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直磕下去,磕死为止。”说完他便梆梆梆的磕了起来。周嬷嬷被气的不行,只得再去向庆亲王妃回禀。
庆亲王妃双眉微皱的说道:“等他磕的差不多了,你再去告诉他,想见他娘便去求王爷,王爷不松口,他就算磕死在安澜园外也是枉然。他想用苦肉计来胁迫本宫,可就找错了地方。”
周嬷嬷应了一声,便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走到安澜园门口,周嬷嬷冷眼瞧着赵天赐的额头都磕肿了,青紫中渗着血丝,估计少说也磕了有几十个头,她这才将庆亲王妃的话说了一遍,赵天赐恨的直咬牙,却也不能硬闯安澜园,在这种时候他越发要小心行事,倘若庆亲王妃将威逼嫡母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的境况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赵天赐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心中又恨庆亲王妃的无情,又恨秦桑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的头是肉做的又不是石头的,磕的真疼。
来到小佛堂,赵天赐看到四九带着八个健仆守在外头,赵天赐打眼一看,只看他们的微微鼓起的太阳穴和暗蕴精见的眼睛,便知道这八个人身手不凡,而且这八个人赵天赐瞧着很是眼生,应该是赵天朗从外头调来的人手。赵天赐心中更加了一层恨意。
四九看到赵天赐走了过来,便迎上前说道:“大爷止步。”
赵天赐怒道:“爷要见父王,你个狗奴才凭什么拦着?”
四九朗朗说道:“小的只凭王爷指着大爷的鼻子叫大爷滚这一点。”
赵天赐勃然大怒,他伸出左手揪住四九的前襟,怒骂道:“狗奴才,你找死!”
赵天赐提起右拳照着四九的面门便要打去,却觉得左肩上传来一阵酸麻,连带着左手使不出劲儿,揪着四九的左手便不由人的松开了。
赵天赐回头一看,只见赵天朗站在他后面五六步的地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有一只甜白瓷盖碗。赵天赐不知道赵天朗是怎么暗算自己的,可是他知道刚才必是赵天朗做了手脚,否则他的左肩不会无缘无故的酸麻起来。赵天赐沉着脸说道:“二弟你来的正好,你这奴才顶撞于我,你要好好教训他。”
其实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可他还是故意问道:“四九,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四九会意,便清清楚楚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庆亲王爷让赵天赐滚的这件事情,可是四九这么清楚明白的一说,小佛堂左近的王府下人们便都知道了,这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一个时辰,整个庆亲王府便都会知道大爷赵天赐失宠的消息。
赵天赐气的脸都青了,偏四九还极委屈的说道:“世子爷,王爷的吩咐您也听到的,小的岂敢不遵王爷之命,故而……”四九没有说下去,只是用很可怜的眼神瞄了瞄赵天赐,他这个表情比说什么都强,大家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赵天赐的脸色由青转红,大喝一声:“狗奴才我杀了你……”赵天赐因为太过激动生气,以至于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那一声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周围的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过大家都没有往太监这方面想,都以为赵天赐被气的神经错乱了。只有知道内情的赵天朗心里明白,他这个便宜哥哥已经彻底不是男人了。
“大哥一向对父王极为孝顺,如今父王不愿见你,他又病着,大哥你一定不会罔顾父王之意,让他于病中再生气吧。”赵天朗淡淡的说道。
“你……”赵天赐被赵天朗挤兑的不行,强自找了个理由说道:“二弟,你我同为父王之子,父王生病,岂能让你一人辛苦,我与你一起服侍父王。”
赵天朗淡淡道:“孝顺父母乃人子之职,何言辛苦,况且孝顺者,欲孝先顺,大哥连个顺字都做不到,何谈孝呢?”
赵天赐正欲再说什么,从小佛堂里走出一个小厮,向赵天朗赵天赐行礼道:“回世子爷,大爷,王爷让世子爷进去,让大爷回去。”赵天赐脸色变了几变,勉强说道:“知道了,二弟,你好好照顾父王,我先回去了。”说完,赵天赐便板着脸离开了小佛堂。
赵天朗端着药进去,庆亲王爷原本靠着床头半卧着,见赵天朗进来便坐直了身子说道:“天朗,打发个下人给为父送药也就是了。”
赵天朗淡淡道:“我只是顺便带过来,快趁热喝了吧。华医政说了,您只是怒极攻心,把血吐出来是好事,喝几副药就会痊愈的。”
庆亲王点点头,将药碗拿过来脖一仰全都喝了,那药可真是苦极了,庆亲王都怀疑是不是小华太医恶整他,只用黄连给他煎药,他活了四十来年,就没喝过这样苦的药。
看着庆亲王苦的五官都皱了起来,赵天朗不禁在心中暗笑,可是只笑了一半他便笑不出来了,他想起自己也最怕喝苦药汁子,每每喝了药,脸上也是这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赵天朗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漱口的滚白水递给庆亲王,庆亲王连漱了五六口,才长叹一声道:“这药真苦!”
赵天朗忍不住说了一句:“良药苦口利于病。”
庆亲王长叹一声接口道:“是啊,忠言逆耳利于行。”
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赵天朗别扭的把头拧了过去,庆亲王指指床边的椅子说道:“天朗你坐,为父有话同你说。”
赵天朗坐了下来,庆亲王说道:“天朗,你着一个得力的嬷嬷去查抄掬水院,将内室的香料都收起来送到那位识香之人手中,请她找出那一种香是浮生一梦。”
赵天朗答应一声,庆亲王又说道:“你去提审那个贱人,你替为父问她,她为何要这样害为父!”
赵天朗摇摇头道:“父王恕罪,这事儿子不好去审,还是等父王的身子好了亲自审问吧。”
庆亲王沉默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的确这种事情不好让赵天朗去办,儿子审父妾,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赵天朗又说道:“父王,刚才大哥去娘的园子门前磕头,逼母妃让他见柳姨娘。”
庆亲王爷怒道:“混帐,他岂可如此无理。”
赵天朗冷冷一笑道:“她们母子何曾真把娘放在眼里。”
庆亲王脸色沉了下来,他已经将柳侧妃恨到了骨子里,可是对于赵天赐,庆亲王爷此时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还把赵天赐当成他的亲生骨肉,所以庆亲王爷还做不到对他象对柳侧妃那样绝情。若是庆亲王爷知道了真相,只怕他会在第一时间将赵天赐活活勒死以泄心中满腔恨意。
“天朗,是父王对不起你们娘俩儿,等父王身子好了,一定补偿你们母子。”庆亲王爷如是说道。
赵天朗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父王,我们母子不要什么补偿,只想平静的生活,我们不愿意被打扰。”
庆亲王急忙说道:“要的要的,天朗,你放心,你娘和你受的委屈,为父都会补偿。”
赵天朗本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庆亲王那已经花白的头发,终是不忍心,只摇了摇头说道:“父王,您好生将养身体,别想这么多了,养好身子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