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同享,有难……她来当。
“多谢表哥,表哥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太麻烦表哥了,我现在也抛不下爹爹和娘亲,所以,只能待日后有机会了。”明夏望着林飞卿,真挚地道着歉意。
“如此,就待以后吧……反正长安城就在那里,一时间也跑不去,表妹日后得了机会,再去看也是一样的。”林飞卿笑笑地说。
又说了一会儿,便到了例行哭丧的时间,明夏告辞了林飞卿,回到自己院里穿戴整齐了,带着小郎和三娘进了灵堂,便见堂中白花花跪着的人群中,多了两个陌生的身影。
心知这就是自己那两位声名远播的才子表哥了,明夏便多看了两眼,只是卢荃和卢茗俱都背对着她,又身着那种不修边幅的麻布孝服,以至于连背影都不够明显,明夏便叹了一口气,乖乖地跪在一边。
偷眼看了看卢氏的位置,见她精神尚好,明夏便放了心,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等着这仪式的结束。
然而,这回的时间却极长,长的不同凡响,前面上香的一个接着一个,哭丧的一声高过一声,竟好似没完了似的,明夏知道这是下葬前的最后一次,便耐着性子等着,只是三娘却不耐了,跪在明夏的身边,身子扭来扭去的,只是乱动。
三娘都坚持不下去了,只怕小郎也是一样……
小郎是个男孩子,自然不与明夏三娘在一列,明夏看向小郎所在的位置,果见他的小身影软趴趴地跪着,全没一点男子汉的硬气,跟旁边俱都是直着腰低着头的身影一比,便分外显眼。
正当明夏担心小郎要撑不住的时候,仪式结束了,明夏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拿手绢抹了抹眼睛,便跟着身旁一众卢家外孙女儿站了起来。
这一晚本不是卢氏值班,但她顾念这是最后一日,便执意要去守灵,明夏无法,交代了落雪多加留意,便陪着三娘和小郎,留在了她的小院子里。
吃过晚膳,便有几位这几日方才认识的表姐表妹们前来,明夏又坐着跟她们说了一会子话,又去向外祖母请过了安,便准备招呼三娘和小郎歇息了。
“阿姐,妩媚姐姐”
正给三娘梳头的明夏一听,便转过了头,果见妩媚站在她的身后,冰冷而瑰丽的眉眼间,好似染了一层秋霜,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意。
“这是怎么了?”
妩媚闻言,却破天荒地笑了笑,意外的温暖叫明夏看的惊奇,更加确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柏找你。”
“找我?”明夏失笑一声,道:“现在?”这大晚的天,找她做什么?
“嗯。”
妩媚应了一声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怜悯,明夏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好似坠了个铅锤,沉甸甸地生疼。
怎么?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绕过灵堂和守夜的丫环仆妇,明夏跟着妩媚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内外院交接的地方,她住了脚步,探头一看,便叹了一口气。
出来晚了,执夜的王婆子都上班了,那个白天里走过无数次的小门,现在便成了一道障碍。明夏想了想,便先叫妩媚跟守门的婆子说一声,看能不能通融,让她出去。
这里毕竟是卢府,她是卢府的亲戚,又是位小姐,为了清誉,只得慎重。
明夏暗暗腹诽着封建害人,却不得不站在阴影里,焦急地等着妩媚回来。
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妩媚回来,带回的却不是好消息,明夏心中焦虑,银牙一咬,便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王婆子是大老夫人老王氏的陪房,在这卢府也是极有资历的,又因为尽忠职守,便被老王氏拨出来专守内院,这些日子因为二老爷的葬礼,晚间从她这里出去的人真是数不胜数,从来只是很轻松的工作,陡然变得繁忙起来,王婆子便有些不耐烦。
又因为小王氏亲下了命令,叫她看严些,毕竟近来内院入住了不少女眷,小姐们也多了十几个,王婆子便只认大小王氏给的手信,没有手信想要出入内院的,过了亥时就别想!
“王妈妈”
王婆子一听,便知是方才那位冷丫头的主子出来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挂了笑意,欠身道:“表小姐唤老奴,何事?”
明夏站在光影之中,望了王婆子一眼,只是淡笑道:“王妈妈好,我有急事,要出去。”
不出所料的,王婆子垂着眼眸笑了,口中却不容质疑道:“表小姐请回吧,若真有急事,便去大夫人那里领了手信,我老婆子也好有个交代。”
“好,”明夏毫不迟疑地转头向妩媚道:“妩媚,烦你即刻去大舅母处,领个手信出来。”说完却转了身,看定了王婆子,一字一顿道:“王妈妈,眼下我却是有急事,可否容我先行?”
王婆子本待说不,一抬眼却望见往日温文有礼的表小姐,眼中闪现的竟是清冷的仿佛利剑一般的光,登时便打了个冷战,口中嗫嚅道:“……好。”
“多谢王妈妈。”
明夏走出内院,便见云柏正在门外,翘首以待的焦急模样,莫名地就叫她添了一分担忧……
“云柏,怎么了?”
“尹叔传来口信,说是小雅居走了水,所有的家当都……付之一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