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祭灶,因为男主人不在,她便做了主祭。
祭灶的地方在厨房的北面,墙上预先留了个窟窿,称为“灶王龛”里面供奉着灶王爷的神像。两边贴着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幅为“灶君司命”
等她到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下方的供桌上,中间摆个红线捆着的猪头,两边是大块的羊肉和牛肉,还有鲜花素果,和一种专为此日制作的灶糖。其实就是麦芽糖,沾上芝麻做成葫芦和圆球状,又称“糖瓜”其寓意,据说是为了贿赂灶神,让他上天汇报时嘴甜一点,多说好话。
所谓的祭祀,也就是奠酒三杯,然后进香,叩首,祈祷。
小年过后,一家人更忙碌了,杀猪宰羊打豆腐,人人脸上都是喜气。
几日转瞬即过,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俞宛秋在起坐间里跟郑大娘合计过年的各种事宜。郑通已经基本上抽身出来忙着成衣作坊的事,以及在两国之间往来,按俞宛秋的要求考察市场和选址,俞宛秋准备过完年后就在普兰开一家铺子,交给郑通打理,郑大娘等于接替她丈夫成了红豆院的管家。
郑大娘走后,俞宛秋坐在原处发怔,听见兰姨说了一句:“姑奶奶,这都二十八了。”
和知墨一起整理博古架的素琴道:“那边事情多,姑爷能在年饭前赶回来就不错了。”
一向咋咋呼呼的茗香也变得懂事起来,低声嗔着兰姨:“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姑奶奶已经够着急了。”
兰姨朝姑奶奶望去,果然满眼愁云,她不知道,姑爷走时,曾许诺她家姑奶奶,腊月二十七回来。
直到这天深夜,赵佑熙才带着一身风尘一脸倦容出现在俞宛秋的床前。
俞宛秋惊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军营里出什么事了?”
赵佑熙勉强挤出笑容:“军营没什么事,就是父王病了。”他连着几天几夜侍疾,所以形容有些憔悴。
“啊,不是什么大毛病吧。”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可不能病。
“营医说,父王就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行。”
“那他怎么不回这里来?家里现供着三个大夫,肯定比营医强,家里也比军营住得舒服。”
赵佑熙为难地说:“大战在即,如果我们父子俩同时离营,到山下来过年,士兵们就算没意见,我们自己,也失去了一次笼络人心的机会。”
“该让父王回来休养,你留在那里的。”她是很想自己的相公没错,可王爷的身体好坏,可是关乎全局的大事,千万马虎不得。
“父王说,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你又怀着身孕,我怎么着都该陪着你。”他比父王更为难,一边是爱妻,一边是慈父。
俞宛秋很快有了主意:“你陪着我,不一定非要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去军营。我们在那里陪着将士们过春节,换你父王回这里养病。”
赵佑熙不放心的是:“你的身体行吗?”
俞宛秋连连点头:“行!以前都到处跑了,何况现在。孩子已经五个多月,早怀踏实了。”
于是就此商量妥当,第二天清早,他们乘上马车去了绵远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