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难熬的,他不知道待会儿卢谨欢走出来会是如何的伤心欲绝。他心情烦躁,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他身边满是烟蒂,在他将一盒烟抽完时,卢谨欢终于出来了。
他连忙扔下烟迎上去,仔细辨别她的脸色,可是除了疲惫,什么也没有。他稍微放了心“欢欢,姨父怎么说?”
卢谨欢摇摇头“他跟你一样,什么也不肯说。卫钰哥,送我回去吧。”
那一瞬间,卫钰突然就释怀了,卢文彦背了那么大的耻辱与仇恨,还有痛苦,到最后,为了成全女儿的幸福,都全部放下了。他还爱着她,又有什么放不下?
只要她幸福,她跟谁在一起,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不起,欢欢,我一直不确定慕岩能不能带给你幸福,所以我总也放心不下,甚至想过将你从他手里夺过来,直到前一刻,我还想过使用卑劣手段让你们分开,可是现在,我放弃了。我突然明白姨父的心思,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重要。”卫钰真挚的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他放她离开,是因为他觉得,还有一个人,只要他存在,就能让她幸福。
卢谨欢看着他,他英俊的脸因为激动而透着红晕,眼底有着一丝不好意思,兴许是为了自己的卑鄙心思,可是他却坦荡无畏的迎视着卢谨欢的目光,是真的释怀了,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面对她,她将彻彻底底从自己生命里离开的事实。
卢谨欢满心惆怅,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但是她很欣慰,她笑着说:“卫钰哥,你也会幸福的,一定要比我幸福。”
卫钰笑着倾身拥了拥她,他什么也没再说,因为他知道她会明白,这个拥抱很用力,他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又生怕自己贪恋她怀抱的香软,急忙松开,笑望着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就在这时,卫钰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卢谨欢,他接了起来“嗯,清绾,什么事?”
“卫钰,你有没有跟卢小姐在一起?我们找遍了市区,都没有找到她,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你马上带她来中心医院,慕岩快不行了。”对面也不等他说话,像倒豆子似的劈哩叭啦的说了一堆。
卫钰皱紧眉头,看了看卢谨欢,接着问:“什么叫快不行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这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你赶紧带她过来,晚了也许连慕岩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快点。”沈清绾说完,也不管卢谨欢是不是跟卫钰在一起,就挂了电话。
卫钰听到“最后一面”四个字,脸色立即就变了,他拉着卢谨欢,焦急道:“欢欢,快点跟我来。”
他把卢谨欢拉到副驾驶门边,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然后快步绕到驾驶室拉开门坐上去。他打火时手都在抖,几次才将火打燃,然后一脚油门,白色宾利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急射出去。
卢谨欢诧异的望着卫钰,他刚才紧张的样子让她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她问他:“卫钰哥,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慌张?”
卫钰边开车边看了她一眼“欢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知道吗?”
卢谨欢不安的心被卫钰这样一说,更加不安了,她坐直身体,紧张的看着他,说:“卫钰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呀,我被你说得越来越不安了。”
卫钰郑重的看着她,像是下了个很重大的决定,他说:“慕岩在医院里,清绾说他的情况很严重,有可能有可能再也抢救不过来了。”
卢谨欢脑袋嗡一声炸开了,轰轰作响,她愣愣的看着卫钰,很久才把他的话消化掉,她惊慌的拉着卫钰的衣袖,颤着声音说:“你说什么?慕岩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欢欢,你别着急,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重,我现在就送你过去,你别急。”卫钰一边安慰她,一边加大马力往前冲。可是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进了城就开始塞车。
卢谨欢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记得早上慕岩送她去上班,跟她说晚上去约会。他不会食言的,绝对不会食言的。
眼眶渐渐热了,她被心里的恐惧折磨得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连忙抬手擦干眼泪,她不能哭,慕岩一定没事,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卫钰见她落泪,心揪在了一处,车陷在车阵中,几分钟才往前移动几米,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赶到医院。卫钰急得不行,看见旁边道上的电动车呼啸而过,他灵机一动,连忙下车。
他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让卢谨欢跟他下车。然后拦了一辆电动摩托车,给了对方一沓钱,说:“哥们,你的车我买了,这里的钱够你买几辆了。”
那人被卫钰强行拦住,又被他掀下车,本来一肚子的火,看了看手里被他硬塞来的一沓钱,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你拿去吧。耶,我发财了,这里的钱够我买一辆qq开了。”
卫钰跨骑在电动摩托车上,示意卢谨欢上车,卢谨欢此时也顾不上其他,跳上车,卫钰骑着车向中心医院飞奔而去。
卢谨欢坐在卫钰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腰,心里一片惶然。她怎么能相信慕岩就快死了的事实,早上他还跟她闹别扭,说晚上去约会,可是短短一天没见到,他就要死了。
她急得直落泪,滚烫的泪水被夜风一吹,全都冰凉了,她的心也越来越冷。她掏出手机开机,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她连忙拔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景辰熙焦急的声音“谨欢,你在哪里,你怎么现在才开机?”
