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此时,就觉着船头一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大爷,要买的东西买来了。”
杨顺千应了一声,那人便掀帘进来,原来是个年老瘦弱的船夫。
那老船夫乍见舱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随即向杨顺千道:“张大爷,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吃的东西在船头。”说着把手中的包裹递到杨顺千手里。
原来杨顺千差船老大买东西去了,而且自称姓张。
杨顺千道:“多谢,多谢,我们多付船钱。”
船老大喏喏答应,退了出去。
青萍拿过包裹打开,见里面是几件衣服,几块黑布和三顶斗笠。
权家三鹰见状,急忙伸手抢过,一边比一边叫道:“咦,是新衣服!是新衣服!给我们哥仨的么?”
杨顺千微笑道:“就是给你们买的,你们拿黑的,那两件蓝的是我与没影儿的。”
三老闻言大喜,立即脱衣更换,也不顾面前有人,一时间脱得赤條條的,青萍“啊”了一声伏在黑姑怀里,羞得抬不起头来。
黑姑却似眼前无物一般,不动也不语。
三老换上衣服,便似小孩儿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摸摸我,我摸摸你,而后又一齐哈哈大笑,杨顺千见这三老如此容易便哄得高兴,不由觉得好笑。
没影儿道:“我们买衣服干么?咱们身上的还新着哩!”
杨顺千道:“咱们晚上偷偷进人家的三阴堡,虽不怕他们,也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晚上穿黑衣容易隐藏,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黑衣,因此只好穿蓝的。”
没影儿道:“我可不穿,象老头似的。”
杨顺千斥道:“不许顶嘴,你瞧我几位师侄穿上多么潇洒风流,哪象老头!”
权家三鹰齐道:“是呀,新衣服好看的紧,你也穿罢!”
没影儿知三老正在兴头上,自己争辩无益,而且公子看来十分强硬,便不再说话。
此时,那船老大又拿了一张方桌进来,摆上饭食,虽不精致,但居然有鱼有肉。众人从早上到现在着实有些饿了,因此也不虚礼,各自吃了。
权家三鹰边吃边大叫道:“嗯,好吃!好吃!师傅说的对,做熟了的好吃,师傅当真高明。”旁人见他们三个痴痴呆呆又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相顾莞尔。
用饭过后,杨顺千又叫船老大拿进来一个大油布包,里面放着些熟肉饼子类的东西。他把这些分成四份道:“我与没影儿一起,范兄独自一人,青萍你们三人拿最多的一份,剩下的”
一边一半抢道:“有我们哥仨一份。”言罢伸手便抓。
青萍伸手格开,用油纸替他们包好,又用一方布包了一层,系得结结实实的递到差不多手里道:“莫当玩儿似的吃了,那可是干粮。咱们若事有不顺,只好不硬拼,躲起来几天,你们三个省着点吃够三天的了。”
差不多文谄谄的道:“多谢姑娘大仁大义细心关照”
青萍看他认真,不禁想笑,手下却赶着把另三份包好,让各人收了。
范去非忽道:“咱们停这里久了,定会有人盯上,不如泊到前面柳林里。”
杨顺千道:“范兄说的是,我方才也见到了,现在虽是冬日,但柳条甚密,倒是真的很隐蔽。”
范去非又道:“这船老大年岁大了,又不会武功,只怕万一生了事端白白受牵连。我看不如多给他些银子,让他回家去罢。”
没影儿摇头道:“那么谁来开船呢?”
范去非道:“我来”
权家三鹰齐道:“关东人也会摆弄船么?”
范去非道:“我前几年在长江边上走船为生,因此会的。”说着伸手入怀,拿了一只金元宝出来。
权家三鹰“哦”了一声道:“我们可没钱。”
杨顺千道:“你们没有,师伯我有些。”说着掏出些碎银子,女人钗环类的东西笑道:“头几天访了一家大户,可惜花的差不多了,这些都给了船老大罢!反正我是个偷儿,不愁没银子花。没影儿,你还有没有?
没影儿按了按胸口道:“这可不能给您,咱们拿人家东西也得盯好久才下手?此前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可怎么办?您是少爷,自然不理会这些,我们做小厮的却要仔细些。”
杨顺千又好气又好笑:“男子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顾虑那么多干么?过一时说一时罢。”
没影儿道:“不行哪,到头来做错了事又要怪在我头上!”
杨顺千见没影儿不听话,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怎么教训这个撒泼的童儿。
青萍见状忙道:“你们主仆两个总是斗口,算了,我们还有不少银子,就添些好了。”说罢对黑姑打了个手势。
黑姑一言不发,从腰间拿下一串钥匙,去开两个箱子。
那两个箱子一模一样,黑姑先打开的那个全是少女的服饰,还有香炉啦,首饰盒啦,各类皮袋子小瓶子小罐子啦,一看便知是虫虫之物。
黑姑见开错了,又去打开另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有五六个包裹,显然是青萍等三人之物,黑姑拿了一个最小的递给青萍。青萍打开包裹,拿了几张银票道:“这是五百两银子,在任何一家程家钱庄提银子都行。”
没影儿接口道:“这船老大真福气,眨眼功夫就有了五百两银子,唉,年月不大同了,走船可真是发财,赶明儿我也改行得了。”
青萍笑道:“你这张嘴就是不肯闭一闭,怕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么?杨公子,您把这些银子收起来罢,这几张银票足够他安享晚年,买地置产。”
杨顺千道:“让你独付船资,实在过意不去。”
没影儿抢道:“您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要爽爽快快么?怎的就会说别人,自己却婆婆妈妈。咱们走江湖的武林人哪那么多繁文缛节,青萍姐姐一片好心,推三阻四做什么?”杨
顺千气得笑道:“你倒会找机会骂人!越来越油嘴滑舌,小心我叫你吃鞭子。”
没影吐了吐舌头,伸手把杨顺千掏出的银子珠钗用白绢包起来,揣在怀里道:“放在我这罢!省得您乱花!”
杨顺千拿他没法儿,只好由着他,对范去非道:“事不迟宜,就烦范兄把这些交给船老大,赶紧打发他走罢。”
范去非点了点头,掀帘出去,拿着银票和那锭金元宝。
众人在舱内听他叫了船老大一声,船老大应声过来。
范去非道:“我们几个因有要事在身,想把船一并买下来,这些银子够么?”
只听船老大颤声道:“哪用的了这许多,这条破船卖几两银子就不错了。”
范去非道:“你不要推辞,余下的便权当养老之资罢!你一大把年纪了,莫要再风里来雨里去的走船了。
船老大只是仓皇不安,又惊又喜的道:“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范去非道:“你请回罢,这船我们买下了,你拿了银票去银庄提银子安享晚年去罢。咱们就此别过。”声音极其温和。
就听“扑通”一声,那船老大跪在船板上,嗑头如捣蒜。
范去非忙道:“船老大请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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