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死,女儿以后会永远感激您,永远孝顺您,永远做个乖女儿。娘,求求您,求求您”唐云萍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除此之外,已别无选择了。诗诗,你去房外为我护法,不许任何人惊扰,为娘为了你,只好”不等她说完,诗诗已忙不迭起身,急急出房而去。
唐云萍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邪功足以害人,却也能救人。这笔帐,究竟应该怎么个算法呢?”
她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过去这几年来,不知有多少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物,曾苦口婆心规劝她改邪归正,都遭她断然拒绝,弄个不好还反目成仇。
如今却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三言两语说说动,毅然决然地答应解散桃花教。
更妙的是,这些年来为了采阳补阴,保持她的青春,和增加功力,不知使多少年轻力壮的男子,落得真元泻尽而丧命。
现在她却要以“阴阳合功”消耗自己本身大量元气和功力,去救这小伙子一命。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没别的原因,那就是为了她的宝贝女儿。
唉!天下父母心啊!
唐云萍走到门口听了听,确定诗诗在房外护法,才走向床前,凝视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杜小帅片刻,又深深叹了口气道:“唉!也罢,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于是,她卸下了身上的宫装,直到全身赤裸唐云萍将杜小帅扶起坐姿,双掌压在杜小帅胸前片刻。只见杜小帅慢慢转醒。
唐云萍衰竭无力,虚弱得连眼皮都无法睁开,但却欣慰地含笑弱声道:“协
兄弟,你没没事了就好”杜小帅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云萍强自振作一下道:“现在不要多问,赶快赶快自行运功一周天,把,把,把入你体内的真气,吸为己有,否则否则我就白费心机了”杜小帅有点明白,急忙在床上打起坐来,运功一周天,果觉方才冲入两处大穴的热流,与自己本身的真元混合为一,迅速运行,散发至奇经八脉。
如此一来,他灵台顿清,更逐渐感到体内真力陡增,汹涌潮湃,而内伤却已毫无感觉,就象从未受伤一样。
小伙子大感惊奇,终于明白,是唐云萍不惜以她本身的功力助他复元!
他可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你干嘛要这样?”
唐云萍勉强睁一双秀目,欣慰地笑道:“只要你没事了就好”唐云萍忙阻止道:“小兄弟,请扶我起来,帮我把衣服穿上,你也穿上衣服,别让诗诗闯进来,撞见了不大好啊!”杜小帅赶快将她扶起,取来她脱下的宫装,为她从里到外一件件穿上,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唐云萍坐在床边笑道:“噢,我忘了,你的衣服上全是血,已经拿去丢掉了。
你光睡进被窝里去,待会儿我教人送衣服来给你。”
杜小帅也觉得光着身子不象话,只得躺在床上,盖上薄丝被,模笑道:“对不起,刚才我真的不知道”唐云萍笑道:“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会生气的,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一掌毙了你呐!”
杜小帅揉揉鼻头,道:“教主,你为了救我一命,至少牺牲了一二十年的功力,实在教我感到得差点流鼻血!”唐云萍道:“小兄弟,你毕竟年纪太轻,功力不够深,如果我能助你一二十年的功力,将来取得龙血的希望,不是就更大吗?所以说,我救你,也是为了救我自己啊。”杜小帅觉得好感动:“教主!”
唐云萍接道:“你不是希望我解散桃花教吗,怎么还称我教主。”
杜小帅干窘直笑:“那,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唐云萍笑了笑道:“虽然你年龄跟我女儿差不多,但桥归桥,路归路,目前你就叫我一声大姐吧!”
言下之意,表示只是目前,还有以后呐。
杜小帅高兴地道:“是,我就叫你大姐好了。”
唐云萍又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小兄弟,大姐刚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别无选择,非用‘阴阳合功’不可,绝非趁你之危,作出你不愿的事。这事最好你我都从此忘记,就当从未发生过一样,更不要让诗诗知道。”
杜小帅聪明的邪笑:“是,我明白大姐的意思。”
唐云萍果然功力举动厚,略事调息,已无大碍,转身笑道:“这才是乖小弟!”
