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夜晚,他们寄宿在一处农家,第二天芦昏,他们就到了距泰山七十多里的北字坡,只要渡过汶水,就到了泰山脚下。
丁弃武瞧瞧将落的夕阳,笑向叶赫金道:“兄弟,我们在镇上打打尖,二更天就能赶到泰山,不过,这龙虎谷”
叶赫金道:“你不知道这地方?”
丁弃武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叶赫金道:“我们不必这样急”
微微一顿,又道:“今夜我们就使在北字坡,到明天再去吧!”
丁弃武点点头道:“也好”于是,两人一同向北字坡走去。
北字坡是一处南北官道所经的大镇,市肆栉比,热闹非凡。
两人在饭馆中饱餐了一顿,一同去客栈落店。
丁弃武不由有些迟疑,他与叶赫金既已结拜,按说不应分房而居,只能开一个房间,但事实上却不是这个回事,所以使他觉得十分为难。
幸而叶赫金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只听他说:“大哥,我有个毛病,晚上睡觉不能和人同房,因为我怕吵!”
这理由虽不充份,但却也算理由,而且对丁弃武来说又是正中下怀,所以丁弃武立刻连连点头道:“那好,我们开两个房间好了!”
于是,两人开了两个房间,分别各住一间。
依叶赫金的意思,他们都早早就寝,以便明天去泰山办事,所以一经开好房间,叶赫金就进入房内,加上了门闩。
丁弃武也到了自己房内,掩好房门,在床上跌坐养息。
自然,他心中十分烦乱,无法入睡。
他所想的极多,但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叶赫金为什么要找秋天文,他又为什么知道秋天文住在泰山的龙虎谷?
他想:反正明天到达泰山龙虎谷之后,一切谜都可解开,又何必此时多费心神。
忖思及此,立刻专心调息,不久就入于物我两忘之境。
正当他昏欲睡之际,忽听房门上起了轻轻的敲击之声。
不用问,丁弃武已经听得出来,那是叫赫金。
丁弃武连忙打开房门,定神看时,果见叶赫金静静的站在门外。
丁弃武-笑道:“兄弟有事么?”
叶赫金不自然的一笑道:“我睡不着,想跟大哥谈谈!”
丁弃武忙道:“那么快请进来!”
他心中一动,他知道,叶赫金所要说的一定话都是他急于要听的。
叶赫金依言走了进来,在床沿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嫂去世多久了?”
丁弃武心中不由一沉,他原来认为叶赫金要说的必是有关长白八熊与去泰山找秋天文的事,准知道他却问起这件事来。
当下只好微吁一声道:“不算太久,贤弟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我”
长叹一声,住口不浯,显得特别伤心。
叶赫金面有愧色的低下头去道:“这是小弟不对,不该提起使大哥伤心的事,不过”
微微一顿,又呐呐的道:“从大哥如此不能忘情的情形看起来,大嫂一定是一位美貌多情,而又温柔贤淑的人。”
丁弃武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叶赫金轻吁了一声,又道:“可是大哥年纪还轻,总不能就不再娶亲了吧?”
丁弃武皱皱眉头道:“兄弟,你找我就是为了要说这些么?”
叶赫金一本正经的道:“这件事还不够重要么?”
丁弃武苦笑道:“至少,目前还谈不到这些!”
叶赫金眼珠转了两转,又道:“对了,我那侄儿是寄养在”
丁弃武只好接口道:“一位武林前辈于大刚的家中,我不是和贤弟说过了么?”
叶赫金微微一笑道:“不错,大哥是说过了,可是,一个生了没有多久的孩子,总不会是于大刚亲自替你抚养吧?”
丁弃武点点头道:“是他的小姐于姑娘代为抚养的。”
叶赫金面色微微一变道:“于姑娘,一个未出嫁的姑娘。”
丁弃武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叶赫金不自然地一笑道:“这又奇了,一个未出嫁姑娘,为什么肯于替别人抚养婴儿?”
丁弃武叹口气道:“或许是她同情亡妻的命运,因为在生前,她们曾是好友!”
“唔”叶赫金点点头道:“是很有可能,但我认为她还是同情你的成份较多,是不是?”