“景辰熙?”卢谨欢以为电话是慕岩的,没想到会是景辰熙的,难怪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在哪里,你快点来医院,慕岩的情况很危险。”景辰熙没有跟她废话,他派出去的人差点把y市翻个底朝天,都没有把她翻出来,这会儿倒自动现身了。
“我知道,我正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慕岩会在医院?”她迫切的想知道原因,也许她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希望慕岩只是跟她恶作剧,因为她伤心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想起他。
但是听到景辰熙的话,她心里的希望全都破灭了,这一刻,她的脑子已经停止思考,她只有一个念头,假如慕岩死了,她就跟他一起死。
“你知道上次绑架你的楚服吗?他没有死,他回来找慕岩报仇了。今天你不孕的消息是他向报社报的料,目的就是要让慕岩自乱阵脚,然后趁机夺取慕氏的经营权。但是我们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监控着,只是为了等他现身,然后将他抓住,清绾抓人的途中,楚服朝慕岩开了两枪,慕岩小腹中了一枪,另一枪陈善峰挨了,楚服跟陈善峰当场死亡,慕岩流血过多,在救护车到前,他已经昏迷了。医生说,他失血过多,有可能抢救不过来。谨欢,你快点来吧,也许”景辰熙没有说下去,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卢谨欢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险些从电动车上栽下去。她满脸皆是泪,她捂着嘴无助的哭泣“我我马上就到了。”
卢谨欢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不信任他?假如她没有关机,她就不会后知后觉,现在才知道他的情况危机。她讨厌自己遇到事就只会缩起来当乌龟的性格,呜呜呜,慕岩,你不能有事,否则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把你带回来。
卫钰骑着电动摩托车风驰电掣的赶到中心医院,卢谨欢从车上跳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坐车太久,还是因为她害怕,她的腿软得站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卫钰惊呼一声,慌忙奔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欢欢,你没有摔到哪里吧?”
“我没事,卫钰哥,慕岩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这一刻,看着医院里明亮的大厅,她竟然没有勇气敢走进去,她怕医生会对她摇头,她怕失去他。
卫钰心疼的伸出手指拭干她脸庞上挂着的泪痕,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说:“不会的,慕岩不会舍得丢下你的。”
他扶她站起来,她拼命点头,眼泪又落了下来,卫钰心里难受,他说:“走,进去吧,别让他等你太久。”
卢谨欢慌忙往急救室跑去,她刚跑到急救室外面,上面的手术红灯就熄灭了。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看到卢谨欢时,怜悯的冲她摇了摇头。那一刹那,卢谨欢的世界天崩地裂,她浑身颤抖,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坐在地。
耳边回荡着医生的话:“我们已经尽力,给病人准备后事吧。”
她的眼眶胀痛,眼睛干涩的流不出眼泪,她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眼前有许多片段飞过,她却什么也抓不住,一颗心绝望得快要窒息。
不,不可能,慕岩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
她像疯了一样,爬着冲进了急救室,离病床还有一米远时,她看到了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蒙了一层白布,她“哇”一声哭起来“不,慕岩,你不能丢下我,呜呜呜,别丢下我。”
她爬到床边,撑着床站起来就去扯床上躺着的人,她撕心裂肺的叫着,眼泪滚滚而落“慕岩,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再也不跟你吵架,不跟你斗气,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慕岩,呜呜呜,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她哭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不停的摇着躺在床上的人,声泪俱下的哀求他,她想他一定是在吓她,等她伤心欲绝时,他就会掀开头上的白布,笑嘻嘻的跟她说“哈,吓倒了吧,以后敢再不接电话,以后敢再关机,我就吓死你。”
可是她明明已经这么伤心了,为什么他还不起来,她悲恸的大哭不止,抱着床上的人差点哭得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有几个神色哀凄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到卢谨欢抱着病床上的人哭得死去活来,那几人一愣,其中一个女人说:“姑娘,你认识我爸吗?快别伤心了,老人家摔了一跤,脑溢血,送进来不到20分钟就没救了。”
卢谨欢听到声音,回头愣愣的看着那几个中年人,那个女人说的话在她耳朵边回旋了几遍,才传递到她的大脑。她眼里的泪僵了僵,难以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尸体,说:“你爸爸?不是慕岩?”
