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帅贼样道:“跟我走就是了嘛!”一把拖了她就走。
时近三更,除了专做夜猫子生意的酒铺、赌尝妓院等地方仍然门庭若市,街上己很难见到行人。就连那些乞丐,也不见一个人影。
杨心兰也不知杜小帅想干什么,只好由他拖着到处乱转。
终于,他们转到了一条小街上。
哇噻!这里好热闹,整条街上,几乎每家门前都高挑着灯笼,使一块块的招牌看来特别醒目,象什么“温柔乡”“神仙窝”“美人院”“一乐楼”等等。
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看得人眼花缭乱,目光金金。
尤其那些当街拉客的黄牛,皮条客,以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更是放浪形骇,毫无顾忌,见人就你争我夺,拉拉扯扯,简直就象超级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杨心兰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一把拖住杜小帅,怪异道:“帅哥,你怎么想到来这种地方?”
杜小帅谑笑:“兄弟?你忘啦?上回在太平县,你不是也带我去过这种地方?”
杨心兰似笑得甚苦,瘪样:“那,那不同碍”杜小帅捉笑道:“这也不同啊,你已经决心跟老尼姑学‘红花血指’,马上就得把小鸡鸡割掉。趁你还没割之前,让它痛快痛快,否则怎么对得起它!”
这是什么话嘛!
杨心兰笑得更苦,脸上差点没笑歪,干窘直笑:“不!我不要杜小帅才不甩她,拖了就往人堆里钻。
干这一行的都是势利眼,见两个小叫化走到面前,也没人甩他们,只当有看没有见。
杜小帅已不象以前那样“土”走近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以老玩家的口气问道:“喂!有没有新鲜货?”
那家伙眼皮一翻,一脸不屑道:“你娘咧,倒蛮挑嘴的,能讨碗剩饭吃就不错了,还想新鲜的,去去去,滚远些,一身臭味,别把花钱的老爷薰跑啦,两个臭要饭的!”
杜小帅悠哉游哉地挖着耳屎,不七不八地抖着腿道:“兄弟,看样子咱们是有银子没处花啦!”
说时故意从身上摸出个银锭,托在掌上掂着。
银锭足有十两,那家伙顿时眼睛一亮,笑问道:“小兄弟,你在那儿捡的?”
杜小帅憋笑:“你娘咧!那有那么好事,你以为路上到处都滚着啊!”那家伙陪着笑脸道:“那你是中了六合彩?”
杜小帅捉弄谑笑:“嘿嘿,你这龟孙子还真有一套,一猜就中,要不要我告诉你两支明牌?”
那家伙财迷心窍,信以为真,急忙将杜小帅拖至暗处,轻声问道:“小兄弟,你真有明牌?”
杜小帅笑抽了肠:“没有明牌,咱们能签中赢了这么多银子!”随手又掏出一叠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家伙眼睛都看直了,一个睁得两个大,连连吞了几口口水,才结结巴巴道:
“小,小兄弟,你如果能告诉我明牌,我,我就让你白玩?”
杜小帅哭笑不得:“你让我白玩?你娘咧,咱们可没这个胃口!”
那家伙忙更正道:“不不不,我是说让你们白玩姑娘,由我请客哪!”
杜小帅逗笑:“免啦,你只带路,我一家好的,让咱们玩得痛快,就送你两支日月牌。”
那家伙心花怒放,嘴都乐歪了,想了想:“二位请跟我来!”
杨心兰站着不动,被杜小帅硬拖了跟着那家伙走。
那家伙边走边说道:“两小兄弟正好遇上我,别人可不知道这条门路,带你们去个好地主,那儿的小妞个个年轻漂亮,都是客串兼差的,保证新鲜!”
杜小帅嘲惹笑着,紧紧拖着杨心兰,似乎怕她临阵脱逃。
那家伙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走出小街,转入一条狭长小巷,来到尽头,停在一座旧宅院前。
这宅院门前既无灯笼,也不见招牌,如果不是识途老马带路,绝对想不到这里是做这种‘买卖“的!
