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了这是属于初阳的手,于是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你出来一下。”她轻声道。
两个人站在教学大楼的天台上,没有打伞,任由丝丝细雨落到身上。
“找我什么事?”见她久久没有开口,楚河问。
“我们怎么了?”她呆呆地直视着前方,不知道是问他还是问自己,“为什么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那是因为文骄麟离你越来越近了啊,他想。但他不会说出这个答案,只是低头看着脚尖,沉默了半晌之后闷闷地回答道:“没有啊。”
她扭头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忧伤,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快乐的夏初阳。这一刻,他忽然有点羡慕文骄麟,如果自己有他那么好的条件,不不,不需要那么好,只要普普通通的就行,他就不会让自己不战而降。
楚河给出的回答只有短短三个字,却让她失去了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她很了解他,他不愿意说的,她问得再多都是枉然。有点想哭,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悲伤。很想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却在一瞬间没有了勇气。
初阳开始暗自跟楚河赌气,不再跟他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他,就当他不存在好了,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没有他,也照样能开开心心过日子。既然他那么喜欢跟艾初初在一起,她就成全他们。
她没发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发现这一点的,是文骄麟。
无论他费尽心思找来了多么逗人的笑话,都不能达到让初阳开怀大笑的目的。他原本以为让她开心地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没想到现在变得那么困难,这让他很伤脑筋。他知道症结所在,毫无疑问的就只有一个理由——楚河。
楚河跟艾初初的亲密落入文骄麟眼里,同样不是什么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之前从薇薇那里了解到,楚河跟初阳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对她跟对其他人确实不同,让他觉得很有压力。按理说这小子现在有了个红粉佳人陪伴左右,他该庆幸障碍自动消失,欢天喜地去敲锣打鼓才是,可看到初阳那么不开心,他心里反而更不好过。如果说原本他看楚河是羡慕嫉妒恨,那么如今就是直接想海扁他一顿,谁让初阳不快乐,谁就是罪大恶极!
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动物,他为自己没有能力让初阳欢笑而郁闷,要换做他是楚河,就绝不会舍得让她伤心难过。所以只要一看到楚河那副心无挂碍如得道高僧般的模样,他就拳头捏得咯咯响。但最后还是只能想象一下,不敢付诸行动。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初阳不理他,真是命中注定无可奈何啊。
但他又不愿意就这样袖手旁观,至少也该做点什么吧,于是趁着一节体育课,老师没注意的时候,跑回教室去找楚河。走进教室的时候,楚河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望着远方,看情形似乎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那消瘦的背影给人一种孤独而落寞的感觉,他忽然有些不想惊扰到这个安静的画面。
可楚河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到来,转过身来看着他问:“你找我?”
口气平静无波,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意外。
文骄麟走到他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酝酿了一会儿开门见山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呢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这么说吧,我看你平时做人挺低调的,有了个女朋友需要那么高调吗?你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夏初阳不开心,为什么还是不肯考虑和照顾一下她的感受呢?好歹你们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
楚河看了他一眼,这眼神所包含的内容太过深奥他没能读懂,只是听到对方说:“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和准则,如果我让她不开心,你能让她开心,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连话都说得如此晦涩难懂,让他有种难以沟通交流的感觉,只得粗声道:“如果我做得到还需要来跟你废话吗?”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与我无关。”
楚河漠然的态度让他大为光火,但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劝说对方收敛自己的行为,所以平复了一下情绪道:“你要这么说就明显是推卸责任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到时候离开了一中,她不用天天面对你们俩的卿卿我我,你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来得及,但至少现在,希望你不要这样对待她。”
楚河笑了笑说:“她能认识你,蛮好的。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
说完又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看来是表示谈话到此结束了。文骄麟觉得他的架子真是比自己还大,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算是不枉此行,临走时不忘又语带威胁地叮嘱道:“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