瞧着丁弃武神秘的一笑,又道:“大哥,依我看你就讨了这位于姑娘,做我的大嫂吧!”
丁弃武寒着脸道:“贤弟,休怪我要用做哥哥的威风,以后不准你再说这些!”
叶赫金吓的一笑道:“小弟遵命,不过”
丁弃武道:“还不过什么?”
叶赫金笑道:“希望大哥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只怕到时候你会自己变势。”
丁弃武起身道:“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贤弟,快去睡吧!”
叶赫金有些不情愿的翘翘嘴唇道:“好吧!”
于是,他懒懒的走出房门,又回头瞧了丁弃武一眼,方才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瞧着他进入了房间之后,丁弃武方才走回房内,又坐回床上,跌坐养息。
这次他更加无法定心,他对叶赫金的用意知道得十分清楚,从他发觉叶赫金是个女人之后,他就知道事情有些麻烦。否则,叶赫金为什么要和他结为异姓手足?
正在忖思之中,忽然听得隔壁房中有些出乎异常的响动。
丁弃武略一倾听,忽然觉得不对,立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门开着,但房内未燃灯烛。
丁弃武在门外轻轻叫道:“贤弟,贤弟”
没有应声。
他把声音放大了一些,又叫:“贤弟,贤弟”
仍然没有应声。
丁弃武不再迟疑迈步进入房中。
虽然房中十分黑暗,但丁弃武内功精湛,依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房中没有叶赫金的人影,床上被褥摺叠得十分整齐,分明他不曾睡过。
原来方才丁弃武听到的声音是开门声,与轻轻的谈话声,以及飞身而起的衣袂破风之声。
叶赫金去了那里?
丁弃武跃上房顶,四面眺望。
视力所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事实在很怪,叶赫金不可能不打招呼而独自离去,何况他分明听到过叶赫金与人谈话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阵,飘身下房,回到屋中,继续跌坐调息。
虽是跌坐调息。但他却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然而直到天亮,也未听到叶赫金回来。
他不用去看,就知道隔壁的房中是空的。
等天色大亮,丁弃武方才起来,唤来店伙,盥洗过后,又叫了一份早点吃着,直到早点吃完,也依然没有叶赫金的一点消息。
丁弃武不愿再等下去,付清店帐,往泰山进发。
去泰山必须渡过大汶河。
大汶河此时正是涨水季节,河面极宽,过河的渡船却只有一只。
丁弃武赶到河边之时,渡船已经开始,一往一还至少大约要半个时辰,于是,他只好在岸边的沙滩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等侯渡河的人不多,除开丁弃武之外,只有一名年约八旬的老者。
那老者的像貌十分奇特,深目广颐,左右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而知是一个武林名手。
丁弃武对他自是十分注意,那老者对丁弃武出在有意无意之间不停的扫视着他。
终于,那老者向丁弃武微微一笑道:“小哥也在等船么!”
丁弃武拱手陪笑道:“正是”
微微一顿,又道:“老丈也要渡河?”
那老者点头笑道:“这里真不方便,不论渡河的人是多最少,总是那一条破船。”
丁弃武目光一转道:“看情形走这条路的客人不多,所以没有人肯再做渡船的生意!”
那老者同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哥要去什么地方?”
丁弃武道:“在下想去泰山!”
那老者道:“小哥是去泰山进香?”
丁弃武笑笑道:“在下像进香的人么?”
说话之间,又向那老者多瞄了两眼。
那老者连连笑着道:“不错,像小哥这般年纪的人,是不会信神拜佛的,想必小哥是去游历的了!”
丁弃武摇摇头道:“也不是。”
他含有深意地望着那古怪的老者。
那老者又淡淡的一笑道:“这倒奇了,去泰山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两个目的,如不是去进香,就是去游历,小哥既不去进香,又不是为了游历,不知是”
丁弃武道:“老丈对在下这样有兴趣么!”
那老者道:“人老了,就爱絮聒,老朽大约也犯了这个毛病!”
丁弃武道:“在下可否请问老丈是去那里?”
那老者道:“你我同路,老朽也是要去泰山。”
丁弃武道:“老丈高寿?”