那家伙在门上敲了两下,便听门里传出个少女的娇声问道:“谁呀?”
“我是‘一乐楼’的王三。”
那家伙应道:“替你们带客人上门哪!”
大门“呀——”地一声,只开了半边,走出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见王三带来两个小叫化,气得骂了声粗话,转身进去就要关门。
王三一脚已跨进门,急向小姑娘附耳嘀咕了几句。
小姑娘似乎不大相信,又探头向外瞄了瞄,警告道:“王三,你随便乱把人带来,待会儿大姐头骂人,你会死得很难看哦!”王三一拍胸脯道:“我负责!”
小姑娘这才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带他们进来。”
王三忙出来陪着笑脸道:“两位小兄弟,请进!”
杜小帅白眼一瞄:“你娘咧!不过一个卖人肉的地方,你这个鬼丫头神气个鸟!”
等他们进了门,小姑娘把大门关上,领着三人穿过庭院,直趁大厅。
厅内挑着几只灯笼,光线不太明亮,只见周围已散落地坐着十来个嫖客,似在等待什么。
有的大概是结伴而来,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议。有的已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喂!快点出来亮相哪,再摸下去,天要亮啦!”
王三招呼杜小帅和杨心兰坐下,轻声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正好赶上哪!”
杜小帅和杨心兰互瞄一眼,也不知赶上了什么。
入境随俗,他们象其他人一样,呆坐在那里等着,看有什么精彩的在后面。
倏而,从里面走出个花枝招展的少女,嫖客们眼睛一亮,一齐鼓掌表示欢迎。
杜小帅嗤嗤笑着,一眼就认出了。
你娘咧!这不是经常在“如意赌坊”混的那个女扒手吗?!
好极了,这下可有热闹瞧啦!
杜小帅笑憋在心,静静地看她搞啥飞机。
少女在厅中央站定,春风满面地向四周打个招呼,娇声笑道:“多谢各位的捧场,相信来过的爷们已经知道,咱们这儿跟别的地方不同。这好比吃腻了大鱼大肉,换换口味,来点新鲜虽致的小吃。”
不过,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咱们这里的姑娘年纪虽小,也就是所谓的“幼齿”但她们个个都经过特别训练,功夫绝对是第一流的。如果各位喜欢这个调调儿,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享受,让你全身都爽!”一阵热烈掌声后,她接着又道:“咱们还是老规矩,先让小姑娘们出来亮相相,然后再一个个出场,各位爷们如果看中了,对了胃口,就出个价,由出价最高的一位‘得标’,尽享受一个热情有劲的夜晚。好了,废话少说,现在就开始!”
说完,四周又响起一阵热烈掌声,直到她掌起手中的小铃摇了摇,大家才安静下来。
十几双色眼,不约而同地集中向那道垂挂着珠帘的拱门,等待着小姑娘们出来亮相。
一阵环佩叮咚响起,珠帘掀起,鱼贯走出二十来个小姑娘,立时又响起了更热烈的掌声。
只见这些小姑娘的年龄嘛,顶多只有十三出头,十四不到,却是人小鬼大,一个个沈妆艳抹,烟视媚行,搔首弄姿地走向厅中央,向四周的爷们大抛媚眼,卖弄风情。
哇噻!小姑娘们真能作怪,头上缀满钗笄,手腕足颈缠着珠链,走起路来一摇三摆叮叮当当乱响,十分悦耳动听。但身上却仅披着薄如单翼的彩色披风,里面全部穿帮,一览无遣!
可惜她们这些“幼齿”发育都还没完全,实在没多大看头。
但在座的这些老不羞,却偏偏喜欢这个调调儿!
身位大姐头的那少女,也只不过十七八岁而已,她居然颇有大将之风,退在一旁娇声道:“各位爷们,要看就快看哪,马上就要开始唐伯虎点秋香了,点中了带进房间去,要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满意的话请广为介绍,下回多带些朋友来捧场,谢谢!”