说完便轻轻在他额前一吻,真象大姐疼爱小弟一般。
那知杜小帅却出其不意地,双臂一张,将她紧紧抱祝唐云萍惊诧道:“小兄弟,你”杜小帅实在是情不自禁,不让她说话,拥入怀中,低下头就吻。
唐云萍心知小伙子是初经“人道”尝到了甜头,有点食随知味,不忍扫了他兴,便任由他吻个过瘾。
他突然情难自禁,捧着唐云萍的脸,热情如火:“大姐,我,我好想”
唐云萍暗自一惊,猛然推开他,一个翻身下了地,玻色道:“小兄弟,千万不可以,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为了救你一命,情非得已,我们必须从此把它忘掉!”
杜小帅满脸通红,干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太爽。
唐云萍妩媚地一笑,转身走出房外,见诗诗正等得焦灼不安,在外面走来走去。
诗诗一见她出来,忙上前道:“娘,我刚才好象听见房里又哼又叫,没听您召唤,不敢惊动”唐云萍慈祥地笑道:“他没事了,娘要去休息一下,你可以进去了。”
诗诗喜出望外,抱着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忙不迭冲进房去。
唐云萍见状,不禁摇头轻叹,似已觉出女大不中留啊!
一连三天,杜小帅在诗诗的悉心照顾下,身体已完全复元,且感觉出内力充沛,增强了不少。
他们年龄相仿,成天嘻嘻哈哈,有说有笑,颇有两情相悦的味道。
只是这三日中,始终未见唐云萍露面,她把寝宫让给了杜小帅,自己却跟女儿挤,教小伙子很过意不去,不过不这样做,总不成叫杜小帅和她女儿睡吧!
这天午后,唐云萍终于来到房里。
她仍是一袭宫装,但脸上洗尽铅华未施脂粉,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依然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
杜小帅七手八脚的站起身来,急趋前惹笑:“大姐,怎么这几天都见不到你,诗诗说你破病(生病)了?”
唐云萍轻笑道:“没事,我只是须要养息养息,同时忙着处理一些事情。
小兄弟,你完全好了吧?“
杜小帅笑眯眯地道:“谢谢大姐,我不但全好了,而且”诗诗一旁插嘴道:“帅哥哥,你叫我娘大姐,我又叫你帅哥哥,这笔帐怎么算呀?”
杜小帅摸摸她的头发,逗笑:“大姐说过了,桥归桥,路归路。”
诗诗天真地问道:“那我是桥呢,还是路?”
唐云萍笑了笑道:“诗诗,别胡缠不清了,我有话要和你帅哥哥谈,你去准备点酒菜来。”
诗诗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走了。
杜小帅见诗诗不在,马上情圣似的,热情地道:“大姐,我好想你!”
