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尼沉声说:“头儿,你就别去了。”
威廉最近神情恍惚,库尼等人担心他看到战友们的尸体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威廉摆摆手“我是想说,给他们穿得体面点。”
“放心吧,头儿,我们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欧阳铎微微点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谢谢。”威廉转身快步离去,很快他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凌晨1点50分,岛上所有成员聚集海边,天空阴云密布,潮湿微腥的海风拍打在身上,像钝刀子在皮肤上摩擦。
十五艘树枝搭建的木筏停放在沙滩上,佩戴着梅特约徽章的军服盖在15名牺牲战友的身上,他们的身体大多被炸成了几块,其中一名老兵只找到了一条残缺不全的血臂。
一箱伏特加,十几包香烟堆放在木筏旁,岛上所有的烟酒几乎都在这儿了。
“开始吧。”威廉声音嘶哑。
整瓶的伏特加浇在尸体上,一根根香烟被点燃,插在尸体四周,插在木筏上,漆黑的夜渐渐有了亮光,微弱的火光和晶莹的泪。
“谁他妈也不许哭。”
威廉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用力在手背上划了一刀,手臂高举过肩,任由成串的血珠滚落“海天为凭,为复仇,我宁愿流尽最后一滴血。”
匕首在每个人的手里传递,道道鲜血飞溅在沙滩上,裂开的伤口像是长大的嘴巴发出无声的呐喊。
还是有人哭了,一名梅特约老兵跪在木筏旁,每次点烟,打火机打出的火都会被海风吹灭,反复几次他哭出了声,手臂无力地垂在一旁,打火机掉进沙子里,埋了半截。
“用这个。”陶野掏出老式zippo丢过去。
老兵没有看丢在身边的zippo没有伸手,身体还是随着抽泣在颤抖。
“不许哭!那些死去的兄弟看到你的最后一眼,你就这副德行吗?”吉娜冲过去,拾起zippo,硬塞进他的手里。
“我没哭,孙子才他妈哭了。”老兵几下擦干了眼泪,咬着嘴唇俯下身点烟,血沿着牙齿滴到了沙滩上。
准备完毕,众人站成一排,同时敬礼默哀,库尼低沉的歌声响起:
“来吧,亲爱的兄弟,
请再次和我紧紧拥抱,
来吧,用你鲜血擦亮我的钢刀
.....
来吧,来吧
.....
我一定会回来,
带着敌人的头颅,
他射中了你的颈椎
.....
仇深似海,仇深似海
.....
我一定会来回,
一定回来
”
“送!”威廉高喊着,随即背过身,似乎不愿看到木筏在海面沉浮的凄凉景象。
十五名老兵各自推着一只木筏冲进海里,汹涌的海水没过他们的脚踝,膝盖,腰,直到海水没过胸前,他们停下,呆呆地站在冰冷的海水里看着渐渐远去的木筏。
“兄弟们,走好!”陶野举起突击步枪和另外六名梅特约老兵同时向天单发鸣枪。
“砰,砰,砰!”三次,21声枪响结束了简单的海葬仪式。
各国军队中举行葬礼仪式大同小异,法国外籍军团举行葬礼的仪式和美军相同,举行葬礼时需要分三次,鸣放21枪,参加葬礼鸣枪仪式的一般都是木质枪托的葬礼步枪,现在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武器替代葬礼步枪,这种方式更像是沉默的誓言,这些枪将射出的子弹将会击碎仇人的头颅,为战友复仇。
潮汐临近,海面刮起了大风,颠簸在风头浪尖的木筏很快不见了踪影,黑暗中点点的星火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威廉和吉娜把浸在海水里的老兵们拉出来,推上沙滩,枪声很有可能引来黑水公司的侦查飞机。
德林最后一个离开了沙滩,他是被欧阳铎扛走的,他喃喃的声音比滚烫的眼泪更让人心痛“走了,好兄弟们,都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