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大门前戛然而止,一个人大喊着冲进院子:“将军,许大哥攻克陇关了,许大哥攻克陇关了。”
玉郎苦笑一声,说道:“我走了。”大步走出屋子。
院子里,一个汉子拿着一封信晃动着,兴奋的说道:“将军,这是许大哥给你写的战报。”
玉郎接过信展开,只见信上的字迹工整,用词文雅,开头便说‘陇关坚城,背万仞之山,扼险峻之势,吾身先士卒,不避箭矢,诸军尽皆奋勇,遂一战而得,又挟得胜之余威,占陇县千里之地,斩首过千,俘敌近万,扬威于远塞,慑服周边敌寇,使之不敢兴兵来犯,布教化于百姓,使之诚心归顺,不敢稍有异心,。’一看就是一个笔墨先生所作,许老虎认识的字加起来不超过十个,这封信自然不会是他写的。
连陇县也一起攻克了,这让玉郎稍感意外,只是信中极尽夸大之词,让人难辨真假,什么斩首过千,俘敌近万,陇县和陇关一共才多少兵马,每个人杀两次都不够,若是放在从前,玉郎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事,只当他是玩笑,但玉郎此时正为耶律五万发愁,哪里有心情对待他这份胡闹,信的最后写到‘边塞苦远,唯望大将军念及军士之苦,略施薄赏。’
自从开始作乱,大家就都称呼玉郎为将军,这次许老虎别出心裁,又弄出个大将军来,且这略施薄赏的意思,明明就是说,你快弄些赏赐来,要不然弟兄们就不高兴了。
玉郎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赏赐!为了击败耶律五万,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用来招兵买马了,拿什么赏赐,许老虎在信上封了自己一个大将军,那么他一定也想让自己封他个将军当才满意,否则就是不念及军士之苦了。
心中恼怒,就想将许老虎大骂一顿,一个土匪头子,没读过一天书,竟然文绉绉的向自己讨要封赏,这不是邀功吗?虽然心中恼怒,但现在的许老虎已经是统领五千兄弟,镇守一方的诸侯,自己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了,忍住心中的不悦,说道:“你回去告诉许兄弟,就说我这个大将军如今还没有坐稳,等过些时候,咱们稳住了形势,我一定好好的封赏他。”
那汉子拱手一礼,说道:“是,我这就回去告诉许大哥。”大步走了出去。
报捷的书信拿在手上,玉郎却高兴不起来,虽然打了几场胜仗,但耶律五万的主力还在,并且有退入京兆府的企图,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刻,可是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却好像变了,这些山寨里的土匪头子,最得意时手下也不过五六百兄弟,现在那个人的手下不都是领着上千人,想法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玉郎想着,不由得又去看旁边等候的胡勇,胡勇劝自己称王,又是怎么想的。
两人并骑出城,三虎领着二十个兄弟和柱子在后面跟着,自从韩克穷走了之后,三虎就要担负起玉郎的安危了。
玉郎心事重重的说道:“昨日你让我称王,今日许老虎又封了我一个大将军,许老虎不过是想讨个官职,过过瘾而已,但你不同,哎!从前咱们在一起,称兄道弟,不分贵贱,倘若我做了王,固然可以给你们封了官做,从此后军令畅通无阻,但兄弟们间的情意也就不在了,你,愿意吗?”
胡勇看着前方,说道:“将军不愿舍了兄弟们之间的情意,我心里高兴的很,我也不在乎什么官职,只要能跟在将军身边就行。”自古为将者,必须要狠下心才行,纵然是父子亲情有时候也必须要割舍,但玉郎却做不到这一点,放不下心中的那份善良。
胡勇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的心早就坚如铁石,绝不会因为兄弟间的情分而陷在这里等死,只不过是因为神仙太过于高深莫测,让他不敢轻易离开。
玉郎说道:“你终究还是不肯说出心里话。”
胡勇认真的说道:“将军不肯称王,那是心中以兄弟情意为重,我胡勇能跟着你,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年头人命贱如草,又有谁能像将军这样对待我们兄弟,不管将军是否称王,我们都跟着你了。”
玉郎看他说的真诚,不免有些信了,可称王终究有称王的好处,说道:“我也只是犹豫,等打败了耶律五万,咱们在说这件事吧!”
一路上看见许多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跌跌撞撞的往东边走,路边不时有倒毙的尸体出现,逃难的人群中到处流传着这样的话,听说东边有人发粮食呢,只要往东走,就能活命。到了通往岐山去的路口,胡勇与玉郎分道而行,去岐山回合韩克穷一起带着招募的百姓向武功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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