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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灰鼠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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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是你小子?”

    粗大汉低声笑着道:“别小子小子的穷嚷嚷好不好?‘无名小卒’已名满关洛,你难道不怕不怕以后没地方借银子?”

    两人同时伸出手来,同时拍在对方的肩头上,同时哈哈大笑。

    (三)

    葫芦巷怪道人配的补药,价钱虽然贵得吓人,药效则神奇得没有话说。

    罗老太爷很满意怪道人这次经过“加强”处理的“内廷秘方”

    怪道人索价五百两,结果他给了一个整数儿。

    一千。

    这些地方,他一向很大方。

    因为他大方得起。

    他在关洛道上,共有廿一家赌场,四十七家妓院,六家银号,八座酒楼,每日以万计,千把两银子,算什么?

    今天早上,罗老太爷从五姨太太房里走出来时,脸上虽然露出些许疲累之色,但腰杆却挺得很直,步伐也显得特别轻快,那神气就像一只刚打了一场胜仗,振翅欲呜的蟋蟀。

    跟在后面作搀扶状的五姨太太,美眸惺松,彩腮泛霞,也满足而愉快得像个新娘子。

    罗老太爷已决定今天暂时不去花园里修剪花草。

    他认为今天的活动已经够了。

    他决定找唐老夫子去书房里谈谈。

    最近的几件大事,情况已愈来愈严重,他不能不抽空处理一下。

    罗老太爷走进书房时,书房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唐老夫子倚靠在一张大皮椅上抽旱烟,微合着眼皮,像在打瞌睡。

    他对面坐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素装,面目姣好;男的浓眉粗目,体躯壮硕,在腋下则挟着一根铁拐杖。

    这一男一女,正是罗老太爷入息最丰的两大事业的主持人。

    胡娘子。

    贾拐子。

    唐老夫子眼皮微睁,点点头,坐着没动。

    胡娘子和贾拐子则双双起立,双双躬身向罗老太爷请安问好。

    罗老太爷右手不住虚虚下按,一叠声道:“坐,坐。”

    罗老太爷一坐下,立即过来两名眉清目秀的小丫头。一个燃纸媒子点水烟,一个捏起粉拳轻轻捶背。

    胡娘子先开口道:“回老爷子,黑刀帮已将及时乐接受过去。说今天开始,一切收入和支出,将全由该帮索管。奴家遵照老爷子的吩咐,始终没有跟他们争吵。”

    罗老太爷点头道:“好。”

    贾拐子接着道:“‘灰鼠帮’昨晚派人通知,要我拐子今天午前交出赌坊账目和财产,拐子遵老爷子吩咐,已一口答应他们。不悉老爷子可还有什么指示?”

    罗老太爷点头道:“好。”

    他还是只说了一个好字,并没有发出任何指示。

    然后,书房里就静了下来。

    唐老夫子慢慢坐直身子,慢慢磕掉烟灰,慢慢装上烟丝,慢慢点上火,再一口一口的从客吸了起来。

    书房里仍然没人说一句话。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集会,惊人的财富,无穷尽的厮杀,流不完的鲜血,都可能由于在座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句话,而带来深远而可怕的影响。

    唐老夫子轻咳了两声,缓缓道:“老夫没有料错,谣言果然是假的。”

    这两句话虽然不太切题,但听的人却都正襟危坐,好像对这位夫子的话,一个字也不敢轻易错过。

    连罗老太爷也不例外。

    他说完这两句话,书房里仿佛又静了些。

    唐老夫子又咳了一声,道:“无优老人有过这批宝物,没有错。后来这批宝物遭人窃走,也没有错。但是,这批宝物藏在洛阳的可能性却不大。就算这批宝物真的辗转到了洛阳,它的主人也绝不可能交给发鼠帮转运出去。”

    罗老太爷点头,胡娘子和贾拐子也跟着点头。

    这道理至为浅显。

    这世上绝没有人因为害怕强盗抢劫,而将一批贵重的物品交由另一批强盗保护。

    但这道理虽然浅显,在说穿之前,却似乎很少有人想到这一点。

    唐老夫子又缓缓吸了两口烟,缓缓接着道:“所以,老朽认为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可怕而设计周密的阴谋。”

    罗老太爷道:“夫子的意思也就是说,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以便大举移师洛阳,而不致引起别人的注意?”

