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这副模样,怕是要悔青了肠子罢?不过又话说回来,若是秦夫人没有留下这么多打着她嫁妆烙印的财物给容湛,只怕如今容湛坟头的草都已比他还高了罢?!
君璃正暗自感叹,已听得容湛语带惊诧的道:“怎么少了这么多东西,我记得当初这三间屋子可是都堆得人插不下脚去。”
君璃一下子来了兴趣,连万事不管,对松烟项烟两个信任有加的容湛都只看一眼便知道少了很多东西,可见这些年大杨氏在打着容湛旗号偷当秦夫人东西,以中饱私囊一事上是多么的“努力”,她倒要看看,松烟到底该作何解释。
松烟眼里又飞快闪过一抹慌乱,赔笑着压低了声音向容湛道:“大爷难道忘记这些年大爷屋里姑娘们,和大爷在外面花销的那些个银子了?虽说看起来数额都不大,架不住次数多啊,次数一多,可不就这样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为的就是不让君璃听见,想着只要摆平了容湛,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却不想屋里就只他们三个人,就算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依然被君璃听了个七七八八,当即便故作诧异道:“这些东西不都是已故婆婆留给大爷的东西吗,难道大爷屋里的开销,还有大爷在外面的花费,都是从这里来的不成?可是不对啊,女子的嫁妆都是私产,什么时候儿子都要靠自己的嫁妆来养了,那还要夫家来做什么,怪道世人常说女儿是‘赔钱货’呢,如今看来,可不正是这样?”
一席话,说得松烟心里是着急不已,容湛则是尴尬不已,他能说是因为他太混帐,以致早早便被宁平侯下了令,除了每月的月钱,便休想再从家里拿到一两银子去花吗?不过泼妇的话好似也有几分道理,他是容家的儿子又不是秦家的,凭什么他的一应花销都要靠他娘的嫁妆来供给,他爹难道不该养他吗?
君璃这一番说辞,在她与容湛挑好了要送礼的项圈与镯子,离开库房后,很快便被松烟原原本本学到了大杨氏面前,让大杨氏是惊怒不已,生恐被君璃瞧出了什么端倪来,再告知了容湛,那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慈母形象,岂非就要大打折扣了?还是想着再过几日便是三月十八日,只要她们的大计得逞,容湛与君璃便要反目成仇,再无可能同进同退,此事自然也就跟着揭过去了,她方暂时松了一口气,一心盼起三月十八日的到来。
三月十八日很快便到了。
因是宁平侯的第一个孙子辈,且虽是女孩儿,到底是嫡长孙女,彼时的人不但讲究嫡还讲究长,连宁平侯都对大姐儿这个新得的小孙女儿颇为上心,隔三岔五的要遣人去问,是以大杨氏说是说只简办一下,只请要好的亲朋并自家人乐上一乐,宁平侯府依然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是日,君璃一早便起来了,简单用过早饭后,便换了一身玉兰花暗饰的银红色迤逦曳地长裙,将一头乌发拢成流云髻的式样,戴了那日太夫人赏下的步摇,让锁儿与香巧捧了那日她和容湛亲去库房挑来的项圈和镯子,欲往照妆堂去——太夫人如今虽能下床了,但身子到底还有些虚,吹不得风,故今日的喜宴便摆在照妆堂,反正照妆堂足够大。
容湛也一早便起来了,他倒是想再睡一会儿的,可君璃起来后,众丫头婆子势必要进来服侍,若让下人们瞧见他睡在榻上,他面子要往哪里搁?是以只能跟着早起,奈何一大早的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混时间去,便只能无精打采的待在屋里,看君璃梳妆打扮。
平心而论,君璃生得真的很漂亮,尤其今日精心妆扮过一番后,就更漂亮了几分,让容湛见了,禁不住小小的惊艳了一把,随即又在心里暗道可惜,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偏偏配了那样一副彪悍的性子,真真是暴殄天物啊,若是她能似后面小跨院几个那般柔情似水,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儿?
君璃并不知道容湛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她梳妆完毕后,见容湛还是一身家常衣裳,就坐在那里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脸上的表情还挺猥琐,八成正YY她,当即沉下脸来,不耐烦道:“大爷还坐着做什么,还不快换了衣裳去外面,母亲昨儿个不是才说了,让大爷今日帮着招呼一下男客吗,只怕说话间就该有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