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铐被押了进来。曹頫早已起了疑心,关切问道:“苗大人,你咋这么长时间才来,是不是受到了他们的威吓?”苗玉春抖动一下身上的枷拷,没好气道:“大人座上客,端坐喝茶,而罪官这种阶下囚,数十斤的脚镣手铐扛着,想快能快得了吗?”曹頫言语中本来带着对苗玉春的同情,哪知人家根本不领情,曹頫闷屁大发财,脸红红的不敢再出声。
刘天成随后向跟着进来的苗师爷扫了一眼,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心里有了底,啪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苗玉春,江宁织造曹老爷怀疑你所做的谋逆供状,是受到了本抚的胁迫,你说是不是呀?”刚跪下去的苗玉春,猛地跳了起来,恶狠狠瞪着曹頫道:“曹大人,你骗得苗某跳进了火坑,现在又追到这儿继续煽风点火,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苗玉春一席话大出曹頫意料,他心头一阵突突地跳,下意识也随着往起站,忘了去拿靠在桌边的拐杖,受惊加痛疼,身子往旁边一歪,倒了下去。苗玉春指着躺在地上挣扎的曹頫,“哈哈……”大笑:“看他吓的,恶有恶报,恶有恶报……”
“啪”,刘天成再次用力摔了一下惊堂木,站起身把脑袋探过公案:“什么恶有恶报,苗玉春,你说的明白些——”苗玉春重新跪倒在地:“启禀巡抚大老爷,罪官下午所作供状上的谋逆情由,都是曹頫指使,罪官本想此事是咎由自取,一个人承担算了,没想到曹頫却紧抓不放,跑这儿来继续煽动罪官,罪官终于看清了他的丑恶嘴脸,所以要检举揭发他。请老爷明断。”
苗玉春的话明白到这份上,曹頫把周身的痛楚彻底抛到了一边,大声惊呼:“苗玉春是诬陷,完全的诬陷…”
“哦!诬陷?”刘天成从公案后走了出来,踱到曹頫近前,道:“你今晚先是状告曹霑诬陷苗玉春,现在又告苗玉春诬陷你,到底本抚应该抓谁?”曹頫没看出刘天成是在猫戏老鼠,见他比刚才凶神恶煞似的神情截然相反,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不少,极为真诚道:“曹霑和苗玉春都该抓,他们都在搬弄是非,企图搅乱大清王朝。”
“他们都在搬弄是非搅乱大清王朝,那么你呢?”刘天成突然收起笑容,一张受尽折磨的脸阴沉了下去,怒斥道:“曹頫,你先是指使苗玉春企图谋逆,见苗玉春指认了你,又反诬他在搬弄是非,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吗。”
“大人,你不能相信他们呀!”曹頫垂死挣扎道:“曹霑诬陷苗玉春,纯粹是为了谋夺他的家产,苗玉春诬陷下官,是为了”他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苗玉春平白无故为何要捎带他一起陪绑。
“他们都是坏人,唯独你是好人,对吧!”刘天成阴森森的笑容稍纵即逝,快步走回到公案后,并不落座,顺手抄起一根令签扔下大堂:“曹頫冥顽不化,铁签伺候。”刘天成看得出,曹頫腿上身上都是伤,估计已经经受不住板子或夹棍了,有苗玉春的例子在先,用铁签扦手效果好过板子夹棍许多,而且不会让身体遭受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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