那老者微吁一声道:“老朽整整九十岁,幸好身子还硬朗。”
丁弃武道:“依在下看来,老丈分明是身负奇功绝学之人,九十岁算不得高龄。”
那老者忙道:“小哥眼力惊人,不过,奇功绝学却使者朽愧不敢当,老朽的确练过几天武功,也不过是为了健身强骨,并不是用来闯荡天下!”
丁弃武道:“老丈太谦虚了!”
那老者瞧着丁弃武道:“如果老朽没看走了眼,小哥也该是一个武林中的少年豪杰。”
“不敢当!”
丁弃武笑笑道:“几套极拳笨脚,也是为了健身强骨而用,根本谈不到豪杰不豪杰!”
那老者道:“老朽可否请问小哥尊姓大名?”
丁弃武道:“在下姓武名弃文,请问老丈”
那老者道:“老柄多年孤身独处,早就不提姓名了,如果小哥一定要问,就算我叫遗世叟吧!”
“遗世叟”
丁弃武一笑道:“好清高的名字,遗世而独立,想必老丈已经看破红尘了!”
遗世叟呵呵一笑道:“错了,错了!”
丁弃武道:“难道不是?”
遗世叟道:“遗世叟并不是老朽遗世,而是老朽被世人所遗”
微吁一声,又道:“老朽没有亲友,没有家人,只有孤单单的一个人,萍飘絮泊,如果不幸一口气接不上,不是葬身狗腹,就是喂了野狼,岂不已是被世所遗!”
丁弃武不禁微带同情的道:“那么老丈去泰山是去进香的了?”
遗世叟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丁弃武道:“这话怎么说?”
遗世叟道:“老叟在泰山还有一点产业,这些年来,大约都荒废了,老实在江湖中流浪了几年,这些日子来,常常觉得气力不继,想必大限将到,所以老朽想及早开辟一穴地来,也好有个埋骨头的地方,免得当真让野狼吃了。”
丁弃武不禁困惑不已,这老者在泰山有产业,他会不会就是秋天文?
当下微一忖思道:“老丈的产业是在泰山的什么地方?”
遗世叟道:“如果小哥以前没去过泰山,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会知道。”
微微一顿,方道:“老朽是住在泰山百丈崖。”
丁弃武道:“在下的确没听过这个地方,另外,有一个龙虎谷不知老丈是否知道?”
“龙虎谷”
遗世叟连连摇着头道:“泰山的山谷少说也在一百以上,老朽叫得出名字来的最多不过十几个,这龙虎谷倒是头一次听说,不知是在泰山的那一方向?是前山,后山,东山,还是西山?”
丁弃武一面仔细窥查着遗世叟的神情,一面摇头苦笑道:“在下弄不清楚!”
遗世叟道:“这就难了”
微微一顿,拍着前额道:“看样子你只好去问山中的猎户樵子,他们对山中都是极熟,大约总可以问出来的。”
丁弃武点点头道:“不错,总可以问得到的,另外,在下还想向老丈打听一个人”
遗世叟很有兴趣的接口问道:“什么人?”
丁弃武道:“提起此人,可是大大有名,就是当年武林十杰的秋天文。”
“啊”遗世叟像是很有兴趣,但却并不惊讶的道:“秋天文是当年出过大名的人,老朽当然知道,他”
话锋微微顿了一顿,又道:“提起此人使老朽实在感概万分,当年武林十杰纵横中原,多么威风神气,可是,曾几何时,武林十杰竟从武林中除去了名字。”
丁弃武道:“想必前辈也知道他出事的经过了?”
遗世叟摸了摸垂胸的长髯道:“老朽已经偌大年纪,对当年的这段掌故如果不知道的话,这一辈子的江湖也就算白混了”
微微一顿,又道:“武林一杰纵横江湖,已经遇不到敌手,要知道一个习武之人,如果再也无人敢跟他们过招动手,人人敬鬼神而远之,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所以他们静极思动,去了关外”
他停下来喘了一口大气,徐徐接下去道:“那时长白八熊称雄关外,是武林十杰早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们远征关外,要会会长白八熊,谁知道斤头却就裁到了关外”
丁弃武道:“武林十杰,十丧其九,只有为首的秋天文逃了回来,对么?”