小姑娘绕场一周,退至那少女身手,站成了一排。
杜小帅正看得起劲,忽听坐在身旁的王三轻声道:“两位小兄弟,待会儿你们看中了那一个,就出个价啊!”杨心兰这时候,真是一个头八个大,用臂肘轻拐杜小帅一下,瘪道:“帅哥,搞这种飞机没意思,咱们找个地方去喝酒吧”杜小帅按住她大腿,使她站不起身来,黠笑不已:“兄弟,虽急嘛,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呐!”
杨心兰简直要苦出汁来,刚想开口,一个小姑娘已走上前,站在那少女身旁。
立时有人叫道:“五两!”
那少女瞄眼:“爱说笑!这么漂亮的小妞儿,您才出五两银子?”
一个大腹贾大声道:“我出七两!”
另一个老不羞举手道:“我加一两!”
那少女好象拍卖叫卖似的,手指老不羞道:“这位老爷子出八两了,还有没有出更高的?”
大腹贾高举双手道:“十两!”
老不羞不甘不弱,大声叫道:“我出十五两!”
那少女一见有人抬价可乐了,满面春风地向老不羞道:“多谢老爷子捧场,您真有眼光!各位,这位老爷子出价十五两了,还有那位加一点的?”
大腹贾一咬牙,叫道:“我加一两!”
老不羞狠狠瞪他一眼,扯开嗓门大声道:“二十两!”
哇噻!那年头的二十两银子,足够养活一家大小好几口个把月呐!
有够凯!
大腹贾不吭气了,其他人更没有敢抬价的。
那少女眼光一扫,笑问道:“这位老爷子出二十两,有没有那位出更主同的?
我从一数到三,如果没有人再出价,这可这爱的小妞儿,今夜就是这位老爷子的了。一二三!”
整个大厅没人吭声。
那少女便牵着小姑娘的手,来到老不羞面前,笑容可掬道:“老爷子,人交给你哪,请付银子。”
老不羞哈哈一笑,从身上掏出两只银锭,交在了那少女手上。
你娘咧!实在干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当场银货两清!
小姑娘也甭吩咐了,已上前搀起足可做她爷爷的老不羞,样子很亲热地搂着向里面走去。
眼看一对“老少配”成交了,那少女又回到厅中央,继续推销另一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刚走出,大腹贾就出价十两。
那少女把嘴一撇道:“哟!这位大爷,你刚才都出到十六两了,这会儿怎么反而大落价,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大腹贾二郎腿一跷,讪笑:“这姑娘太瘦小了,我怕把她压扁啦!”
在座的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
小姑娘不服气嗲道:“爱说笑!你要有本事把我压扁,今夜分文不要,让你白玩!”
大腹贾猪哥状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小姑娘不甘示弱道:“不错,是我说的。不过我也要二十两,少了不干。”
大腹贾虽然舍不得花这么多银子,但大家都在看他,使他下不了台。只好一咬牙,忍能取出二十两银子交给那少女,起身搂着小姑娘向里走去。
接下去,又走出个小姑娘,年龄比刚才那个更小,看上去有十一二岁就很不错啦!
你娘咧!这么小就出来干这一行了,简直是摧残幼苗,太离谱了吧?!
那少女吆喝了半天,仍不见有人出价,脸都绿了,媚笑道:“各位爷们捧捧场嘛,随便出个价,别让咱们晾在这里呀!”
沉默了片刻,才听一个又瘦又干的中年道:“走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小姑娘望望那少女,得到她微微点头示意,才满面糗样地走到那中年面前。
这中年自己那付德性不怎么样,可以用“歹看死人”四个字来形容,但他倒很挑剔。眯着一对色迷迷的鼠眼,把小姑娘从头到脚看了两遍,如同鉴赏珠宝一般仔细。
那倒没错,他正是干之一行的,专门替人鉴定珠宝。可惜放大镜没带来,否则连小姑娘全身汁毛孔,都得看个一清二楚呐!
那少女已不耐烦了,催问道:“怎么样啦?”