唐云萍居然脸上一红,更添娇艳,忙把话岔开道:“小兄弟,你还没有告诉我,关于你的身世,师门,及你身上那些东西的来历啊!”说完迳自坐了下来。
杜小帅对这位大姐已没得顾忌,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将一切毫不保留地说了一遍。
唐云萍在听他述说时,神情不时在变,直等他说完,沉吟了了下,才正色道:
“小兄弟,你说的杨小邪和小小君,这两个都是武林中响叮当的人物。
而尊师龙驼子,很可能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神驼子。他们都是侠义中人,似乎不太可能结下深仇大恨。依我看,其中必有什么误会,你最好设法先查明真相,再回九华山去跟尊师从长计议,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杜小帅弹着耳朵,微微点头道:“谢谢大姐关心,这事我当然会查明的。
如果杨小邪和小小君问心无愧,自然也不怕见我,会向我当面解释的。大姐,你说对不对?“唐云萍不以为然道:“我认为你不必急着见他们,最好先设法查明事情真相,以免见了面发生冲突。不是大姐小看了你,以你目前的武功和功力,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杜小帅歪着头,不置可否地道:“这个嘛”杜小帅郑重其事道:“小兄弟,听大姐的话不会错,目前非但要把尊师的这档子事暂时丢开,连你自己的身世,也不用急着去查明。当务之急,是那‘钱塘江血龙’小兄弟,这可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如能得到龙血,最好是取得内丹,你的功力就可陡增好几十年。这样一来,无论尊师或你双亲,纵有任何血海深仇,尽管仇家再厉害,你也就有足够的力量去寻仇了。”
杜小帅眼珠子一阵乱转,道:“大姐说的对,这番金玉良言,我一定会记住的。”
唐云萍欣慰地笑了笑,随即从怀中取出个檀木小方盒,递向他道:“小兄弟,这盒内装的‘壁水珠’,乃是桃花教的镇山之宝,我本是准备亲自带着它,去对付那‘钱塘江血龙’的,如今我自知功力不济,却也无望,不如交给你带着,到时候也许用着它。”
杜小帅虽然心中很想要,但还是假讪地道:“大姐,它既然是贵教的镇山之宝,怎么可以交给我,还是不要啦!”
唐云萍道:“小兄弟,别忘了,我也希望你能带回龙血啊!”杜小帅笑嘻嘻地道:“你不怕我跑了?”
唐云萍正色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如果你真跑了,我也不会怪你,只怪自己看走了眼。”
杜小帅毫不犹豫,顺水推舟地接过木盒道:“好!冲大姐这么说,我非替你带回龙血不可!”
唐云萍娇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小弟,值得大姐让你亲一下。”说完便仰起脸来,等他来吻。
杜小帅猛吞两口口水,上前正把头低下,不料诗诗一头闯了进来,见状不由地怔祝小伙子可机灵得很,故意向唐云萍眼中吹了两下,嘲惹:“大姐,沙子吹出来没有?”
唐云萍一搭一唱道:“好了,吹出来了。”
两人演的戏还真象,好象她眼里真进了沙,要杜小帅替她吹出来呐。
诗诗呆呆地信以为真,这才趋前道:“娘,我已经交待准备酒菜了,一会儿就送到房里来。”
唐云萍起身道:“我去换身便服,诗诗,你帅哥哥今天就要走了,咱们待会儿就算替他饯行。”
诗诗一听,急道:“帅哥哥,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要走啦?”
其实杜小帅也不想今天就走,不知唐云萍是什么用意,突然催他离开,难道担心这段“忘年之爱”出麻烦?
既然她已说出口,杜小帅耸了耸肩,只好干笑道:“我要赶着去办点重要的事,但中秋节以后,我就会再来。”
诗诗不依道:“娘,你留帅哥哥再多住些时日嘛!”
唐云萍道:“诗诗,你帅哥哥有重要的事,不能耽误,他答应你中秋过后再来,一定会来的。娘去换衣服,你先陪他聊一会儿吧!”
说完,向杜小帅暗施了个眼色,便出房而去。
诗诗眼圈红红的,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道:“帅哥哥,你的不能多留些时日吗?”
杜小帅摇了摇头,一脸无夺道:“我已经耽搁了好几天”诗诗接道:
“你少乱盖真有重要的急事,怎么这两三天,从来没中听你提过,突然说走就走?
唔一定是我娘”杜小帅可惊呆了,讪邪道:“你娘?!”
诗诗道:“嗯!一定是娘刚才得罪了你,所以你一气就要走了,对不对?”
杜小帅这才松了口气,眼珠子转了一圈,道:“说起来嘛,这事还倒真与大姐有关”说着将拿在手中的小木盒,递向她面前问道:“诗诗,你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吗?”
诗诗一见木盒就认了出来,诧异道:“这不是娘的‘辟水珠’吗!怎会在你这里?”
杜小帅故意胡诌道:“嘘!这是被我偷来的!”