“谁是慕岩,不认识。你不认识我爸吗?那你怎么比我们当儿女的还要哭得凄惨?”
卢谨欢伸手揭开了白布,那鸡皮鹤发,面容苍老,确实是个老头子,她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心砰砰乱跳着“妈呀,他是谁呀?”她吓得往外跑去,她闹大笑话了。
卢谨欢刚出去,就见到景辰熙跟卫钰站在外面,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忍俊不禁,视线落在一旁病床上的慕岩身上。她跟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慕岩脸色煞白,他躺在病床上,正偏头看着她,他脸上噙着笑意,根本就没有要死了的样子。
呸呸呸,谁要死了。卢谨欢赶紧吐口水,在心里默念,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刚刚受了惊吓,现在看到慕岩死而复生,她还不敢相信眼前是真的,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慕岩是真的好端端在他面前,没有要死了。
“呜呜呜。”卢谨欢扑过去,手肘撞到慕岩的伤口,慕岩痛得脸色更加苍白,他闷哼一声,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给的热情拥抱。自从两人重逢后,她就没有再这样热情的拥抱过他,这种幸福的感觉真是久违了,痛也是值得的。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死了。”卢谨欢紧紧的抱着他,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慕岩身上的麻药刚褪,此时伤口痛得钻心,他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安慰她,却吃力的举不起手来。只能任她将眼泪鼻涕全都擦他衣服上,脖子上。
好吧,谁让他要掇撺景辰熙吓她,他罪有应得了。
“别哭了,别哭了。”英明神武的慕董,在商场上能够滔滔不绝,安慰起女人来却蹩脚得很。除了一直重复别哭了这三个字,竟手足无措,再也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语。
卢谨欢是真的被吓惨了,所以此刻哭得忘记了自己的形象,只想图一时痛快。这些天她心情本来很压抑的,借着这一通发泄,倒是让她的心情顺畅了不少。
慕岩实在没办法,又拿这个自动水龙头没办法,只好痛哼了一声,可怜兮兮道:“哎,好痛,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卢谨欢一听,反射性的松开他,就看到他腰上的伤口沁出了血迹,她一下子慌了,伸手想碰他,又怕弄疼了他,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又出血了,我去叫医生。”
慕岩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这一扯,又扯到伤口附近的肌肉,痛得他一脑门子冷汗,他抽着冷气,咬紧牙关,说:“别走,跟我回病房去吧,流点血死不了人的。”
卢谨欢看着他腰上的白布很快就被染红了,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她说:“我去叫医生。”
她挣脱慕岩的手,急忙往医生办公室走去。慕岩只能干瞪眼,景辰熙掩着嘴笑,取笑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叫你别吓她,你不听,今后有你的苦头吃。”
慕岩瞪了他一眼,他只让他吓吓她,也没有让他把她吓得半死啊。刚才听她在里面声嘶力竭的哭泣,他心都要碎了。早知道他就该让他们进去把她带出来,唉,自作孽不可活。
卢谨欢叫了医生来,医生给慕岩检查了一下,碍于慕岩的身份,医生没敢抱怨,只说:“慕先生,你的伤伤在小腹处,要格外注意。”
卢谨欢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低着头,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回到病房,景辰熙跟卫钰都走了,只留下慕岩跟卢谨欢两人。慕岩受的伤并不重,子弹取出来后,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他看着自从回了病房就在不停转来转去的小女人,无奈的叹了一声,他叫住她,向她招了招手“欢欢,过来这边坐下。”
“慕岩,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买饭。”卢谨欢一直忙个不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岩。刚才有景辰熙跟卫钰在,她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只有他们俩人独处了,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有好多疑问想问他,也有好多事情想要跟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哪句话都不合适了。
慕岩摇头,坚持让她坐到她身边去,卢谨欢走过去一步,又问道:“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看她又往外走去,慕岩叹了一声,说:“我有这么可怕吗?我能吃了你?”
