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侄,如果你听老姑的话,这个价钱,你不能卖,旁边你奶奶家的院子,他们还给贰佰万呐,你奶奶家的院子,跟生产队的院子比,那面积可差好多、好多喽!”
“我的天啊。”身旁的妈妈不可控制地惊呼起来:“伍佰万,哇,儿子,伍佰万,够你享受一辈子的啦!”
“大侄。”老姑叮嘱道:“如果你想卖,就回来办理手续,但一定要记住老姑的话,要端住价,至少要他柒佰万。”
“柒佰万!”满客厅的人,都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哇,柒佰万!”
“大侄。”老姑建议道:“大侄,伍佰万虽然听着不少,可是,如果你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搞开发,盖房子,再卖掉,会挣更多、更多的钱,并且,底层作门市,可以永远吃房租啊!以后,你就有花不完的钱啊!大侄,三裤子,你还认得么,他现在很有钱,已经在生产队的对面,盖起一排商品住宅,大侄,他想跟你合作,共同开发生产队的土地,大侄啊,是卖地,还是搞开发盖商品房,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我。”我握着话筒的手,哆哆乱抖:“姑姑,大侄,听你的!”
“那。”老姑甜甜地说道:“那,你就回来一趟吧!”
“嗯,我回去,我马上就回去!”我像个孩子似地应道。
“那,好吧,大侄,再见吧,哪天回来,给姑姑个信,姑姑去机场去你!”
“儿子。”待我放下电话,妈妈欢天喜地的搂住我:“儿子,听妈妈的话,卖掉它,搞什么开发,盖什么商品住宅,那个小镇子,没什么前途,还是把地卖掉,用这笔钱,在深圳买铺面,租金会更多的,你永远也花不完的!”
“我看啊。”爸爸搓着手,略微思忖一番道:“我看还是老菊子说的对,不应该卖,小子,你老爹一辈子没什么大能耐,没有在家乡置下什么,现在,你就替你老爹露露脸吧,在故乡,留下一份产业吧!”
“不。”妈妈坚持道:“不,卖,卖,一定要卖,在深圳买铺面,不也是产业么,并且,会越来越值钱的!”
“豁豁。”范晶咂咂不已地望着我:“老同学,你,过去,总是叫我贵族、贵族的,我看啊,你是新贵族,你是大地主喽!老公。”范晶以央求的口吻道:“把地卖了吧,帮我开医院!”
“嘻嘻。”表妹挥着小拳头,柔声细语地附合道:“打倒地主,打倒地主!”末了,娇嘀嘀地乞求道:“表哥,卖了土地,给我开家成衣店哦!”“老同学。”范晶突然改变了想法,以商人贯有的精明建议我道:“老同学啊,依我看,还是搞开发,盖房子,能赚更多的钱,老同学,你有没有搞开发的意思啊?”
“是啊。”爸爸表示非常同意:“是啊,那么大一片土地,如果盖上房子,那可能盖好多栋啊,如果都卖掉,那可挣老鼻子钱啦!”
“去。”妈妈不耐烦地推了爸爸一把:“盖什么盖,那个小地方,一个小镇,就是盖上了房子,又能卖多少钱一米啊,儿子,听妈妈的,把地卖了,到深圳,求发展!儿子。”说着,妈妈搂着我的脖颈,就在爸爸和范晶,还有表妹的面前,热烈地亲吻我:“儿子,明天,妈妈跟你回老家,卖地去!”
“不,不用。”我可不愿意跟妈妈回故乡,是卖地,还是盖房子,我要听老姑的意见,并且,我还要与老姑重续往昔的幸福生活呐:“妈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妈妈不可拒绝地坚持道:“最了解儿子的,还是妈妈,你的脾气,妈妈最清楚,无论做什么事情,一贯地大大咧咧,马马虎虎,如果人家再灌你点酒,一高兴,给你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了,根本就端不住价钱。不行,卖地,这可不是小事啊,妈妈可不放心,妈妈一定得回你一起回故乡!”
“嘿嘿,去吧,去吧!”爸爸更是表示赞同:“是啊,是啊,这种事情,你妈妈最会办!”
第二天清晨,妈妈早早就订下两张机票,然后,匆匆忙忙地打点行装、风风火火地赶往机场,坐在飞机里,妈妈依然控制不住异常兴奋的心情,一刻不停地喋喋不休着:“儿子,把地卖了以后,先把范晶的贷款还上,这样,省城的别墅,不是也属于你啦,儿子,到时候,咱们再把别墅也卖了,把钱,都弄到深圳去,儿子”
“行了,行了。”我没好气地嘟哝道:“妈妈,你还有完没完啊,烦死了!”
“哼。”妈妈还不肯闭嘴:“我愿意,我愿意说,这事,全都包在我身上!”
“说吧,说吧!”我用手指尖堵住耳朵:“说吧,说吧,你就尽情地说吧!”
午后,烦恼不已的我与说得口干舌燥的妈妈终于降落在故乡温暖的土地上,走出机场出口,迎面停放着一辆崭新的高级轿车,那光灿灿的车身,在夏日耀眼眩目的阳光直射之下,放散着猪血般鲜红的强光,两个年轻的男子,悠然自得地站在轿车旁,笑吟吟地望着我,虽然阔别多年,我还是认得出来:那个叼着半截香烟的家伙,是我童年时代的光腚玩伴杀猪匠卢清海的三儿子三裤子;而另一个,而是二姑的独生儿子调皮而又可爱的小表弟铁蛋。
“力。”我正与两个年轻人热切地对视着,刚想张嘴相互问候一番,突然,从轿车的尾部,款款走出一位身材轻盈、衣着简朴的年轻女子,那忧郁的秀颜饱含深情地凝视着我,乌黑的短发在微风中轻拂地飘荡着!啊老姑,我的注意力,顿然全部转移到年轻女子的身上,大嘴一咧,忘情地呼唤起来:“老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