诗诗这姑娘真是天真得可爱,居然信以为真,轻声道:“帅哥哥,你真喜欢它的话,不必用偷的,让我去跟娘说,娘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送给你的。”
杜小帅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傻丫头,我是瞎掰的啦,这‘辟水珠’是你娘交给我的,要我去办一件事,可能用得着它呵!”
诗诗追问道:“办什么事?”
杜小帅一点她的俏鼻子,道:“犬钱塘江血龙’的血!”
诗诗道:“我这听娘说过,娘说要自己去的,怎么突然要你去了?”
杜小帅当然不会傻傻的告诉她实话,笑得甚惹人:“你娘放心不下你,同时知道我也为了这事来江南,所以”不等他说完,诗诗已接道:“那是中秋的事,距离现在还早,急什么嘛!”
杜小帅眨眼斥笑:“咱们不急,人家可急,早已有人在各处勘查地表,研判血龙出现的地点了,你说不急行吗?“诗诗想了想,沮然道:“那你一定要走喽?”
杜小帅点点头道:“我保证,取到龙血就尽快赶回来!”
诗诗伸出右手小指道:“打勾勾!”
杜小帅只好也伸出右手小指,跟她勾了勾道:“现在你别再一副苦瓜了,可以笑一笑了吧?”
诗诗骂了声:“讨厌!”终于绽出笑容,笑得好甜。
杜小帅总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唐云萍似乎是故意制造机会,好让女儿与杜小帅单独话别,直到几个婢女将酒菜送来了寝宫,她才姐才换了一身白衫姗姗而来。
见女儿跟杜小帅谈笑自若,笑得很开心,做娘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这一顿虽不是大开宴席,满桌山珍海味,却吃喝十分爽。直到最后,才被离情别绪,冲淡了欢乐气氛。
杜小帅突然将面前酒杯斟酒,举杯道:“大姐,诗诗,干了这杯我就上路了。”
唐云萍也举杯道:“小兄弟,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等着你回来!”
不料诗诗霍地站起,掩面泣着奔出房去。
杜小帅忙放下酒杯,站起来才想追出去,唐云萍却阻止道:“不用管她了,来,咱们干!”
小伙子也不坐下,站着举杯一饮而荆
唐云萍饮毕起身,命婢女取来方才为准备好的行囊,亲自送出洞口,一路不见诗诗的人影。
杜小帅出了洞外,叹笑道:“大姐,诗诗那里”唐云萍微微一笑道:
“离情别绪,这是难免的,过两天就没事了。她不来送你也好,免得依依不舍。”
杜小帅耸了耸肩,一派潇洒,与唐云萍互道珍重而去。
那知走至谷口,诗诗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杜小帅跑过去道:“诗诗,你快回洞去,免得你娘担心啊!”诗诗小嘴一噘,泪光闪动道:“人家送你一程不行吗?”
杜小帅苦笑道:“你快回去啦,万一你娘以为我把你拐跑了,那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喽。”
诗诗眨着美目,兴奋地道:“哇噻!这个点子倒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那你就把我拐跑好啦!”
杜小帅可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忙哄孩子似憋笑:“诗诗乖,听帅哥哥的话,中秋以后我一定回来,而且保证带件你最喜欢的礼物给你。”
诗诗问道:“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杜小帅歪头想了一想,才好笑地道:“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说好了,我铁定替你带回来,保证绝不黄牛。“诗诗不依道:“不行,也许你根本就没打算再回这里来,除非除非你给我个保证。”
诗诗无限窘羞地仰起脸,闭上眼睛,指指噘起的小嘴!
这情形,使杜小帅想起了小师妹玲儿,在山下送行时,不也正是象诗诗一样!
小伙子当时却趁机开溜,逃之夭夭!
现在,他却不忍对诗诗如此,毫不犹豫地一脚上前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小嘴。
诗诗仿佛触电似地一惊,突然回身飞奔而去。
杜小帅意外地一呆,目送这少女一溜烟逃回山洞,他才干笑几声,无可奈何地转身走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