卢谨欢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索性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在床边坐下,看着慕岩的脸,想起刚才的撕心裂肺,她的眼圈又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服真的没死吗?”
“嗯,之前是没死,现在是真的死了。”慕岩淡淡道“其实在你离开前,我就发现那个面具男人接近柔伊是别有用心。后来我发现他正在收购慕氏的散股,就请辰熙帮我查他的身份,但是无从查起。这个世界上,但凡活过,就一定会有痕迹可追查。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所以那段时间你看到我跟柔伊在一起,实际上是想通过柔伊追查面具男人的身份。”
“你说面具男人就是楚服?你怎么知道的?”卢谨欢难以置信,这听起来真像一个故事,楚服摔下悬崖没死,然后短短时间成为帮会大哥,前来找慕岩寻仇,这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是他身边的人出卖了他。他做事很谨慎,从来不会在人前拿下面具。他的手下也有些不甘臣服于他手下的,我收卖了那人,那人在他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楚服没死,我当时也很震惊,当即就明白他的目的,然后设计了一张大网等他往里面跳。”慕岩道,若不是景辰熙派人密切注意楚服的行踪,他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卢谨欢震惊之余,想起了楚服的爸妈,如今他们是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楚师兄怎么能这么傻?他为什么一定要走上歧途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放不下的东西,楚服很聪明,好好干的话,在华美集团会有出头的一天。但是他太急攻近利了,又因为出生的自卑,从而形成一种极端的性格,欢欢,我已经让辰熙将这事压下来了,楚服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楚爸爸跟楚妈妈好可怜,楚爸爸快要死了,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见不到了。”卢谨欢唏嘘着,她一直钦佩楚服的文才,当年在h大的才子,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会让人尽量弥补他们,欢欢,你也别因为此事而难过,各人造化。”慕岩淡淡道,他知道卢谨欢善良,怕她会伤心。
卢谨欢想起刚才在电话景辰熙说的话,她看着慕岩,主动握住他略显冰冷的手,双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她说:“慕岩,陈善峰的事你别难过,他是个好人。”
其实卢谨欢也不会安慰人,她看见慕岩垂低了眸,神情黯然。知道陈善峰的事或多或少在他心里都产生了连锁反应,据她所知,慕岩跟陈善峰从进入部队就在一起,然后慕岩退役,陈善峰也跟着退役。
只要有陈善峰的地方,三尺之内,必定能看见慕岩,反之亦然。这两人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据说曾经被某杂志怀疑过两人是同志。这样铁的哥们为慕岩而死,慕岩心里的愧疚可想而知。
她将他的手放在脸边,硬着头皮说:“慕岩,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
慕岩的脸色更加忧郁了,卢谨欢看着他,觉得自己实在嘴笨,怎么越安慰他反而越消沉了。“那个你要是真的很难过,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会笑话你哭鼻子的。”
慕岩抬眸看了她一眼,陈善峰的死他确实很伤心,当兄弟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为给他挡子弹而死。可是男人的难过都是放在心里的,很少会表露出来,卢谨欢一直絮絮叨叨的说,好像他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都是罪过一样。
卢谨欢以为自己的安慰还不够力度,又继续道:“来,你不好意思哭,那我把肩膀借你,你想靠多久靠多久。”
慕岩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斥道:“真是个傻瓜,欢欢,你今天一天都去了哪里?”他没有再纠结陈善峰的事,他对他的情与义,他会永远记在心里。
卢谨欢一呆,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羞愧的低下头,说:“我去牛头山了。”
慕岩叹息一声“欢欢,你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先想到我?”
“我”她那时候心乱如麻,哪里想得到她?可是听着他无奈的语气,她又觉得委屈,低低的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每次遇到事情时,也不会先想到我呀,你甚至还把我往外推。”
“你!”慕岩心里一梗,又拿她没办法,她说的是事实,他举了举手,说:“我投降,是我不对,以后有事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再也不瞒你了。”
“真的?”
“真的!”
“保证?”
“保证!”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卢谨欢心里一松,她将头埋在了慕岩怀里,声音低落道:“慕岩,我不能生孩子了,你会不会介意?”
