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疯子吗?
常常有人说她脑袋有问题,虽然莫晴从未承认,不过也没否认就是了。
她不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什么不对,本来嘛!一样米养百样人,世上既有千千万万个人、当然就有千千万万种个性,岂能要求每个人面对同样事件都产生相同反应?
她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想法,顺势表现于外罢了!程闻人实在不必用那种怪异的眼光看她,很伤人耶!
“程先生,谢谢你愿意听我解释,但事情都到这地步了,我想我还是跟他们走吧!”
程闻人看着她起身、走向武装戒备的警察。她窈窕的身躯在昏黄的灯光下轻盈地移动著,合宜且守礼,实在看不出有半丝癫狂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去解释。”控制不住地,他开了口。
她诧异地回眸望向他,以为他不会信任她的,没想到喜悦溢上心头的同时,她唇畔勾起一抹像是安心的浅笑。
原来她也是会怕的!这反应总算正常了些。他跨前几大步走向她,挽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走向员警们。
“对不起,警察先生,因为这其中有些误会,所以我们打算请律师,在律师到达前”
“就是这个女人害小姐失踪的。”不给程闻人说完话的机会,之前吓得莫晴仓皇而逃的大汉们,再度突破警察的包围网、高扬拳头冲过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以为这次肯定要挨揍了,莫晴认命地闭上眼,等著承受疼痛,但
“慢著!”程闻人举臂为她挡住一记攻击。“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只要她交出佟小姐,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佟小姐,她又是谁啊?”这不是一桩乌龙谋杀案吗?怎地又忽然冒出一个失踪的佟小姐?而更离谱的是,众员警居然无视大汉的恶行,放任他们为所欲为!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了吧?”莫晴躲在程闻人背后,细声说道。
没道理、实在太没道理了!“不管你们是谁,要打人总该有个理由吧?”事态演变得太过离谱,弄得程闻人都不禁要冒火了。
“小子,不想死的话,就把你身后的女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众大汉杀气腾腾。
程闻人只感到啼笑皆非。
“警察先生,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放话威胁、欺负一名弱质女流?”他问,却只得到众人一致的装聋作哑。
这世界颠倒了吗?竟有人能肆无忌惮地在警察面前逞凶斗狠?公权力何在?
“我要求请律师,在律师到达前,我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也不接受威胁。”程闻人火大了。
“小子,找死。”大汉们才不将程闻人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只想捉莫晴。
“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时候,你不认为逃跑才是上上之策吗?”莫晴附在程闻人耳畔细语道。
“逃跑可以解决问题吗?”他回首送她一记白眼。
“硬碰硬只会落到玉石俱焚的下场。”况且她不以为他的双拳敌得过对方八、九十二只手掌。
“哼,我倒想看看,咱们伟大的人民保母要如何处理这场斗殴事件?”他挺身迎向攻击。
“唉!明知这场仗我们输定了,又何必逞强?”她轻叹,比他更快一步踢翻身旁的桌椅、挡住大汉们的拳脚。
“没试过就放弃是懦夫的行为。”而他身为一名魔术师更是要时时挑战不可能的事。
“随便你!”她一边抓起周遭的花瓶、摆饰扔向步步进逼的大汉,一边小心翼翼退向最近一扇窗户。“论到动手脚,我一定输,所以我不玩了;你呢?要不要一起走?”
“莫晴!”这个胆小表!气死他了。“我不管你了!”男子汉大丈夫,他绝不做只夹著尾巴逃的笨狗。
“拜拜!”她还有闲情逸致跟他道再见。
他在拳风脚雨中抽空怒瞪她,她已经退到窗户边了,只差一步便可逃之夭夭,但
“小心。”那些凶恶的大汉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始时,虽被她扔东西搞得手忙脚乱,但几回下来,摸熟她的攻击路线后,便开始反击了。
“哇!”她一不注意被揪住了衣领。“放手!”她快不能呼吸了。
“可恶!”无法见死不救是他最大的弱点,因此只有违背誓言当只缩头乌龟了。
程闻人飞出一脚踢倒缠住他的大汉,一箭步冲向莫晴所在的位置。
“低头。”他喊。
“唔!”她听话地照做。
瞬间,一阵旋风掠过她头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记闷哼,然后紧揪她衣领的大汉就被踢飞出去了。
“走!”同时,程闻人抱住她、转身、翻滚,两人旋成一个圆撞向玻璃窗。
咔啦!一声巨响后,他们破窗而出,在马路上滚了好几圈。
“快追,千万别让他们跑了。”见情势不妙,众大汉都慌了。
程闻人拉著莫晴起身。“怎么样?还可以跑吗?”他问,眼角馀光却与一名警灿谠了个正著。
那警灿谠他眨了眨眼,随即,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群无视大汉对他们动粗的警察,竟有意无意地堵在咖啡厅门口,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警察跟那些大汉不是一夥儿的吗?怎么起内讧了?
