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数目错了,八百人捉对打,输赢各一半应是四百,怎么是三百八呢?数是这么算,但打架不是猜拳,拳拳要到肉的,有均势力敌的,便打了个两败俱伤,输的固然动弹不了,赢的可也爬不起来了,那么算谁输谁赢呢,不要争,于异的判决最简单——都是输——所以就少了十多人。
第二天,于异让昨天打赢的三百多人再又两两相斗,老规矩,赢的吃饭,输的饿着——打架都打不赢,吃那么多做什么?
有了头天的经验,这天打得惨烈,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最终分出输赢,赢的不足一百九了,于异手一挥,赢的跟他去吃饭,输的别躺地下了,回牢里躺着吧。
第三天再打,最终胜出的,八十九人,这八十九人的看相就不怎么好了,各地知道是修边墙,选来的犯人都是孙武有力的,然后这八十九人又还是从八百人中层层打出来的,如果说八百人都是恶人的话,这八十九人就是恶人中的恶人,本来就恶形恶色,然后又还个个披红挂彩的——三天打下来,胜得再利落,头上脸上也总有点儿彩头——这么八十九个人,往那儿一站,想想是种什么情形儿?牢城营里的营兵是整天价儿和各色犯人打交道的,这会儿见了这扎堆的八十九个恶人中的恶人,心头也都有些发冷,情不自禁攥紧了刀枪,惟一漫不在乎的,是土台上的于异,看着这八十九人,他反到是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不知如何,那八十九人看了他的笑象,心下居然也有些发冷,都在想——这家伙咬着牙,到底是笑呢,还是想吃人肉?
第二天,于异把那八十九人分成八队,每队十一人,多出一个,挑一个最弱的,打发出去,然后让那八队每队打出一个最厉害的。
还是要打?没办法,那就打吧,十一个人,有一个单,不好捉对儿打,不过到这会儿,大家其实都是高手了——至少算打架的老油条吧,各人有多少斤两,不一定要拳头到肉,眼光瞄两瞄,有时也差不多,而且只选出一个不是,而最主要的,谁也搞不准,于异选出拳头最厉害的,到底是要干嘛,有些不摸底,所以并没人去拼命争第一,估摸着差不多,那就认输,于是很轻易便选出了八个人,有的还很有礼貌——老大厉害,小弟认输——这么着出来的,自然就快了。
八个人站到于异面前,这八个人就是恶人中的恶人中的恶人,真正的大恶人了,于异走到八个大恶人中间,下巴微抬,眼光一扫:“你们八个齐上,打倒我,今天请你们吃肉喝酒,打不倒,让你们喂蚊子。”
这命令更怪了,八大恶人一起围攻他,他可是该管的押司呢,真要打伤了他,只怕是大祸事,还不知道怎么死呢,还想吃肉喝酒?八大恶人面面相窥,一时都不敢动手。
于异眼光斜着:“不敢动手?那就饿着,明天不敢动手明天还饿着,后天不敢动手后天还饿着。”
哪有这样的,不打你还得瑟了是吧,那就打扁你,所以说恶人终究是恶人啊,八大恶人使个眼色,顿时一齐围了上来,却觉眼前一花,忽地不见了于异身影,随即觉得身上吃痛,有的叫着啊呀往下倒,有的喊着爹娘往上飞,不是成了仙,而是给于异打飞了。
几乎只是一眨眼,八大恶人躺下了四双,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对于异让人打架的怪命令,犯人们本来只觉得心中没底,对于异有一种神秘莫测的畏惧,到这会儿,便变成了实打实的恐惧了,一打八,这八人还是八百人中打出来的,却只要一个照面,这是什么功夫?莫非这人学了仙法道术?
看着于异的眼光,便都有些发直,但随后,所有的眼睛却都瞪大了,他们看见了真正让他们恐怖的东西。
于异从腰囊里,取了一个笼子,黄灿灿的,竟仿佛是金丝织成,打开笼子,里面居然飞出两只蚊子来,每一只都有雀蛋儿大小,大也算了,居然还会发出婴儿哭一样的叫声,看了这两只蚊子,大太阳底下,八百犯人却人人背心发凉。
于异一脚踩住八大恶人中的一个,嘿然一笑:“我说了,打不赢,就要喂蚊子。”口中发出一声异叫,也类似于婴儿的哭声,那两只蚊子中的一只立时就飞过来,落在了那恶人头上,那恶人骇叫一声:“不要。”伸手想要拍打蚊子,于异脚下猛地用劲,便如一座大山压下来,那恶人再也动弹不得,只得哀叫:“大人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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