    唐老夫子道:“对!”

    胡娘子忽然插口道:“夫子认为此一计划究竟属何人所主谋?”

    唐老夫子道:“老朽原以为这是‘灰鼠帮’和‘十八金鹰帮’事先勾串好了,一唱一和的鬼花样,现在才进一步发现,‘灰鼠帮’勾结的原来是‘黑刀帮’,而不是‘十八金鹰帮’。”

    胡娘子道:“换句话说,主谋者应是‘灰鼠帮’?”

    唐老夫子道:“应该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老太爷这次应付的方法,总是值得喝彩的。”

    胡娘子和贾拐子脸上都露出一脸迷惑之色。

    罗老太爷悠然微笑。

    唐老夫子道:“以‘花酒堂’今天的实力,我们并不在乎一个‘灰鼠帮’,当然更不会在乎什么‘黑刀帮’。但是,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上掌,好汉抵不住人多’。如果在‘灰鼠帮’和‘黑刀帮’已有联手一拼的默契下,仍想逞强硬干,就不够聪明了。”

    胡娘子和贾拐子同时点头。

    他们一直怀疑罗老太爷这一次为什么表现得如此软弱,如今经唐老夫子这一解释,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罗老太爷事事都有周详的计划。

    时机不到,绝不轻举妄动,一旦展开反击,就绝不容敌人有还手余地。

    贾拐子想了想,忽然道:“有一件事,我拐子还是弄不明白。”

    唐老夫子点点头,点头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发问。

    贾拐子道:“跟‘灰鼠帮’勾结的既是‘黑刀帮’,‘灰鼠帮’又为什么要故意放出消息,将‘十八金鹰帮’也同时引来洛阳?”

    唐老夫子微笑道:“你问问老太爷,看是为了什么?”

    罗老太爷道:“笨蛋!这就叫做‘一石两鸟’。你不懂?”

    贾拐子眨着眼皮,好像并不十分懂。

    罗老太爷道:“他们既能放出谣言,让‘十八金鹰帮’上当,难道就不能再放一个谣言,说这批宝物为‘花酒堂’所有?”

    唐老夫子缓缓道:“这个谣言其实已经放出来了,那个姓宫的丫头,前夜找上门来,便是个最好的证明。”

    胡娘子道:“奴家有件事情不太明白。”

    唐老夫子点头。

    胡娘子道:“‘灰鼠帮’人多势众,‘黑刀帮’的厉害的人物,除了帮主‘流星刀’厉闪之外,便全靠了四位护法长老。他们难道就没有想到,跟‘灰鼠帮’合作,早晚难逃被并吞的危险?”

    唐老夫子微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关于这一点,你也可以问问老太爷。””

    胡娘子的一双妙目,果然转向罗老太爷。

    罗老太爷接触到这位胡娘子投射过来的眼光,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很不是滋味的感受。

    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便是现有的七位姨太太之中,竟然没有包括这位胡娘子。

    他时常想,他付七个姨太太,实在太多了。

    他实在只该讨两个才对,一位五姨太,加上这位胡娘子。两个,一个媚,一个骚,既实际,又可以省去很多噜嗦,那该多好?

    也许有人要问,以他罗老太爷今天的权势,过去的不谈,现在再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可以?

    回答是:不可以。

    不可以的原因只有一个,七姨太太方面绝对通不过。

    他讨七姨太太的时候,不晓得怎么一时昏了头,居然迷迷糊糊的对七姨太太当众起了一个毒誓:“我罗某人以后如果不知满足,还想再娶第八房,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后来见到这位胡娘子,他悔恨的不得了,好几次都想拼个不得好死,也要把这个女人弄上手。

    但后来再想想,还是算了。

    因为那位七姨太太除了有两位武功极高的哥哥不说,她本身的武功,就至少要比他这位七星金枪强三倍。

    如果他想“不得好死”那真是太容易太容易了。

    而他也绝对相信,只要他有这份决心,那位七姨太太一定随时都会帮助他完成这份“愿望”

    因为凡是见过那位七姨太太的人,都知道她正是那种不在乎男人“好死”“坏死”的女人。

    这种女人一旦吃起醋来,真是连皇帝老儿也挡不住。

    唐老夫子像是烟呛了喉咙,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罗老太爷立即警觉。

    好在他别的功夫不行,对控制面部表情的变化,一向都运用得很灵活。

    所以,他一点也不急,抹抹胡子,沉吟有声,马上就将刚才的一段“胡思乱想”转变为“此话不知从何说起”