中年不甩她,伸手掀开小姑娘的披风,在她全身上下,这里摸一把,那里捏一下,最后才阴阳怪气道:“唔最多出十两银子,多下个蹦子儿都不要!”
小姑娘气得直翻白眼,嗔叫:“那你干脆回去打手冲,一个蹦子都不必花,何必来这里!”
中年怒道:“小丫头!你”那少女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这位大爷,来这里为的是找乐子,何必生气呢。十两就十两哪,小妹子,今夜你就委屈些吧。”
小姑娘还要使性子,被少女在她腰后用劲捏了一把,痛得她眉头一皱,不敢再出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搀起那中年,相偕走向里面去。心里却憋想:
“你娘咧,待会儿瞧我的,不好好修理你才怪!”
那少女松了口气,又继续推销其他的小姑娘了。
每走出一个小姑娘,王三就向杜小帅耸恿道:“这个不错,小兄弟,你快出个价吧。”
杜小帅却是一个劲儿直摇头,一个也看不中。
不用多久,四周坐着的那些人,都带着各人看中的小姑娘,进里面去痛快了,只剩下四五个行情实在太差,没人出价。
王三可急了,转过头去问道:“小兄弟,你一个也不中意?”
杜小帅笑着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在他耳边不知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只见王三面有难色:“这,这恐怕不行”杜小帅瞪眼:“不行也得行!”
王三为了想得到明牌,只好勉为其难道:“我,我去试试看”那少女正吩咐开门的小姑娘,把一大堆银子收起,突然一抬眼,发现角落里还坐着王三和两个小乞丐,可毛火了,嗔笑:“王三,你怎么带了两个臭要饭的来,存心看白戏呀?”
王三忙起身上前,走到那少女身旁,向她附耳嘀咕了一阵。
那少女不等他说完,已瘪窘道:“去你娘的!本姑娘不希罕,快把这两个臭要饭的带走!”
杜小帅已站了起来,仍然拖着杨心兰,走上前邪样道:“哟,当了老鸨抖起来啦!”
少女一听,刚要破口,一眼就出了小伙子,骂不出来啦:“啊!是,是你”杜小帅故意装出一副流里流气,憋心道:“我被人扒了,人家抖起来啦,我可衰啦,只好变成臭要饭的啦!”
少女作贼心虚,忙陪笑脸道:“哎呀,我抖什么,还不是混口饭吃,这儿刚开张没几天,生意又难做你要是有困难,我多了拿不出,少数的可以凑一凑”杜小帅可不跟她打哈哈了,脸色一沉,贼样:“你娘咧!真当我是臭要饭的,随便就难打发了?”
少女有把柄被人抓住,不敢翻脸,瘪笑:“那你要怎样呢?”
杜小帅邪笑道:“你这里是干什么的?”
少女一脸尴尬道:“这你何必明知故问嘛。”
杜小帅掏出一叠银票,黠笑:“好!咱们就花银子,绝不白玩!”
少女也怕杜小帅口不择言,把她的糗事全抖出来,忙向王三道:“你先回去吧,他们两位交给我好了。”
王三一心想着明牌,望着杜小帅道:“小兄弟,你,你不是说”少女随手取了只银锭,塞在王三手上,硬把他往外推:“好啦,好啦,你快走啦!”
王三这才谢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走出大厅,那小姑娘忙跟了出去关门。
少女把那位拉黄牛的打发走了,才松了口气,勉强笑两声:“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请到里面来,让我准备点酒莱,陪你们喝两杯好吗?”
杨心兰一听赌和酒,简直象是看到了心爱的人,但她这时都快瘪死了,只想赶快溜走,忙婉拒道:“不用了,咱们改天”杜小帅却断然听谑:“什么改天,就是今夜!”
少女嫣然一笑道:“二位请跟我来吧。”
杨心兰哭笑不得:“我,我”
杜小帅谑笑不已,拖了她就跟着少女往里走。
杨心兰露出苦脸窘笑着,遇上霸王硬上弓的杜小帅,她实在真够莫法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