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乃文暗暗吸了一口气,对着纪天律说道:“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跟季中已经打算要订婚了。”
订婚?!余季中眉头一紧,不过仍然不动声色地配合演出。“纪先生,我们的婚礼一定会邀请你的。”
纪天律看看余乃文,再看看余季中,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诧异。
余乃文为了取信他,只好整个人偎向余季中。
纪天律对上余季中,说道:“对不起。”
“你应该说的是恭喜吧。”余季中扬起嘴角。
纪天律一笑,清楚地说着:“对不起,虽然你的条件很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追回乃文。到时候,你就会没有未婚妻了,所以我先跟你道歉。”
余季中眼眸里勾藏起一抹笑意。这男人倒是带种,有自信得很。
情人节那天,他特意送花给余乃文,是因为他知道男人大都很贱,要有威胁感的时候才会珍惜。不过,纪天律看来很敢接受挑战,这个男人满不一样的。他对纪天律不由得生出好感。
“不要理他。”余乃文头痛地拉着余季中走。
两个人进了车子,余季中说道:“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放弃的。”
余乃文一叹。“我对他真的没辙了,只能这样躲下去了。”
“他一定会一直追下去。”余季中勾了一抹笑。
“讨厌。”余乃文捡起旁边的八卦杂志。“我现在好歹是黑帮大姊,他不能放尊重点,装作害怕一点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怎么会爱他?”
“他是有为青年,名字连沾都不该跟我沾在一起。”她把八卦杂志翻面盖上,目光对向川流的车阵。
* * * * * * * *
射杀余居乐的凶手一直没有抓到,为了保护余乃文的安全,余乃文出入都是和余季中一起。
那天一辆车子停在余季中家附近,余季中和余乃文一出来后,那辆车子就尾随着。
余季中绷紧神经,掏出手枪。“不用担心,这辆车子是防弹玻璃。”
余乃文点头,抿紧嘴唇。
尾随的车子开到他们旁边,车主放下车窗,露出来的是纪天律的脸。
余乃文和余季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余乃文示意余季中摇下车窗,对着纪天律,她忍不住骂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她拿下余季中手里的枪。“你信不信,你再来骚扰我的话,我就轰了你的脑袋。”
“不信。”纪天律给她一个干脆的答案。
早该知道纪天律的答案!余乃文气呼呼地甩过头去。
纪天律递了一张纸,给夹在两人当中的余季中。“麻烦你交给乃文看,谢谢。”他一派轻松,还保持着礼貌。
余季中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是辞呈,他转交给余乃文看。
纪天律扬高声音说道:“我是来求职的,我已经把声扬的工作辞掉。现在我是无业游民,还请你收留。”
看着那张辞呈,余乃文一阵恼怒地吼他:“你有病啊!你前途大好,干么辞职啊?”
他耸了耸肩。“我在哪里都能成功,辞职有什么关系。”
“朱总对你有恩,你怎么能说辞就辞?”看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气得想跳到他的车上,去摇醒他的脑袋。
“我很感激朱总。”他邃亮的眼眸看着她。“但是他那里已经没有我要追求的东西。”
她的心跳一快,知道他意有所指。
他坦坦荡荡地说:“我要追求的是你。”
她的脸霎时红了,心口怦动。她不敢看他,不敢跟他说话,紧张地关上车窗,对着余季中说道:“这人是疯子,我们快走。”
他那样浓烈而深重的情意,几乎要让她溃败。
余季中想了想,把车子往小巷中开去。纪天律的车不能并肩靠上去,但是仍不放弃地跟随着。
余季中开到都没人的巷子后,突然骂了声脏话。“妈的!这男人怎么还不走?”他寒着一张脸,把车停住,握着枪走下车。
余乃文紧张地跟着下车。
纪天律开了车门,他才刚站起来,余季中就把枪抵在他的脑袋上。“我跟乃文不一样,我是真的会开枪的人。你已经让我觉得很烦了,我给你最后一次警告--不要再缠着乃文。”
纪天律看了他一眼。“做不到。”
余季中眉头一扬。“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不是。”纪天律勾了一抹笑。“你是个聪明的男人,你一定看得出来,我这样的男人最适合乃文,而且乃文爱的一直是我,我赌你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情。”
余季中看着余乃文。“乃文,你跟他说,你不爱他了。”
纪天律答腔:“如果她这说的话,你就开枪吧。”
余乃文手插在腰上。“纪天律,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你这种超级自大的态度了。”
“我不是自大,我是跟你心灵相通。”纪天律深凝着她。“你真的不爱我吗?你真的要再一次说谎吗?”