    他模仿唐老夫子那种慢吞吞的语气,缓缓地道:“这是个很大的秘密,照理老夫是不该说出来的。”

    不该说的秘密,居然准备说出来,这等于是很明显的表示了他对这两位部属的倚重和信任。

    胡娘子和贾拐子果然都深受感动。

    两人立刻坐正身子,露出一脸惶恐和感激之色。

    唐老夫子开始填装第三袋烟丝。他的饮食量少,烟瘾却大得惊人,不知这是否是他骨瘦如柴的原因?

    “这是老夫昨晚刚刚接到的密报,咳咳。‘黑刀帮’其所以不甘寂寞,敢跟‘灰鼠帮’联合起来,企图染指关洛道,是因为他们最近新增加了两位副帮主。”

    胡娘子道:“这两位副帮主是何许人物?”

    罗老太爷道:“这两人目前被黑刀帮上下称为‘蓝衣副帮主’和‘黄衣副帮主’。每次出现时,都戴着面罩,武功高不可测,身份相当诡秘。至于这两人的来历,咳咳,唐老夫子已经保证,一个月之内,一定可以查个明白。”

    贾拐子眨眨眼皮,忽又问道:“依老爷子看来,灰鼠帮第二个谣言放出后,十八金鹰帮会不会受了谣言的影响,跟花酒堂为难?”

    这位贾记赌坊的主持人,似乎对十八金鹰帮的动态,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关心。

    事实上,十八金鹰帮在江湖上也确实是个不可掉以轻心的帮派。

    “十八金鹰”这一名称的由来,是指这一帮派原由十八个结义兄弟所发起。

    经过若干年来的发展,该帮虽然仍维持着原来的名称,实质上则已有了很大的变化。

    该帮如今除了仍以当初的十八弟兄为骨干外,已另增加“鹰王”“鹰杀手”“鹰死土”

    之设置。

    “灰鼠帮”和“黑刀帮”如果想在江湖上发展霸业“十八金鹰帮”无疑是个最大的心腹之患。

    这当然也正是十八金鹰帮这次被引来洛阳的主要原因。

    实力不容轻视的“十八金鹰帮”既被“灰鼠帮”和“黑刀帮”当做心腹之患,倘若一旦误信了谣言,当然也就可能立即转变为“花酒堂”的心腹大患。

    贾拐子虽然是个粗人,他这个问题倒并非全是多余的顾虑,可见粗人也有心细的时候。

    唐老夫子这次竟然抢在罗老太爷前面回答了贾拐子的这个问题。

    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绝不会!”

    贾拐子顺口接着道:“何以见得?”

    唐老夫子忽然闭眼皮,旱烟拍得呼呼响,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贾拐子这句话。

    唐老夫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怪人。

    在花酒堂,这位唐老夫子不仅是个怪人,同时也是个身份很特殊的人。

    很多人曾经花了很大的功夫,仔细推敲这位唐老夫子在花酒堂究竟是一种什么身份,结果是谁也无法找出结论来。

    他既不是总管,也不是教头,更不是一名杀手。罗老太爷虽然口口声声喊他“夫子”实际他也并不是花酒堂的“夫子”

    花酒堂掌管各种文案的夫子,均另有其人。

    如果一定要给这位唐老夫子按上一个名义,大概只能说他是个吃闲饭的人。

    这种说法,当然很不公平。

    第一个罗老太爷就不会答应,这种话若是被罗老太爷听到了,准会给这个人一个大耳刮子。

    至于这位唐老夫子究竟会不会武功,也始终是个谜。

    有人说这位唐老夫子不仅不会武功,而且有一身重病,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但也有人说这位唐老夫子不仅会武功,而且高得吓人。

    真相如何,谁也无法证实。

    谁也不敢去设法证实。

    不过,无论如何,有一件事,绝错不了。

    那便是这位唐老夫子对江湖事物之熟悉,以及推断事理之精确,均非一般人所能望其项背。

    罗老太爷处理任何重大事件时,都少不了要有这位唐老夫子在场。

    只要有这位唐老夫子在场,罗老太爷就会显得像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时的罗老太爷,就会表现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绝不会为任何难题难倒。