“啊!”莫晴突然在他耳边惊喊。“我知道在哪里见过你了。星期三的报纸第三版,你是那个受邀回国表演、不久前才获得世界魔术大赛冠军的华人魔术师,程闻人!”她记得非常清楚,因为他在报上的那张照片满脸鲜血,据说是表演时不小心撞伤的,但他仍坚持表演到最后,结果谢完幕他就直接被送进医院里了。当时她心里就在想,这男人八成拥有非常人的意志力,如今亲眼目睹,他锐利如鹰的黑瞳更印证了她的想法。
现在是讨论他身分的时候吗?程闻人真是被她打败了。
“快跑啦!”没好气地,他拖著她步上逃亡之旅。
莫晴抬头上望那闪著霓虹灯的招牌瞳pub。
“这里该不会就是武应的家吧?”
“正确的说法是,武应的姊夫开的店。”程闻人边说、边推著她。“快走啊!”她摇头。“这样好吗?误会好像越搞越大了,我怕会连累里头的人。”
“当初你要求我听你解释的时候,怎不怕连累我?”最冤枉的人是他好不好?
“我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啊!在咖啡厅的时候,我本来要自己走的,可你自愿跟过来,那就没办法啦!”
听听她的话,多没良心呀!程闻人气结。“对,是我多事,所以我决定把你还给第一个捡到你的小表。”
她说的都是事实啊!他在气恼什么?真搞不懂这面目多变的男人在想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想连累武应和他的家人,我不要进去。”她推开他。“我要走了,你最好也别再跟我一起,免得受我牵连,再见。”
“慢著。”他拖住她欲离的身子。“你要去哪里?”
她歪著头想了一下。“我想今晚就先找家汽车旅馆暂住一宿,其他的事等天亮后再说。”也许还得请团保镖和律师,以免在误会澄清前,就被那群恶霸打死。
“万一被捉住呢?”
“那就没办法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
“老板会有办法帮你。”
她愣了下。“为什么你们都对这家pub的老板深具信心?”难道那老板拥有什么超能力不成?
“我以为读北部大学的学生多少都听过老板的事。”
“对不起,我的求学生涯是在日本度过的。”还是那所最古老的新娘学校,不传知识,只授烹饪、裁缝、插花、茶道等各项传统女子必备之技能。
“那难怪你不知道了。”他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招牌,似在回忆。“我也是在迎新会上听学长说的,台北市中心有一家瞳pub,老板对离家学子非常照顾,任何时候只要学生们有困难,像是没钱吃饭、或者不晓得该如何填课表,想转系、要转学、找打工,甚至连得罪教授,成绩要被当了,老板都能想出办法帮忙。”
真的假的?听他把老板形容得像神一样!“一名pub老板竟有如此本事?”
“我不是说啦?老板对离家学子很照顾。”趁她听得入迷,他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pub。“那些学生毕业后,在各行各业任职;其中,位居管理阶层者更不在少数,他们得了老板的恩惠,当然得有所回报。而有他们做后盾,老板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那就是老板绝非施恩不望报之人;吃他一口饭,得做牛做马来偿还。否则他堂堂一介大魔术师,岂会三更半夜被叫出来找人?因为老板命令不能违嘛!
“原来如此。”她会意地一颔首。“那么”
“嗨!程家小子,我就知道你最终也只能回到这里。”程闻人和莫晴一踏进pub,一道调侃的声音就当面轰了过来,截断她的话。
程闻人一和吧台边的中年男子打上照面,才消的怒火又燃了起来。“老头,你家徒子徒孙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放任一群恶霸欺负一名弱质女流?”
别看这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一副邋遢样,他可是名警官学校的柔道教官,名唤司马臣,说全台半数警察皆出自他门下也不夸张。他在警界的恶势力几乎可与警政署长相比。
“弱质女流?”司马臣觑了莫晴一眼,戏谑的笑浮上唇角。“你真没眼光啊!程家小子。”
“你说什么?”程闻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冲动。
“你不信?”司马臣望向莫晴。“莫大小姐,你有这么容易被欺负吗?”据他所知,莫家女子向来以强悍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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