“那我们就能过永远的二人世界了,多甜蜜啊。”慕岩玩笑道,他知道卢谨欢不能生育时也大吃一惊,随即想到卢谨欢最近郁郁寡欢,他知道她一定在介意这个问题,可是他要怎么告诉她,他不介意呢。
卢谨欢见他不正经,伸手拧了一把他手臂上的肉,说:“你正经一点,我跟你说心里话,我想要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让他延续我们的生命,慕岩,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孩子。可是我当不了妈妈了,我不再是完整的女人了。”
“欢欢,你还小,以后自然就会有孩子的,不要给自己增添心里压力,知道吗?”慕岩将她的头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她“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有个孩子固然好,但是没有,我们也不强求。”
卢谨欢没想到慕岩看得比她开,她期期艾艾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帮你生孩子?是不是还在介意我身体里流着卢家的血液?”
慕岩一愣,随即又笑开了,难怪那天他说迟些要孩子,她会是那种表情。原来她以为他不想要孩子,是因为在介意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说:“你的脑子是怎么构造的?我不想要孩子,是觉得你还太小,想再过几年再要孩子,难道你觉得我娶妻,除了上床做ài就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的?”
卢谨欢的脸微微一红,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呢“那不然呢?”
“欢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成天都吵吵闹闹的,再加一个孩子,不是更让人吃不消?等你学会了相信我,学会了什么事都首先想到我了,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慕岩柔声道,将她的手抓到唇边亲了亲。
卢谨欢觉得手背很痒,想要抽出来,他却不让,她情绪仍旧很低落“可是我不能生孩子了。”
“那就不要,我还巴不得就我们两人一起过一辈子。”慕岩啃着她的手心,说实话,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都不错,没有孩子,他才可以一个人独占她,她的精力会永远放在他身上,但是有孩子的话,他们的生命会更完整一点,没有也不强求。
慕岩虽然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卢谨欢还是觉得遗憾,她想要个孩子,慕岩抬眸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坏笑道:“医生并没有跟你说你完全没有做母亲的资格吧?”
“嗯,说只有10%的机率。”
“那就是了,没有说完全不能怀孕,那就是还有机会,等我伤好了,我们做多一点,自然就会有孩子了。”慕岩冲她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卢谨欢脸红得像西红柿,她抽出手捂住火热的脸颊,嗔道:“你讨厌,竟拿人家开玩笑,我不跟你说了。”卢谨欢背到一边去,心怦怦跳着,其实慕岩的心思她明白,他不给她压力,能怀上是最好,怀不上就算了。
可是她总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他娶的不是她,他说不定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可现在。这段时间,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心里难过,说:“慕岩,不如我们离婚吧,你去找一个可以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岩猛得将身子扳了回去,他目光凌厉的瞪着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他厉声道:“欢欢,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如果能放开你,我早八百年前就跟你离婚了,还用等到现在。你给我记住了,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离婚这两个字,想都别想。”
卢谨欢被他吓了一跳,心怦怦乱跳着,他明明躺在病床上,声音里也带着病中的虚弱,可那些话字字如雷贯耳,震慑她心。“慕岩”
她的话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嘴边,慕岩不想再听她说话,怕她会说出气死他的话。他热情的吻着她的唇,伸出舌头舔她柔软的唇瓣,然后探进她唇腔里,邀她的舌头与他一起共舞。
卢谨欢很快就气喘吁吁,软倒在他怀里,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上下其手,隔着胸衣捏着她的花蕊,她喘息不止,感觉浑身一阵颤栗。她偏了偏头,他的唇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吻去,她轻喘一声,哑声道:“慕岩,别,你身上还有伤”