    因为唐老夫子总会酌量情形,在适当的时候,发出适当的暗示,务必让他们这位老东家表现好像比他这位精明的夫子还要精明。

    像现在回答贾拐子的问题,便是一个例子。

    罗老太爷眩惑于胡娘子的美色之余,显然没提防到贾拐子会有此一问;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时当然不知从何答起。

    于是,这位唐老夫子便抢在前面回答了一句。

    罗老太爷经过揭示后,自然继续回答下去。

    唐老夫子就是这样一个怪人。

    一个谜样的怪人。

    罗老太爷悠然微笑。

    对着贾拐子微笑。

    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等着对方发问,一直都在等候着回答这个问题。

    他微笑着道:“想知道为什么不会,是吗?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奶奶的没有一位像我们唐老夫子这样的军师爷。他们只知道见肉就流口水,太轻浮急躁,太沉不住气。”

    贾拐子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一拍大腿道:“对,对,对,我拐子懂这意思了!他们火烧屁股似的,一来就霸占了我们的‘及时乐’和‘贾记赌坊’,这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来洛阳,就是为了这个,什么熊宝物不宝物,不过是骗骗你们罢了。”

    罗老太爷很满意地点点头:“嗯,你总算多多少少还有点头脑。”

    唐老夫子忽然微微睁开一丝眼皮道:“老东家第一步棋完全下对了,现在似乎可以再交代下去,最近这段期间,有几位特殊人物,叫大家最好以不去招慧为妙。”

    罗老太爷微笑道:“夫子指的可是宫瑶姑娘、战公子、老骚包,以及浪子丁谷这几个人?”

    唐老夫子又闭上了眼皮,缓缓道:“是的,我们犯不着跟‘灰鼠帮’和“黑刀帮’他们赶着这个当口抢生意。”

    (四)

    唐老夫子是个怪人,老骚包也是个怪人。

    唐老夫子怪得阴沉可怕。

    老骚包则怪得兀突可爱。

    这两位怪人除了性格通然不同外,还有一个最明显的分别便是,在某种情况之下,你可以想像唐老夫子可能会有什么举动,而老骚包,你就办不到。

    没有人能完全预测出老骚包在下一瞬间,会说什么话,会做什么事。

    他说的话,做的事,有时会令你拍案叫绝,但有时也会叫你啼笑皆非。

    昨天在小酒店里,他便露了一手。

    那位泼辣辣的宫瑶姑娘离去,他遇上浪子丁谷。丁谷建议他换个地方,继续喝个痛快,他便招手喊来店伙计。

    他一本正经地问店伙计:“我孙女儿的酒账付了没有?”

    店伙一怔,道:“您孙女儿?”

    老骚包道:“就是刚才那个穿紫衣服,最后被我痛骂了一顿的大丫头。”

    店伙道:“噢,就是那位姑娘?付清了,付清了。”

    老骚包道:“刚才她走过来,你可知道她跟我这个老爷子吵什么?”

    店伙道:“不知道。”

    老骚包道:“她说,她跟表哥点的酒菜还没有动几筷子,要我包包起来带回去,我听了好不光火,你说这成什么话?”

    店伙道:“不是小的放肆,您老火气也未免太旺了些,花银子点的酒菜,吃不完带着走,也不算是什么罪过啊!”老骚包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就只好听她丫头的了。”

    于是,他们就带着包好的两只酱肘子,一盘笋丝炒三鲜,一只风鸡,一片醉虾,两笼汤包,四瓶百花露,回到丁谷那间破屋,重新开怀畅饮起来。

    五钱银子一斤的百花露,当然要比三枚大钱一大碗的白酒好喝得多。

    老骚包一面大喝百花露,一面连呼过瘾不止。

    四瓶百花露,转眼之间便去掉了一大半。

    丁谷笑着道:“喝慢一点,老哥哥没人跟你抢着喝。”

    老骚包两眼一瞪道:“酒菜都是我孙子孙女儿付的银子,喝快喝慢,干你屁事?”

    他捧起酒坛子,又倒了一大碗,坛子里忽忽秃秃地响,显然已只剩下不到一小碗。

    他大概担心丁谷抢过去舔掉,干脆以口就坛,仰起颈子咕嘟嘟一口气全灌进了肚皮。

    他拍拍肚皮,得意地笑笑道:“姜是老的辣。嘻嘻,这一招你小子大概还没学会吧?”