遗世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秋天文回到中原之后,也就消声匿迹,二十年来再也没有出头”
长叹一声;又道:“他自然不会再出头,十人同去一人回,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见武林中人?”
丁弃武道:“可是,他就住在泰山。”
“住在泰山?”
遗世叟怔了一怔,瞧着丁弃武道:“小哥是听什么人说的,这消息可靠么!”
丁弃武凝重的道:“消息自然可靠,他就住在泰山龙虎谷,在下去泰山也就是为了找他!”
“哦”遗世叟像是十分意外的道:“老朽妄自以泰山为家,竟然不知这位当年出了大名,而又裁了大斤头的豪杰,竟是紧邻!”
他又默了丁弃武一眼道:“小哥找他有什么事呢?”
丁弃武道:“因为长白八熊已入中原!”
遗世叟又怔了一怔道:“真的?”
丁弃武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不但长白八熊已入中原,而且已有不少人死在了他们的印天掌之下!”
“啊”遗世叟慨然叹道:“武林中真是多事之地,天皇教闹得正凶,长白八熊又入中原,真是祸不单行!”
丁弃武倒忍不住一笑道:“老丈也知道天皇教的事了?”
遗世叟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唉”
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丁弃武抬头望望摆渡的小船,只见已卸下了渡河的客人,开始向这边驶来,而等着渡河的人,也还是只有他与遗世叟两人。
遗世叟无限感慨的道:“小哥要找秋天文,想必是要他出山斗一斗八熊了?”
丁弃武苦笑道:“那倒不一定。”
遗世叟瞧着他道:“你专程跑到泰山找他既是为了八熊的事,自然是要他替死去的九杰报仇,也为当前的武林除去这一祸害,要不然你又为了什么去找他?”
丁弃武道:“纵然在下有这意思,只怕他也无法做到,因为二十年前武林十杰尚且十丧其九,栽到了长白八熊手下,如今只剩了秋天文一人,就算他肯出山,又有什么用处,所以”
遗世叟打断他的话道:“这就怪了,那么你为什么找他?”
丁弃武道:“我只想告诉他此一消息,另外,告诉他泰山并不是严密的住处,还是另外找个安全的藏躲之处较好!”遗世叟淡淡一笑道:“你太侮辱他了!”
丁弃武朗然一笑道:“因为秋天文是自取其辱!”
遗世叟道:“这话怎讲?”
丁弃武道:“当年秋天文锻羽而回,如果他还有点志节就该号召中原同道,再去长白与八熊一决雌雄,其实,武林十杰已经丧去其九,他自己贪生怕死,逃了回来,已经足够丢人的了!”
遗世叟道:“这话也是。”
丁弃武定定的瞧着他,但却瞧不出一点破绽,找不出一点使人怀疑之处。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事隔二十年,秋天文隐匿不出,直等长白八熊找上了门来,仍然不见他露面,这秋天文的厚颜无耻,也就很够瞧的了!”
遗世叟赞许的道:“小哥年纪轻轻,对事情的见解倒是十分深刻!”
丁弃武一笑道:“多谢老丈夸奖,不过,也许在下的这一判断根本与事实不符!”
“哦”遗世叟又是一怔道:“这话又怎么讲?”
丁弃武淡然一笑道:“只怕他另外有隐衷!”
遗世叟像是很有兴趣的道:“什么隐衷?”
丁弃武道:“当年武林十杰去长白,十丧其九,只有秋天文一人回来,所有的消息也是他一个人带回来的,对么?
遗世叟点点头道:“不错!”
丁弃武道:“说不定这中间另有文章,也许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遗世叟默默的瞧了丁弃武-‘眼,终于哈哈一笑道:“小哥,你想得太多了!”
说话之间,只见渡船已经摇了过来。
遗世叟首先站起身来,道:“船来了!”