慕岩哪里肯听她的,将她拉到床边上坐着,然后让她悬在自己头上方,他抬手将她的胸衣推上去,微微抬起头,就**了她胸前的红蕊,一股电流从他**的地迅速蹿向全身,卢谨欢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都软了,她急喘一声,说:“慕岩,你伤在小腹上,医生交代过,不能剧烈运动,否则撑开了伤口,不容易愈合。”
慕岩现在只能过干瘾,将她全身揉得像瘫水,自己下半身肿胀不休,却没办法将她吃进嘴里,想想就郁闷。他的牙齿在她的花蕊上轻轻一错,听到她惊呼,他才松开她,满脸的郁闷。
卢谨欢慌忙逃开,迅速理好身上的衣服,脸红得快要溢血了。她不敢看他,说:“我饿死了,我下楼去买东西吃。”
闻言,慕岩笑得更加邪恶,他吃不成,嘴上还想讨便宜,他说:“等爷身体好了,喂你三天三夜。”卢谨欢捂着脸迅速逃离。
卢谨欢没有再去公司上班,全心全意的照顾慕岩。受伤住院后,慕岩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刻也不让她离开。把折磨她当成消遣,过得十分开心。
可是偶尔,卢谨欢在他脸上还是能够看到一抹伤感与沉痛的腼怀,她知道他在为陈善峰难过。她每次看见他难过,心里就会涌起浓厚的悲伤。
陈善峰举行葬礼那天,慕岩撑着虚弱的身体,坚持去参加了。他站在那张帅气的照片前,神情满是悲痛,卢谨欢在旁边默默的感谢陈善峰,谢谢他救了慕岩,谢谢他救了她丈夫。
参加完陈善峰的葬礼,卢谨欢送慕岩回医院,他心情不好,卢谨欢借口去外面买水果,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出去时,她听到前台的护士正在激烈讨论,隐约可以听见她们讨论的主角是白柔伊。
楚服死后,白柔伊的精神也崩溃了,疯疯颠颠的,在拍摄现场咬人,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卢谨欢心里不胜唏嘘,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白柔伊领悟自己的爱情太晚了,所以她错过了与之相伴一生的人。
卢谨欢抽空去了小镇,看望了两个老人家,楚爸爸的身体已经不行,大概就一两天的事。昏迷的楚爸爸,还口口声声的喊着楚服楚服
卢谨欢不忍心告诉老人,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已经先他一步去了,只得掩饰满腹心酸离开楚家,楚妈妈殷切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让她心如刀割。
慕岩出事后,慕楚来看过他一次,两兄弟一如她嫁给慕岩时一样疏离,以前,是慕岩疏离慕楚,现在是两人互相疏离。卢谨欢从慕楚嘴里得知,阮菁戒毒成功了,整个性子大变,也算是因祸得福。
炎沉睿自那日在天桥相遇之后,就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没有见过面。卢谨欢惆怅之余,又觉得这样其实挺好。伤害过的人,还要勉强做朋友,不仅是在伤害他,也在伤害自己。
在这么多伤心的事情中,总算有一件喜事让人开心一下,卫钰跟女警长沈清绾结婚了,卫沈两家联姻,在y市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卫家的势力渐渐有回温的趋势。
慕岩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每天的乐趣就是怎么把卢谨欢整得服服帖帖的,卢谨欢是怕了他的上下其手,可又实在拿他没办法。受伤后的他,更加像个孩子,粘得她紧紧的。
两人把事情谈开了,比从前更加亲密,慕岩总会想着让她脸红气喘的法子折腾她,让她求饶。她的身边对他的碰触已经不再排斥,有一次,差点擦枪走火,他身体坚硬如铁的部份已经抵在了她的**,被突然闯进来的护士给紧急叫停了。
卢谨欢后来想起那名护士花容失色的样子,就觉得丢死人了,从那天起,卢谨欢再也不肯接近慕岩,只要他一有动作,她就逃得远远的,气得慕岩抓狂。
终于等到医生点头,他可以出院了,他开心得不得了,一整天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卢谨欢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其实她早已经准备了惊喜等着他。但是那一整天,她都板着脸,在他看不见时,又笑得像偷腥的猫儿一般。
人们都说幸福很难,其实幸福就是少计较一点,无知一点,快乐一点。只要你爱的他,也同样爱着你,那就是幸福,就是美满。
夜深人静,当卧室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渐渐停下来,慕岩上身还悬在卢谨欢胸前,他身上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她胸前,绘成一幅旖旎的风景画,他哑声问:“欢欢,你爱我吗?”
“我爱你。”
“那你亲亲我好吗?”
“啵啵啵”卢谨欢撑起上身,在他额上、脸上、唇上各亲了三下。
“不是亲脸,是亲这里。”
卢谨欢一愣,全身像只煮熟的虾子迅速红透,她捂着脸娇嗔道:“讨厌哪,把你的凶器拿开,丑死了。”
慕岩哈哈大笑,挺腰重新进入她身体,开始大力抽送起来,还不忘肉麻的道:“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