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的衣袖,“妈妈。”
“有什么事就大声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老鸨挨了打还没讨着便宜,满肚子都是气。
绿箫瞥了一眼庞姨妈,胆怯的说道:“妈妈,这位咱们惹不起,她是……”
“我管她是谁?这京都地面,谁不给我刘妈妈一个面子。今个儿我被当众打了脸,这口气不出不行!”她不容绿箫把话说完就嚷嚷起来。这启轩不是花满楼的熟客,老鸨还不知道他的底细。这绿箫怕赎身的时候老鸨狮子大张口也没有说出启轩的身份,只是说家中小康,是个读书人。
老鸨眼见庞姨妈身旁的护院功夫了得,不敢再贸然上前,单等着鲍、良两位公子来了帮她出气。
庞姨妈也不搭理她,倒要看看勾搭自己儿子来的到底是谁!
不小会儿,外面传来上楼的声音,“到底是谁胆敢在花满楼惹事啊?等爷去教训她!”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三位公子,打头的就是鲍敬。
他一眼就看见启轩在跪着,满脑袋淌得都是汗。再看对面,一位贵夫人板着脸坐在榻上,边上站着丫头、婆子和两个大汉。
心下一惊,赶忙上前见礼,“侄儿拜见庞夫人。”后面跟着的良士吉和钟公子也赶忙给庞姨妈请安。
老鸨见了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庞姨妈来头不小,竟然连九门提督和殿阁大学士的公子都以礼相待。她今日这两巴掌也算白挨了,弄不好还得惹出祸事啊!
她在风尘中打滚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最善于见风使舵了。她立即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深施一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庞夫人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要是早知道您不愿意庞公子来我们这里找乐子,就是拿多少银子小人也不敢留他。我这人就是嘴贱,刚刚出言不逊,该打,该打!”说着自己动手扇自己的嘴巴。
“算了,你这里是打开门做生意,来者不拒!我有这样不成器的儿子能埋怨谁?”庞姨妈看了启轩一眼,心里方后悔对他太过溺爱,才让他不知道深浅一味的胡作非为。跑到当铺当了红宝石,看样子是要给这个贱人赎身,难不成要把她带回府中?还是要在外面置房子过日子?今个儿非要好好治治他不可!
“你先出去,我只想教训一下儿子,并不想断了你的财路!”庞姨妈往外撵着老鸨。
老鸨听了恭敬的告退,绿箫见了转身往外溜,却听到庞姨妈叫她留下,只好站住,心里打起鼓来。
她觑了一眼庞姨妈,刚好对上庞姨妈犀利的眼神,吓得一缩头再不敢抬眼。
“你们谁是鲍敬啊?”庞姨妈不怒而威。
“侄儿便是。”鲍敬毕恭毕敬,早已经感觉后脑勺发凉,要是庞夫人把逛妓院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亲,他就等着被打断腿吧。
“你上前!”庞姨妈吩咐着,他一怔,少不得一步步挨过去。走到近前刚一抬头,就见一个巴掌朝着他的脸扇了过来,一个冷不防打个正着疼得他一咧嘴。
“庞夫人……”
“轩儿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全是被你撺掇的结果!这一巴掌是替你母亲打的,明个儿我自然去府上解释!”庞姨妈沉着脸。
“不要啊!”鲍敬闻言吓得跪下,“侄儿一时被油蒙了心,才会带着启轩到这种地方,侄儿保证下次再也不来了。庞夫人要是生气就再我几个嘴巴,万万不可告诉我母亲啊!”良士吉和钟公子也赶忙跪下。
“你们来不来这花满楼我管不着,要想我不告诉你们母亲,只要依我一件事!”庞姨妈厉声说道,“往后你们和启轩桥归桥,路归路,脑袋撞个大包也要假装不认识!”
“侄儿遵命!”三人齐声答道,鲍敬不由得斜了启轩一眼,摊上个这么厉害的母亲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还有家事要处理,你们都退下吧。”
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绿箫一个外人,她心里更加忐忑起来。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双膝发酸,不由自主的跪在启轩旁边。
“你去当铺当了五千两银子,是想给她赎身?”庞姨妈盯着自个儿的儿子问道。
启轩见母亲没有打骂,语气和平淡,不知道从哪里来得胆子,“母亲,儿子想给绿箫赎身,她的身世很可怜。而且,儿子也很喜欢她,想留在身边侍候!”
“嗯。”庞姨妈竟然没有发火,瞧瞧绿箫问道,“你也喜欢轩儿?”
绿箫闻言大喜,听着这话有门,赶忙磕头回道:“奴婢自知配不上公子,可是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跟在公子身边侍候,请庞夫人成全!”
“你真得愿意侍候轩儿一辈子?”庞姨妈追问着。
“奴婢愿意!奴婢是真心喜欢公子,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吃苦受累什么都行!”绿箫信誓旦旦的说着。
启轩听了大为感动,一把抓住她的手,眼里心里哪还有母亲?两个人浓情蜜意,一起给庞姨妈磕头。
“好个郎有情妹有意!我也不枉做坏人,既然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庞姨妈站起身,“来人,把我们庞家的银子都收回去。你们记着,往后庞府没有大少爷!”
“母亲,您这是什么话?”启轩刚想要谢恩,听到后半句楞住了。
庞姨妈面无表情的说道:“庞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下流胚子!既然你枉为庞家人,我就把你赶出去,还你自由身,往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走!”说罢就往外走。
护院上前把启轩身上的银票抢走,浑身上下的首饰也被摘下去。
启轩还在原地发愣,他怎么都不会相信母亲会把他撵出家门!半晌,他才怔过神来,“绿箫,我这就回去央求母亲。她最疼我,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我流落在外面。等我安抚好母亲,再想办法替你赎身!”
绿箫点点头,却不相信启轩能为自己赎身的话了。那庞夫人是个最厉害不过的人物,怎么能容忍自己儿子和一个妓子搞在一起?她表面对启轩还是老样子,心里已经另有打算。
启轩匆忙离了花满楼,出门后门,看到临来时骑得马都不见了,难道是被母亲带回去了?只好走路回去,到了门口却被小厮拦住。
“狗奴才,你不认得爷了?”他抬腿就是一脚。
小厮捂着肚子哭丧着一张脸,“大爷不要为难奴才,太太吩咐谁要是敢让您进去,就别想活了!”
这年头做奴才的真是进退两难,主子们生气两头挤兑他们!不过府里毕竟是太太当家,眼下只能得罪少爷了。
“大爷还是暂时去朋友家避避,等太太消了气再回来!”另外一个小厮旁边劝道,“毕竟是母子,哪有隔夜仇呢?”
启轩听了觉得很有道理,母亲正在气头上何必碰钉子?母亲把他放在外面过夜,心里肯定担忧,说不定明天主动接自个儿回府呢。想罢,他转身离去。
不过,他哪里有什么朋友?想去涟儿府上,却又要面子怕笑话,想来想去只好去投奔鲍敬。
没想到到了鲍府门口,进去回禀的小厮出来说道:“我们家公子出城走亲戚不在家,公子还是择日再来吧。”
启轩听了只道自己运气不佳,复又去了良府,竟然得到差不多的话。他这才想到母亲在花满楼的话来,看来这两个小子是害怕和自己沾上边啊!还说什么朋友义气之类的话,真是遇事见人心!
一直转到天快黑,他还是没有找到栖身之所,只好又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