪其实是复杂的,因为他居然胆敢这般恣意妄为?为什么都是他?为什么她视为最隐私的东西,总是被他掀了出来?她会生气,是因为这些丑陋的痕迹,是让她自信瓦解的关键!她咬着牙,低声开始一连串的咒骂:“很丑吧?你想笑是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又以为我自讨苦吃是吧?随便你怎么想!我不会在乎的,而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探视我的身体,你太过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口吻听起来不像道歉,淡然中有着一丝无奈,她太敏感了,只要扯上她的伤痕,她就像刺猬,亟欲的想保护自己。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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