    丁谷笑道:“你别喝醉就好。”

    老骚包头一伸,指着鼻尖道:“像我老人家这种酒量,这点酒会醉?笑话!”

    他打了个酒嗝,揉揉眼皮,忽然睁大眼睛道:“不妙,老子恐怕真的醉了。”

    丁谷道:“哦?”老骚包道:“院子里明明没有人,现在我竟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丁谷道:“有这种事?”

    老骚包忽然大叫道:“这下真的不妙了。”

    丁谷道:“怎么啦?”

    老骚包道:“本来老子只看到一个人,想不到一下子就变成了三个。”

    丁谷转身朝院子里望了一眼,笑道:“别紧张,你还妙得很。”

    老骚包道:“这话什么意思?”

    丁谷笑笑道:“院子里的确有人站在那里。”

    “几个?”

    “三个。”

    老骚包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你小子竟醉得比老子还厉害。”

    丁谷道:“我醉了?”

    老骚包笑得前后乱晃道:“老子根本就是骗你的,院子里根本就一个人也没有。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倒下去,不久就发出了震人耳膜的鼾声。

    丁谷则已快步走了出去。

    老骚包是最后眼前忽然变成一片空洞,才醉倒的。

    他原先并没有花眼。

    院子里的确是先来了一个人,然后又来了两个,一共是三个。

    三名身材差不多的灰衣汉子。

    带头的一名灰衣汉子,正是那位已来过这里一次的第十四号金鹰余飞。

    跟在余飞身后的两名灰衣汉子,目光锐利,举止沉稳,大概是两名“鹰杀手”或是“鹰死士”

    这两人面前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竹筐,竹筐上面覆盖着一幅黑布,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十四鹰余飞只不过一天没见面,竟似憔悴了很多,他勉强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笑容道:

    “这时候来打扰你丁兄,实在很不好意思。”

    丁谷道:“没有关系。”

    余飞道:“小弟带来一样东西,想请你丁兄过目。如果光凭口讲,恐怕无法解说清楚。”

    丁谷望着那个长方形竹筐,点点头,没有开口。

    余飞退后两步,俯身掀起黑布。丁谷目光一掠,马上看到了竹筐里装的东西。

    竹筐里装的不是“东西”

    是一个人。

    死人!

    死者似乎还不到三十岁,五官相当端正,神态也很安详。

    他死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的心窝上插一柄锋利的匕首,血流得不多,血迹已干。

    丁谷道:“这人是谁?”

    余飞木然地道:“他叫余聪明,是本帮一名优秀的鹰死士,也是我余飞的亲侄儿。”

    丁谷道:“这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余飞道:“他自己。”

    丁谷一呆道:“他是自杀身亡?”

    余飞道:“是。

    丁谷道:“他为什么要自杀?”

    余飞道:“他是上了别人的当,取得一个假消息,而他没打听清楚,竟将假消息当做真消息给传送回来。”

    丁谷一噢道:“他便是贵帮派在灰鼠帮卧底的那个人?”

    余飞道:“是。

    丁谷皱眉道:“消息真假,本来就很难判定,这既非有心之错,又何必一定要走绝路?”

    余飞道:“他虽属无心之错,但本帮受的损害却极惨重。他这种下场,并不值得同情。

    一个肩挑重任的人,玩忽愚昧,便是罪过!”

    丁谷轻轻叹了口气,道:“有关宝物的消息,既属子虚乌有,我那六千两银子,也该退还贵帮才是。”

    余飞道:“丁兄误会了。”

    丁谷道:“哦?”余飞道:“丁兄收下订金,既未毁约,亦未违约,本帮凭什么要求丁兄退还订金?”

    他顿了一下道:“小弟今天前来,只是想让丁兄明白,如果‘十八金鹰帮’跟‘灰鼠帮’发生火并,实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本帮虽不敢奢望能交上丁兄这样一个朋友,但也绝不愿因误会而树立一个像丁兄这样的敌人。”

    丁谷微笑道:“余兄请放心,不干瞎心事的人,永远都不会成为我浪子的敌人。”

    余飞道:“谢谢!”

    他一说完这两个字,便指挥那两名金鹰弟子抬起竹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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