说话之间,小船已经到了岸边,遗世叟当先上船,丁弃武也随后跟了上去。
摇船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汉子,正当他竹篙一点,欲要开船之时,忽听有人急急叫道:“船家,慢着,慢着”
丁弃武循声转头看去,只见一行人急步跑了过来,大约有二十几名。
静静的河边上突然跑来了二十几名汉子,立刻一片大乱。
船家却笑嘻嘻的,连忙收住欲点的竹篙,招呼着十几人上船,因为多一名乘客,就多一份船钱。
二十几名来人个个佩刀挂剑,都是十分粗犷的汉子,有的飞跃而上,有的故意双足用力一踩,弄得船身摇摇欲倾,他们却开心的大笑不已。
丁弃武与遗世叟本来站在渡船中间,如今巳被挤到了一角。
但那二十几名汉子根本没有把两人放在眼中,弄得河水四溅,使丁弃武与遗世叟身上都溅了水渍。
丁弃武微微皱眉,但却无所表示。
遗世叟则脸上挤满了笑容,扫视着二十几名汉子,像是觉得十分好玩。
船家吃力的摇着船,缓缓的向河心驶去。
二十几名汉子还是不停的叫着闹着,一点没有静下来的意思。
其中两人竟因为互相推撞而压到了遗世叟的身上,使他仰面朝天的躺到了船面之上。
丁弃武并没有去拉他,因为他知道,遗世叟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而这二十几人充其量在武林中也不过是三四流的角色而已。
他面露微笑,袖手旁观。
两名汉子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虬髯汉子瞧着遗世叟道:“老家伙你多大岁数了!”
遗世叟艰难的爬了起来,向角落上靠了一靠道:“九十。”
“唷”
虬髯汉子笑道:“九十还敢出门坐船,不怕淹死?”
遗世叟道:“我会游水!”
虬髯汉子摇摇头道:“会水又有什么用处,九十岁的老骨头,一到水里也就完了。”
遗世叟道:“你今年多大了?”
虬髯汉子道:“大爷三十五岁!”
遗世叟道:“我的重孙子也该比你大了,可惜老朽并没有重孙子!”
虬髯汉子大怒道:“老不死的,你敢骂人!”
另外的二十多名汉子也都一齐向遗世叟看去。
遗世叟平静的道:“因为我不大喜欢你。”
虬髯汉子冷笑道:“如果不是看在你这大岁数的份上,今天非好好的揍你一顿不可。”
遗世叟道:“这倒是新鲜事,老朽活到偌大年纪,从来都是只会揍人,还不曾被人揍过。”
虬髯汉子怒道:“老贼,你活腻了!”
遗世叟平静的笑道:“你会不会游水?”
虬髯汉子ri亨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遗世叟道:“这里已是河心,如果你不会游水,只要把你丢下去,就会时你淹死。”
虬髯汉子怒极而笑道:“老家伙,你的口气实在不小,你可知道你的性命抓在大爷手里!”
声调一沉,又道:“大爷火起来,宰了你,没有人敢给你伸冤!”
遗世叟笑道:“老朽也是这样说,惹得老朽动了肝火,宰了你们这一群王八蛋,又有谁给你们伸冤?”
这话一出,不但二十几名汉子立刻大怒,连丁弃武也不由为之一怔。
因为这话实在说得太重了一些,与遗世叟引起冲突的不过是那虬髯汉子,但遗世叟一出口却把二十几人把骂在了其内。
二十几名汉子个个满面怒容,纷纷手按兵刃,大有立即出手之意。
丁弃武依然袖手旁欢,但欢眉却微微皱了起来,他并不是,替遗吐叟担心,而是替那二十几名汉子担心,只有他看得出来,遗世叟像一只老虎,那二十几名汉子顶多只能算一群兔子。
一群兔子如何能收拾得了老虎?
但这一群兔子都不知道面前这糟老头子是头老虎,那虬髯汉子摇摇手道:“用不着你们管这份闲账,收拾这么一个槽老头子,如果也用得着一齐出手,我们也就没脸再在江湖道上混了!”
说话之间,向遗世叟逼近了一步,低头喝道:“老家伙,你究竟想死想活?”
遗世叟笑笑道:“这话该老朽来问你们。”
他仍然把二十几名汉子算在一起。
虬髯汉子冷哼道:“好吧,你问我们,我们都想死,但是你”遗世叟点点头,接口道:“人要是想到了想死不活的境地,任凭什么人也救不了”
声调一沉,突然扬声道:“好吧,我老人家成全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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