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骑着马儿那么悠闲的闲逛,真是不要命了么?
明夏急的要死,迎面而来的气流却叫她连示警都发不出,看着那个小黑点渐渐地扩大又细化成一人一骑,明夏只觉得嗓子里都冒出了一团火,烧得她几欲窒息。
为什么还不躲开?!
明夏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纯洁无比,事后想起来她还佩服了自己好几天:她摔死了不要紧,可千万别把那个倒霉鬼给撞死了呀……
这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因此付出代价倒也应该,人家可是无辜的受害者,因为她的过错而丢了性命,可就太太太冤枉了……到时候大家同到阴曹地府,她可怎么有面目跟人家解释呢?
因此,明夏本着弃车保帅,能保一个是一个的念头,闭眼之后仍然伸出右手死命地拽着马头,紧急刹车是一定不成的,先前她早就试过,但能让这发狂的马儿转个向,哪怕只是稍稍的偏一点,只要能错开那个无辜又倒霉的路人,那么即便她跌下高出田野多半米的路面,落到水沟里做了泥鳅,也无妨了。
她可不想临死都歉疚着人。
已抱必死之心的明夏,闭了眼睛却迟迟等不来跌落马儿之后理应加诸在身上的剧痛,怎……怎么回事?明夏甚至有些不清醒地想,难道她又要穿越了?这回可千万别再乱穿了,她很想回家呢!也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亲人!最好,让她再穿回去吧!
明夏有些幸福地憧憬着,兴许再睁开眼,她就能看见自己窗前那串紫色的风铃,听见妈妈仍然在客厅絮絮叨叨,而隔壁的小姑娘华容,也千篇一律地在拉她那比据床腿都还不如的小提琴呢?
也不知道,小华容的琴技,有没有进步呀?
“小娘子?小娘子你没事吧?”
难道是晕了?云柏望着马上那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女子,紧抿的唇角仿佛还溢出些温柔的古怪笑意,有些不可置信的想着,又没有摔着,难道,是吓晕了?
可也不像啊,晕了的人,怎么还能稳稳地坐在马上,还这般笔挺端庄?
云柏眨了眨眼,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仅他不解,就连左庆之和李黑也疑惑的很,这位杜家小娘子,到底是……晕还是没晕呢?
当然是没晕了,明夏只是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有些入神而已。等她回过神来,便望见左右前方,云柏左庆之李黑,三人均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小心翼翼又专注无比,好像盯着瞄准了又生怕惊飞了的鸽子一样。
咦?
她竟还在马上!
这个发现叫明夏惊诧不已,怎么,她……她竟没有跟着马儿一头栽进路旁满是积水的沟里做了泥鳅么?
哈!
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再次穿越成了泡影,可……真是太好了!
她又有命了不是么?
哈哈!
明夏自顾自地笑了一声,便突然想起那个无辜倒霉蛋,她都没事,那倒霉蛋估计也就倒不了霉了吧?
果然,抬眼望去,只见正前方两三米开外,一人白衣素衫,安坐于马上,清幽出尘的眸子望定明夏,却……仿佛在看一件衣裳,亦或是一块田野,又或一片草丛一般,没有丝毫波澜。
方才发生的事情落在他的眼里,也好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没进深潭,激不起半点涟漪。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倒霉蛋的气质实在是太出众,以至于惊魂甫定的明夏,竟然看呆了。
只见他一头乌丝全都束起,只用一支玳瑁发簪绾成一个髻,露出了宽阔白皙的额头与直挺的鼻梁,一身素衫虽然简洁,用料却很讲究,就连明夏这等外行也看得出来,倒霉蛋身上穿的衣裳一定价值不菲,再加上那身不怒而威的气势,贵气天成的气质,这分明就是个大族人家的贵公子么!
然而,那人不经意间流露的出尘脱俗,又叫明夏疑惑了,难不成自己看走了眼,此人只是个泛舟湖上置身世外的隐士?
或许是疑惑不解的明夏,一不小心便看的久了些,那人清冷的眸中便现出些微微的不耐,见眼前这个胡乱撞上来又傻里傻气的姑娘,竟想以己伤亡换取他人幸存,真是,蠢笨不可思议……不过心底的微澜并未在他的面上呈现,见那女子好像没什么大问题,他便在马上拱了拱手,聊表谢意,之后也不等她的反应,便勒马掉头,施施然地前去了。
从头到尾,没说半个字。
明夏还沉浸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祸事里没有完全清醒,见那人施礼,便也在马上怔怔地回了一礼,但耳边突然响起了云柏有些失神的声音:“国马……”
方才他一直忧心着小娘子,直到那人勒马转身,他才瞧见那人坐下,竟是京中六闲之中,专供皇家贵族骑乘打猎的天苑闲出品的……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