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裤穿在他身上竟一点也瞧不出臃肿,脸上的笑容依旧暖暖的,他站在院子里,整个人说不出的清雅柔和。
他朝宝珠招招手,柔声笑着“宝珠过来,有东西给你。”
一如小时候,若好些日子没见,他总能在田间河边寻到她,拿着几样小点心,招一招手,唤她到跟前儿来。
宝珠眼角一涩,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亲切的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此刻,一年来心头的挂念顿时蔓延开来,眼圈一红,忍不住朝他奔了去,临到跟前儿却收了步子,撅着嘴恨恨瞧他:“听说开业那**来了,可往后你却一次也没去县里瞧我”
魏思沛朝她挪了一步,稍稍靠近了些,伸出一只手,轻轻划过她面颊,只擦过一刹便收了手“宝珠今年瘦了些。”
宝珠撅起嘴,赌气道:“一整年都不去瞧我,这会儿才瞧出我瘦了?”
他闻言沉默了半晌,伸出一只手拉起宝珠,在她手上放一包点心,笑的眉眼弯弯“花生仁儿的。”
宝珠无奈地接过点心,瞅一眼堂屋,下意识觉着两人站在院子里说话是极为不妥的,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问:“我的信你收到了么?怎么也不回我?”
他笑着跟上,只是右腿却明显跟不上左腿的速度,一顿一顿显得极为吃力,看的宝珠眉头一皱,吃惊道:“你的腿怎么了?”
他笑笑,停顿片刻,略微歇一口气“前些时候摔了一跤,不碍的。”
因为受了伤,才没顾上回她的信么?
宝珠叹口气,前头心里生的闷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身跑进灶房搬一张小板凳出来,指着凳子撅嘴“坐下说腿怎么了?”
他笑笑,老老实实坐下,才大致说了说自个儿受伤的事儿。
原来前些个下雪,山上积雪厚实,他独自上山时从崖上跌了下去,好在摔的不重,又被周围的猎户及时救了出来,所幸只折了脚腕,在屋里养了个把月,近来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他语气轻描淡写,宝珠却知道当时情形必然极为恶劣,想了想,怕他这样大冷的天儿四处跑脚上留下病根子,忙催他快回屋,说是外头天儿冷,他还康复着,过一向自个儿再去他屋寻他叙话儿。
魏思沛抿抿唇,一双眼盈盈地瞧她“去年屋里准备了好些你爱的小点心,却也没等到你来。”
宝珠吐吐舌头“去年爹让在屋学针线活儿。”又笑着说:“过些天叫上二哥一块去你屋玩儿”
魏思沛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抻着凳子微微用力站了起来,宝珠忙扶着他胳膊往外走,送他回了屋,刚出了门往回走,便碰上王家婆娘挽着一篮子鸡蛋往东头去,她唷了一声,站住脚儿“宝珠娃啥时回来的?今年个生意红火吧?”
宝珠笑笑“今个刚回屋,婶子屋今年都安好吧?好些时候不见二丫姐姐了。”
王家婆娘一拍大腿,呵呵笑着摇头“屋里都还好,只那臭女娃子不叫人省心,成日跟着赵家姑娘凑一块玩儿哩,今年个连绣活也不好好做,比不上咱们宝珠半点懂事儿”
宝珠抿着嘴儿笑“婶子快别这样说姐姐,我娘也成日训我做不好绣活儿哩。”
王张氏嘿嘿笑起来,半晌,拍她一下,瞅一眼魏家大门,一抬下巴“找魏家小子来着?”
宝珠急忙摇了个头,否认道:“替娘来给魏伯送些东西。”又说:“这会儿也该做饭了,婶子走好,我先回屋去。”
王张氏点了个头,笑着叹“难怪你母亲疼你,忒招人喜欢”
刚拐进大门,一眼便瞧见她娘沉着一张脸儿站在院子里,宝珠笑着去挽她胳膊“娘咋在外头站着?”
王氏咧她一眼“正要去寻你哩,咋就一转眼不见人了?”
宝珠叹气一声,闷闷道:“思沛哥的脚伤着了,走路不大利索,我方才扶他回屋。”
王氏脸色稍缓,拉着她进厢房,压低声儿说:“今年又大了一岁,再往后,出去在外头也要避忌着些,咱村里风言风语的可不少。”又叹一声,跟闺女商量着:“你爹的意思,你的婚事早早就订下,娘想着也是,咱两家知根知底的,可外头人哪儿知道?过些年还能少的了上门打听的?再让你姑知道了心里没准咋想,早订些总也安了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