余乃文迟疑了好一会儿。
余季中铁着脸,作势要扣动扳机。
余乃文脱口大叫:“不要!”
纪天律虽然冒了汗,不过还是没动,只是和余季中对看着。
余季中一笑。“服了你了。”他收了枪,拿出车钥匙,交给纪天律。“你把你的车钥匙给我吧,乃文就交给你护送了。”
余乃文就这样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交换车钥匙。
她恼怒地说:“我自己有腿,不用你们谁来送我。”
余季中快了一步,挡在她的前面。“乃文,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开这枪,你还是紧张地出声,可见你真的很在乎他,何必这辛苦地骗自己呢?”
余乃文抿嘴,默不作声。
余季中拍着她的肩膀。“这男人够爱你,也够聪明、够勇敢。大哥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给他。”
“谢谢你的称赞。”纪天律开口。“不过我要修正你的说法,不是你把乃文交给我,而是我自始至终都是她唯一的选择。”
余季中朗声一笑。“这男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自大到讨人厌。”他看了纪天律一眼,转身,坐上纪天律的车子离开。
余乃文瞪着他。“连我大哥都嫌你,自大、自以为是、讨人厌得不得了。”
“是啊。”他竟然承认了。
余乃文狐疑地看着他,不客气地说:“你怎么突然变谦虚而自省了,这一定有鬼。”
“我是自大。”他一笑。“我自大地认为,除了爱情之外,我的人生一无所缺。所以除了爱情之外,我什么也不要。”
她的心口怦跳得很厉害。她知道,他一向很会说情话,可是这不能使她免疫。听他说过很多动人的情话,她从来都是无法招架的。
“我的的确确是自以为是。”他继续说。“我以为你还是爱着我,就是因为爱着我,所以你才不要我又涉入帮派的关系里,所以你才假装不爱我。我不只自以为是,我还自作主张,要放弃人人称羡的工作,跟着你经营帮派的事业。我大胆地猜测,你想要把这些事业从非法变成合法,我不要脸地以为,我就是那个能够帮助你的人。”
她不敢看他,他的每一句都说中了她的想法。
他对她的了解,深刻到让她动心,她几乎要幻想起来,如果他在她身边的话,一切事情也许真的就不会这辛苦、这难捱。
他说:“我最可恶的地方,是我很讨人厌。”
“对。”她倏地抬起头来。“你好讨人厌。”
他让她变得为难。她本来已经下定好的决心,因为他而动摇了。他不顾一切的付出和宠爱,会让她的心变得软弱和自私。
她会真的想要把他留在身边,什么刮风下雨都叫他挡着。
他深深地一笑,温柔地说:“我最讨人厌了,我处处要和你作对。你口是心非的时候,我就想逼你说实话;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偏要想尽办法逗你笑;你忍着伤悲的时候,我就故意要惹出你的眼泪,让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不准你说了。”她瞪着他,眼眶泛红。
这个人无敌讨厌,他这说的时候,她突然又很想掉眼泪。
被欺负的时候,女人可以忍着眼泪。而这时候,千万不能有人来疼惜,因为一有人疼,眼泪就会忍不住了。
他笑笑地看着她,一向戏谑的眼眸中,也漫上酸湿的水气。“我不能保证,我会成功,我只能保证,我不会退缩。我不能保证,我永远能讨你开心,但是我能保证,我这辈子都会这样和你唱反调。让你诚实地大哭大笑,然后小心翼翼地珍藏你嘴角的微笑和哭泣的眼泪。”
“猪头。”她扑上他,眼泪掉在他的肩头。
他抱着她,暖暖地、满满地、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